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战玲珑阁（1）
慧真声音从背后传来“罢了吧，九曜。” 九曜暗叹口气，放下手，回过身来。 慧真目光幽幽，盯着趴在地上的路先生“鹏钧，你当真要抗命？” 路先生又咳出两口鲜血，脸色惨白，勉强笑道：“孩儿不敢抗命，但……只要我有……有一口气在，誓将义父未竟之事进行到底。” 慧真缓缓点头，环顾众人“你们呢？也和他同样想法？” 众人互相对视，仍旧沉默，良久，廉贞开口道：“既然义父这么说了，从今以后，廉贞唯韩文悦之命是从。” 他一向话少，但说一句便算一句，慧真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望向宋献策。 宋献策始终微笑不语，此时才道：“我也一样。” 正在这时，其中一名肤色黝黑的短发中年男子开口道：“义父，我有话说。” 慧真看了看他，道：“今日大家畅所欲言，破军，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好了。” 破军道：“韩文悦既无资历，又对本教毫无贡献，凭什么接任教主？” 慧真道：“本教首重悟性，至于贡献，可以慢慢积累，你们之中，大有入教十多年便担当重任的，外面那些杂役，不少是自清初便随我入教的，只因限于资质悟性，才未能更进一步，以资历选人，本就失之偏颇。” 破军正要再说，一旁的兰斯洛特忽然道：“韩文悦接任教主，我倒是很期待。” 破军转过头，一脸揶揄道：“你和他不过见过一面，倒是挺投缘啊？” 兰斯洛特一笑，依旧拿着小刀修着指甲“韩文悦心地善良，心胸开阔，我认为是接任教主的不二人选。” 破军冷哼一声“只怕是你跟他私下有了协议吧？” 兰斯洛特笑着鼓掌“联想能力真强，你该当作家才对。” 破军大怒，猛地站起“你敢嘲笑我？” 兰斯洛特仍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哪里，我只不过建议你改个更适合自己的职业罢了。” 破军哪里还忍得住，双脚一顿，正要扑向兰斯洛特，忽然觉得一只手掌搭上自己的肩膀，身子立时沉重异常，动不得分毫，回头一看，九曜不知道何时已来到自己身后。 九曜目光冰冷，扫了破军和兰斯洛特一眼“主公仍然健在，你们就起内讧？” 破军知道，元教内部就属九曜实力超群，另外又兼执法使一职，自然不敢贸然和他翻脸，只得坐下“他先挑事。” 兰斯洛特耸耸肩“我遵照主公指令行事，算的上挑事么？” 慧真远没想到，以往上下齐心的诸人，居然现在爆发出这些不一致的言论，心中不禁一阵苦笑。 顿了顿，慧真续道：“既如此，索性今日就将后患解决，愿意遵我遗命行事的，从今往后不得违背韩文悦之命，不愿遵的，这便退出元教吧。” 众人齐齐一愣，都想不到慧真这次竟然如此决绝。 隔了好一阵子，破军先开口道：“义父，破军自打入教，便无判教之意，只是韩文悦接掌元教，我心中不服。” 慧真摆了摆手“既不服，便出教。” 果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又是好久，玉儿道：“我愿遵令行事。” 慧真点了点头，目视路先生和破军“你二人呢？” 路先生略一思索，昂首道：“义父，路鹏钧不愿遵令。” 破军也道：“我也不愿。” 慧真道：“还有别人么？” 余下众人无人答话。 慧真叹了口气“既如此，路鹏钧，破军，即日起开革出教，永不叙用。” 说着，他仿佛有些不放心，又道：“九曜，不得追杀他二人，除非他日有危害本教行为，又或者韩教主下令。” 九曜缓缓点头，似是心有不甘。 慧真举起手，停顿在空中，隔了半晌，无力的挥了挥“你二人，这便去吧。” 路先生忽然间跪倒在地，少顷，已是泪如雨下“鹏钧决不在义父尚在之时离开。” 破军也扑通一声跪下，两眼中泪光闪动，几欲滴下。 慧真转过身子，冷冷道：“既已出教，元教上上下下和你二人毫无干系，这就去吧。” 路先生哽咽道：“义父，眼下大敌当前，路鹏钧必要随在义父身边，纵然死于当场，也好过孤零零一人上路。” 