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闸北言真相
“真是废物！”圣主喝道：“连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朽都收拾不了！” 穆文抬起头望了圣主一眼：“圣主，那该如何是好？” 圣主轻咳一声：“我亲自出手，穆先生，你放心，我们奉天阁必定将这孔万达绞杀于上海之中！” 闸北，英武堂总部。 陆豪坐在首位，正翻看着天会各分舵传来的六县明细。六县局势愈发紧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他已经无暇他顾了。 就在此时，一股冷风突兀地吹了过来，两扇大门砰地合拢了。门口守着的几个天会兄弟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陆豪站起身来，伸手从面前桌子的抽屉之中掏出来一把柯尔特手枪。这手枪与其他普通柯尔特不同，枪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陆豪迅速取出了一个弹夹塞进了枪膛，这子弹也是孔万达自制的，用于克制一些非人力所能对抗的邪魅。就比如，现在。 陆豪刚欲开枪，却见面前的画面扭曲了一下，许久不见的孔万达老先生闪了出来，他的胸口白衣被大片的鲜血染红，陆豪吓得肝胆欲裂，疯一样的跑过去扶起了孔万达。 孔万达感激地看了一眼陆豪，不客气地坐在了首位。闭上眼调息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陆少爷，老夫此次前来，是有些重大事情说与你知的。我身受重伤，气力不足，无法支撑长久，所以你听我说，莫要插嘴。若是因你插嘴，事情听不完，那就是你自己的过错。” 陆豪对孔万达向来十分恭敬，点了点头，孔万达便开始说了。 “当日你与李雄约战第一军，老夫无聊，便想前去一观。谁知有些事情绊脚，未能及时前往。待我前去之时，已是战至半酣。我刚欲细细观赏一番你们双方之战，却突然感到三股气息以遁法潜了过来。看术法，似乎并非我华夏之术。我并未声张，而是悄悄潜在一旁观看。果不其然，此人是日本特高课的日本神道教大祭司，石田广义。他带着公共租界探长陆连奎，腋下挟着一名已是血rou模糊半死不活的白莲教徒。他们三人显出身形以后，那石田广义便欲施法对林鸿探长予以加害。” 听到这，陆豪的心被猛地提了起来。看来公共租界的明争暗斗已是如此激烈，竟然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租界内的斗争，而是转为了直接做掉首脑。不过陆连奎是孙恩的人，看来是坐实了林鸿所说，孙恩与日本人的确有勾结。 那石田广义实力不及我，我为防他们有甚后手，也不敢现身，只是暗中阻拦。谁知我全身心都在石田广义身上，突然另一股力量冲了过来，cao纵着陆连奎，一枪击倒了林探长。 见到林探长出事，我血灌瞳仁，刚欲现身灭了石田广义，却见这股神秘力量施展了加持，石田广义的遁法又不走我华夏之路，才让他带着陆连奎逃脱。经过我多方调查，终于探出，那神秘力量正是为祸华夏千年的至邪之教——奉天阁阁主的力量！ 陆豪尽管紧闭着嘴巴，不敢多言，但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孔先生，这奉天阁是什么组织？我……我在大学之时，也算是博古通今，知晓历史，即使白莲教我也略知一二，但奉天阁……我却毫无头绪。” “呵呵……”孔万达摇摇头笑笑，笑的陆豪几乎都要把头埋到胸口去了：“莫说是你，即便是你那大学教授恐怕也不知道奉天阁是何物。因为奉天阁千年以来，一直是隐藏皇帝身后，cao纵国事，逐步渗透皇族内部进而取天下，并不直面世人，所以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而白莲教动作则大得多，多次大起义，取民间而取天下。不过他们的招式虽然算不得愚蠢，但与奉天阁一比，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奉天阁，从圣主到圣徒，一直仅九人，从不超数。因奉天阁是cao纵国事，不需太多人手，所以奉天阁之人，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即便是最低劣的圣徒，一人灭掉所有的白莲教徒也并非难事。” 孔万达说到这里，语速渐渐恢复了正常，面色也带了些红润，想来是重伤之躯已经调息好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奉天阁自从明初为文成公刘伯温所破，几乎全灭于明廷，便销声匿迹，再不出世。我还以为他们早已消失殆尽，谁知二百五六十年之后，竟再次出世为祸。奉天阁实力强大，且毫无廉耻，谁能取天下则辅佐谁，元人、满人，皆有他们助力。