第十章 旧事悲忆
林云轻声地提醒，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自己切不可让水灵感受到一丝压力。因为那样，只会起反作用，让水灵更加慌乱地想不起来。 果然，听到林云的提醒，水灵一双眼睛蓦然睁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林云，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也遇到了大jiejie？可是不可能呀。” 它这话刚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愣。林云绝对不可能遇到大jiejie，所以自己推翻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确是想不明白林云是怎么知道的？ 而此时，听到水灵的问话，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摆在面前。这一刻，林云已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那就是，自己所经受的那莫名的疼痛，与那血色的月亮，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并且，从这水滴玉坠与这片叶子能够相互产生共鸣这一点来看，这玉坠与那血月也定然有关，说不定他们都来自与同一个地方，更是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件法宝或者器物。 而林云极为不愿也不敢相信的，便是这所有的一切，他的母亲，必定知情。 林云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这悲凉来的突兀，林云自己也无法抵挡。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弃物一般。 自己一心想要寻求的真想，此时真相就摆在自己眼前，但那可怕的面目，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难道，这就是，母亲你憎恶我的原因吗？” 一幕幕往事从林云的脑海划过，从小到大，母亲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一下，以前的自己，总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不能够帮助家里，才惹得母亲不喜欢自己。 所以他拼命地学习，父母交代的每一件事，他都非常认真地完成。长了这么大，他从不敢在母亲跟前撒娇。当然小时候他试过一次，换来的却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 但他硬是扛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整个人冻僵了，晕倒了，母亲会不会过来抱自己回屋，给自己盖上暖和的被子，像对大哥那样，也摸摸自己的额头，问自己哪里不舒服。 可是，这些也都只是林云的想象，他没有等来母亲，甚至连母亲的声音也都没有从屋子里传出。 那天，父亲和大哥以及村里的人，都乘着海面冰封，去凿冰捕鱼。欣儿还没有出生，家里只剩下了他和母亲两个人。 他们家院子里很安静，静的有些可怕，除了簌簌落雪的声音，就只剩下了林云轻微的呼吸声。那天也很冷，那是林云经历过最冷的一天。 跪了一整天，林云活脱脱成为了一个雪人，身上盖了厚厚一层落雪，他的整个身体也早已经冻僵。冻过了头，也就感觉不到冷了，反而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不过，他心里没有责怪母亲狠心，他将这些都归咎于自己撒娇，惹母亲不快。 可他小小的心里，依旧觉得酸酸的，但那时候的他年纪还小，不懂得心酸这个词。 直到晚上的时候，父亲和大哥回来，看到院子里的雪人。刚开始，他还听见父亲笑着说，定是自己贪玩，在院子里垒起的。大哥也笑得很开心，林云心里还想着，今天他们的收获定然不小。 直到他们经过雪人身旁之时，才发现了一丝不对。父亲忙扒开一看，这才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林云。 林云当时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但他的脑海之中却很是清明，周围的一切，他都能够感应到。 他听到父亲焦急的呼唤，大哥带着哭腔的声音，但是母亲呢，您，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声息？ 泪水悄悄地滑落，融了他眼角的冰晶，落到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 那印痕很快便被重新落下的雪花完美覆盖，再无一丝痕迹。可是地上的痕迹能够掩盖，那么心里的刺呢？能否拔出？拔出来又能够愈合如初，不留下一点痕迹么？ 林云不知道，在之后的岁月中，自己在母亲跟前，从不撒娇，是不是存在了这根刺的缘故，他也不敢再去想这一日所发生的所有，包括那漫天飘舞的飞雪。 还好，母亲从不在意自己，所以，对自己这里不再表现出孩子该有的一面，也不会上心吧。 林云第二日醒来，见到了一脸倦容的父亲，还有在自己床边趴着睡着了的大哥。他四处搜寻，想要看看母亲的身影是否也会在此，但他再次失望了。 林云记得，父亲见他醒来，又见他四处张望，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与愤怒的神色，他将大哥一巴掌拍醒，然后出了林云房门。 不多久，林云听到父母房中传出父亲巨大的咆哮之声。那声音持续了好半晌，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便再次沉寂下来。事后林云才知道，父亲当时将他们房间的门一脚踢飞了。 随后林云听到脚步声向着自己屋中走来，不过半道却是停了下来，因为一直沉默的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而这句话，让林云的心，比昨日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整天都还要寒冷。 “我真后悔生下他时没有掐死他，终有一日，我们全家都将被他害死。” 清脆的声音在林云的心中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 “母亲的这个他，是在说我吗？可是，为什么？” 父亲在院子之中愤怒的吼叫林云没有听见，大哥惊讶诧异的神情林云也没有看到。林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仿佛失了魂一般，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其后好长的一段时间，整个家中都有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氛蔓延。父亲闷闷不乐，借酒浇愁，大哥欲言又止，唉声叹气，而林云这里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整个家没有一点生机，就仿佛死了一般。 欣儿的出生，让整个家重新焕发了生机，当第一次父亲将欣儿交到自己手上时，是那样的小，那样的柔软。 头顶上一撮小小的胎毛还泛着暗淡的黄色，那皮肤，是那样的滑嫩，碰一下都能够泛出水来。 从那时开始，也只有面对欣儿时，林云才会展现出孩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