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棍棒换枪
“三个人?”穆文冷笑一声,对置于脖上的钢刀毫不介意:“怎么,要杀我?” “废话。”一个黑篷人道:“穆五爷心机如此之重,这招卸磨杀驴使的让鄙人佩服不已。但兄弟们死得不明不白,冤魂不散,鄙人心中有怨,因此请穆五爷下去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解释一下,这卸磨杀驴究竟为何。” “我媳妇呢?”穆文眼光扫视了一圈屋内,不见妻子李涟漪,故此发问。 “尊夫人我等安顿的非常之好。”尽管看不清那黑篷人的长相面容,但穆文依然感觉得到他此时面带笑意:“我们崇尚武学,对男女之色并无兴趣。穆夫人在你死后自可回家,我们绝不多留。” “放屁!”一声怒喝传来,却并非穆文发出,而那将钢刀驾于穆文脖颈之上的那黑篷人却目光一滞,缓缓软倒在地。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长相皆是平淡无奇的男子。他五官平常,眼神有些锐利。这名男子手中握着一柄日式钢刀,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你是神道教之人?!”毕竟这些白莲教徒都曾生活于日本多年,对日本本土神教也是有过交道。对于能无声息灭掉自己一名成员的实力来看,此人实力超凡,绝非自己二人能对付得了,刚才于穆文对话的那黑篷人纵身一跃,便要向窗外奔去,却听砰的一声,他仰面跌躺在地,口鼻鲜血横喷,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唰唰!”那男子身形攸然一闪,眨眼之间已是来到二人身前,两道寒光劈下,二人彻底失去了呼吸。 “多谢石田祭司相救,穆文感激不尽。”穆文躬身下拜道。 “穆先生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不必多礼。”石田广义淡淡一笑,走到窗前用手轻轻一抹,便将刚才布在窗上的术法悄然擦拭了。 “石田祭司此次来中国,不知何事?”穆文问道。 “受神主之命,来破你中华之龙脉!” “什么?!”穆文大骇:“破龙脉?!” “正是。”石田广义点点头:“上海之地,自古有帝都之象,正是因为龙脉深于地下。我大日本帝国多次在上海无所进展,也正是因此龙脉庇护天下。因此神主派我来上海,断绝龙脉,彻底了结上海帝王之气,迎帝国圣军到来!” 穆文心中愤恨,面上却无任何变化,小心翼翼地问:“那……不知这龙脉位于何处?” “洋泾区陆家嘴镇。”石田广义答道。 “陆家嘴?”穆文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洋泾区位于上海南市,陆家嘴自清末起逐渐繁荣,英国人在那修建了太古码头,那里修建着铁厂、纱厂、船厂、烟厂等,属于水路便利之地。想不到那里竟是龙脉,凋敝了那么久才发迹,这老东西不是看错了? 那可是白面狐的地盘,日本人的手都敢伸到那里去了? 穆文摇摇头,他不相信白面狐会同意日本人入南市。 “穆先生为何发出冷笑?”石田广义的语气带着些许不善的口吻。 “石田祭司既然入沪,难不成没有对上海做些详细调查么?”穆文呵呵笑着:“这陆家嘴与外滩隔江遥望,地理位置极佳,但早已为英国人所占,日本人想在那里破坏,恐怕也得看看英国人的意思吧?” “此事自有川岛大佐定夺,我只是奉命行事。”石田广义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那石田祭司请便,我不再多言。”穆文道。 下午时分,陆豪来到位于外白渡桥附近的礼查饭店。礼查饭店始建于1846年,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现已成为远东设备最现代化的饭店之一,很多商政界名人都愿意来此下榻,同样因为它有英国人的背景,因此上海各大帮会大佬来此谈判也无需顾忌,这里也是很多大佬来谈判的约定俗成之地。 陆豪点了些菜肴,并未要酒。今日是商谈之时,喝的烂醉并不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陆豪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喜色:“三弟!” “大哥!”来人也喜悦地道。 没错,来人正是陆豪结义三兄弟的老三,邹昆! 这邹昆如今是英武堂副堂主,坐镇法华镇,势力愈加稳固,将整个英武堂打理得如铁桶一般。