如今日本即将为祸中国，他们又与日倭搭上了线。如此等辈，真该灭而杀之！” 孔万达有些激动，轻咳两声才道：“上海西化最早，是中国的风向标。如今军阀混战，中华糜烂不堪，他们先欲取上海，再以上海为中心吞噬中国。” 说到这里，孔万达像想起了什么，仰起头看着陆豪，有些难以启齿地道：“陆少爷，本来此时，我不应多说，但事关重大，老夫还是多了嘴了……” 陆豪已是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此事已经是自己苦寻未果的事！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孔万达的面前，激动地拉着孔万达的臂膀：“孔先生，孔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孔先生，就看在你我私交甚笃的份上，说给我听吧！孔先生！” 孔万达眼神复杂地盯着陆豪半晌，嘴唇抖动的厉害，似乎心中在天人交战，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好吧，陆少爷。本来天道自有定数，你我强加干预，已经是逆天之举，但，若是不说出此事，孔万达此生难安……” 他说着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盯着陆豪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道：“严四爷之死……也与奉天阁有关！” 咔嚓！孔万达的话，仿佛一道旱天雷将陆豪劈在了当场。陆豪完全木了，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血液都灌到了头顶，半晌，他才好似恢复了力气：“孔……孔先生……请你说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你们与老猪在黄浦江大战，穆文早已勾结了法捕房探长杜黎明，杜黎明趁陆爷带你们下水追击老猪，严四爷身旁无人之机，将严四爷推入了海里！” “什么！”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已推测而出，但陆豪还是张着大嘴，半晌醒不过神来。这句话他等了太久太久，但真的盼到的时候，自己却又仿佛失去了灵魂，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这是真的。等时机成熟，我自然带证人给陆少爷相见。到时你们对簿当场都无妨。”孔万达顿了顿，接着道：“严四爷落水的一瞬间，我就在旁边，刚欲施救，奉天阁主再次出手拦我，而石田广义趁机将严四爷劫走。石田广义我有把握对付，可这奉天阁主我们却是半斤八两，若非大开大合打到最后，谁也不敢妄论输赢。” “等等……”陆豪听出了一丝不对，木然地道：“你是说……四叔没死，而是被石田广义抢走了！那他现在在哪！在哪！” 陆豪已经有点癫狂了，孔万达怕他神情激动而出事，伸手在他眉间点了一下，陆豪被这一点，神情立刻萎靡了起来，他恢复了神智，却一下瘫软在了椅子上。 “陆少爷，当日严四爷确实没死，但他被押到了特高课严刑拷打，却拒不与日本合作，最后……最后被你那五叔乱枪击毙！” “哈哈哈……穆文……”陆豪突然凄惨地笑了几声：“穆文，我要你不得好死！” 孔万达害怕陆豪真的因神情激动，血脉贲张而死，又在他的眉间点了一下，陆豪这才恢复了常态。 “陆少爷，老夫今日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说的。”孔万达严肃地道。 “说吧，孔先生。今日这么多惊喜，我倒想听听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动容的。”陆豪已经呆滞了。 “我来之前，遭到了奉天阁一名护法的截杀，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实力不如我，我们缠斗一番，我重伤了他，却也受伤不轻，没能拦住他，被他逃走了。” “奉天阁的护法杀你做什么？” “因为，他们在酝酿一次重大的行动，先在公共租界杀人，制造恐慌，让租界住户不敢出门，他们又可以收集生魂，只待新年之日，以生魂为祭，开启阵法，吸出龙脉而破之！” 在公共租界杀人……好像跟亨利给林鸿的案子有几分相似之处。陆豪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孔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阻止他们才被截杀的？可……破了龙脉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