廉贞也道：“义父，张鳞云帆召集大批高手围攻本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破军路鹏钧两人留下，是一强大助力。” 慧真沉默良久，点了点头，道：“九曜，你守在六层，如若有人意欲不利于新任教主韩文悦，格杀勿论。” 九曜答应了一声。 慧真又静默片刻，摆了摆手“就这样吧，各人归岗。” 众人行礼，俱个恋恋不舍，但还是陆续离去。 等到只剩宋献策和慧真时，宋献策道：“韩文悦资历不足，难以服众。” 慧真叹道：“我何尝不知，但时间紧迫，只能如此处理了。” 宋献策默然。 慧真又道：“不过，只要你和九曜站在他这一边，便是最大的优势。” 宋献策道：“九曜唯你之命是从，其他人虽有异议，不过影响不大，只路鹏钧，智谋过人，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慧真道：“路鹏钧从始至终贯彻我的理念，瞬间转变，自然无法接受，不过他如有异动，九曜一人便能制服他，至于破军和影，充其量不过是路鹏钧爪牙，不足为惧。” 宋献策长叹一声“我真猜不透你，路鹏钧明明按你所想的做了，你不置可否，又将韩文悦拉下水来，搞得如今元教人心惶惶。” 慧真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我真的不晓得我所做一切是否正确，所以要韩文悦来给我拿主意。” 宋献策笑了笑“可惜韩文悦，竟不知自己只是一具玩偶。” 慧真转过头，皱眉道：“其他人也就罢了，竟连你也这么说？” 宋献策道：“我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不过始终认为，韩文悦真的被你当做一件工具而已。” 慧真道：“假如这世上真有能够自主决定的工具，我又何必需要韩文悦。” 宋献策又沉默下来，隔了半晌，才道：“这次来人，俱是各门派的高手，人数定然不少，仅凭这些人，只怕不足以抵挡。” 慧真道：“我在韩文悦周围设了禁制，以他们的道行，尚不足以破坏，当然，假若韩文悦自行决定道路，那么禁制自解。” 宋献策道：“天下之大，人才济济。” 慧真看了看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怎么？难不成我的威望渐衰，连实力也不易取信于人了？” 宋献策摇头道：“单凭他们这次轻松突破空间限制，就可看出，尽管我教人才济济，远超世间门派，但大出意料之人，仍旧不少。” 慧真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韩文悦那里，便由我亲自守护就是。” 宋献策道：“时间还够？” 慧真道：“如无意外，足够。” 宋献策点点头“既如此，我和你一起便了。” 道真子众人潜入元教，却未遇到丝毫抵抗，顺利到达塔下汇合。 塔门大开。 众人都有些犹豫，云帆道：“之前我们来，也是这样。” 道真子稍一犹豫，带头大踏步进塔，众人鱼贯跟上。 塔内一层大厅中央，一人盘膝坐在地上，正是廉贞，见人进来，冷冷道：“恭迎各位掌门大驾。” 道真子一见对方如此阵势，已经看出必然是一对一的局面，一时间沉吟不语。 廉贞又道：“塔高七层，新任教主韩文悦就在塔顶，诸位只需依次打倒守塔者，便能和他相见。” 凌仲子冷笑一声“新任教主，道真子道友，可听到了么？” 道真子脸现薄怒，却不回答。 净空师太上下打量了廉贞一番，道：“这么说，一层守塔者，就是阁下了？” 廉贞点点头“不错。” 净空师太冷哼一声“菲菲，你去领教一下这位少侠的功夫。” 她身后一年轻女孩立时躬身应是，拔剑出列。 这女孩正是数月前，韩文悦重伤之时，和净空师太一起的那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长得清新可人，云帆和张鳞焦急之下，竟没发觉她什么时候也跟来了，此时见她打算迎战廉贞，都是一惊。 