邹昆颇有邹达的风范,而且英武堂之前为邹达所掌,部下多为邹达旧部,对于老大哥的弟弟也是敬重有加,加上邹昆才干超人,整个英武堂逐渐变得铁板一块,无人可入。 “哈哈,看来是小弟迟到了,自罚一杯!”林鸿的笑声传来,陆豪与邹昆同时起身:“二弟(哥)!” “见过大哥,三弟。”林鸿拱拱手,坐于位上。 菜肴一盘盘端上,三人吃的耳红面热,陆豪撂下筷道:“今日找你二人来此,是商讨下明日约战之事。明日我们三人各带心腹,我带二十人,二弟三弟各带十五名心腹,一共五十人。我昨日置信李雄,他说将帅不算士卒之内,上限三人,我们三人加五十手下正好五十三人。明日,一举将李雄击溃,夺回花秋!” “喝!”三人举杯一碰,豪情万丈。 晚上,三人宿于陆豪法租界家中。 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起身,各自集结人马,向约定地点出发。 十余辆云飞出租车,一排车队浩浩荡荡向上海市内开去。 “陆少爷,在下在此恭候多时。”第一军副官王伟天躬身立于军区大营门口,陆豪嗯了一声,随着一阵车门开关声,数十道身影闪现而出,排成一列长龙入了军区之内。 军容整齐,旌旗猎猎,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陆豪也不禁赞叹:“李雄治军的确不错。” 带着五十余人进入事先布置好的场地之内,李雄也迎了出来。虽然双方皆是一袭黑衣,但李雄等人的手中却都持着枪械。 “干什么!”林鸿大喝一声,众人登时将陆豪等人围在中心保护,一脸敌意地望着李雄等人。 “陆少爷,我若是存心害你,还用自身相迎?你四下看看,周围枪支密布,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手无寸铁,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会被我们擒杀!”李雄有些忿怒地看着陆豪。
“信中你明明写道是以棍棒做武器,为何突然持枪而出?”陆豪气势汹汹地问道。 “陆少爷,若是以枪棒相拼,毫无新意,不过是一帮人拥在一起拼杀而已,就如同你们帮派之争,实在无趣。我最近自南京方面弄来一批空包弹,发射时声响与正常弹药无异,不过被我略微改动,弹头去掉,弹壳内填白灰,这样爆开就毫无杀伤力,而且可以收同样的效果。怎么样陆少爷?”李雄道。 “嗬,但我们今日只带棍棒而来,并未带枪。”陆豪摊着手道。 “无需带枪,我们自有枪械给你们使用。”李雄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后走去。陆豪这才发现,原来墙角处早已摆放着两口巨大的箱子。 “不知你们惯使手枪还是步枪?”李雄一边向箱子走去一边问道。 “自然是手枪,步枪也要一些。”陆豪答得极为干脆。 “无甚好枪,二十响盒子炮。”李雄将一把盒子炮递给陆豪。 “此枪足矣。”陆豪将盒子炮放在手中颠了颠:“我身后有三十五名兄弟,还有我两名结拜兄弟要盒子炮,其余十五名兄弟要步枪。” 李雄又取来一支步枪,递给那拨十五人的队伍中其中一人,笑道:“步枪也无甚好枪,汉阳造而已。” 1929年,国(和谐)军、红军都是用汉阳造步枪,1934年初国民政(和谐)府才从德国订购1924年式毛瑟步枪,1935年初仿制而成中正式步枪并小量试产。 李雄将枪递给那巡捕之后,看着陆豪道:“盒子炮一枪二十发子弹,汉阳造一枪五发子弹,我身后五十名兄弟都是步枪打惯了的,但以此法来看,你们一方子弹远甚于我们,是否太不公平?” 陆豪一听李雄之口气,便知他早已有所准备,于是答道:“此事,李军长应该早有计议了吧?” “呵呵,计策是有,但不知陆少爷能否接受?” “说吧。” “你们半数之人,用盒子炮,其余人以棍棒为武器,我们这边全数用汉阳造,你看如何?”李雄笑吟吟地。 “我看个屁啊!你们都有枪,我们半数只能用棍棒,胜负不是极为明显吗?”邹昆大吼道。 “这位小兄弟,我们一人五发子弹,打光了,不就是你们棍棒的天下了吗?反倒你们一人二十发子弹,一个人就抵得上我们四个。” “好,我答应。”陆豪沉吟一下,随即点点头。 李雄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他作为一军之长,自然要爱惜名声,否则如何统御上海?他也不愿被人说是挟势夺妻,利用自己身后的第一军抢人家妻子。 双方各入场地,摆好阵势。随着一声号响,正式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