别人不知道，廉贞的本事，云帆和张鳞却是十分清楚，以云帆之强，尚且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去，何况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张鳞急忙凑上前去，对净空师太道：“师太，廉贞武艺很高，不如让云帆先上去试试手。” 这是保全对方面子的说法，一般来说，如有打头阵的，后面的人便比较容易明白对方虚实，以防不明不白上手吃亏。 净空师太一摆手“不必了。” 张鳞知道净空师太性格，只好闭口，但也知道这老太太虽然好强好胜，但手底下自有惊人艺业，想来这女孩也必有过人之处。 菲菲倒是听出了张鳞的意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略带感激。 廉贞也有些意外，看了看菲菲，又瞧了瞧云帆，站起身来，冷冷道：“我动手不分男女老幼，必尽全力。” 菲菲置若罔闻，反抱剑柄行了一礼。 廉贞还了一礼，抽刀出鞘“进招。” 菲菲剑尖一扬，陡然间左右连摆，连刺廉贞左右肩膀。 这几剑快的异乎寻常，廉贞也是一惊，抬刀欲格，哪知刀一动，剑尖却不知晃到哪儿去了，只得腾身后跃。 菲菲身子一矮，向前跨出两步，仍是剑尖连摆，却是刺向廉贞双腿。 廉贞横刀一挥，仍是未能挡到，只得继续后退。 菲菲如影随形，剑尖晃动，始终不离廉贞左右两侧。 廉贞无法，只得退避，一时间竟然连一招都还不了。 众人都是一阵惊讶，尤其云帆张鳞梁明三人，廉贞武艺之高，前日两人联手尚且讨不到好去，哪知这姑娘年纪轻轻，竟然逼得廉贞无法还手。 道真子笑道：“师太调教的好徒弟，如此年纪就已这般了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净空师太也笑“哪里，这是我峨嵋派不传之密，六分剑法，我见这孩子悟性甚高，便教了她，今日和高手过招，也好印证一下，见笑了。” 廉贞对两人对话丝毫不闻，只留心看菲菲剑法，好在他轻功极为不俗，菲菲剑招虽奇，短时间内也奈何不得他。 这六分剑法，其实顾名思义，就是剑招绝不使到十分，每招递出，必然是六分的力道六分的距离六分的威力，一般而言，武功都是取人性命所用，无论刀法剑法枪法，稍有机会便是十成力道攻敌，已达到最大杀伤效果，六分剑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可说在中华武术当中，算是一个异类。 其实论到这剑法，和峨眉抚云手如出一辙，都是讲究制敌，但这剑法对悟性要求极高，又很难练成，因此历代有所成就的人极其有限，流传自然不广，名声也毫不响亮。 毕竟招式一说，攻过去必然有一个发力点，因此大部分武艺在攻敌之时少有余力，就算对方格挡，也必然因攻来力道过大无法保持平衡协调，这样对手的反击自然也要慢上一拍，但这六分剑法，招数和力道使到六分就得变招，难就难在这个变招上，如果自己强行顿住，一来不及变招，二来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必须勤加练习，还要对力道的转换有极深的体会，这就对悟性要求极高了。 净空师太一向好强，门下弟子却无出众人物，因此常自郁郁，自觉丢了峨眉脸面，后来收了菲菲入门，才感觉捡了一宝，悉心调教之下，菲菲进步神速，虽然尚不及云帆韩文悦那般水平，但净空师太自觉相差也极为有限了。 廉贞躲了好一阵子，渐渐摸索到这剑法的门道，陡然间一声清啸，腾跃中的身体打了个转折，恍若雄鹰回翔一般，竟然半空中转了个方向，盘旋落地。 道真子众人齐齐一怔，紧跟着不由自主拍手叫好，轻功传至今日，几近失传，而廉贞方才表现，已是轻功中的极致。 廉贞似对叫好声毫无反应，将刀一横，淡淡道：“还要再来？我手下绝不留情。” 菲菲一愣，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颇有些吃不准，回过头看看净空师太。 净空师太也是略微一怔，随即冷哼一声“装腔作势，除了轻功了得，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菲菲再不犹豫，剑尖又是一摆，罩向廉贞双肩。 廉贞脸色一沉，不退反迎，身子只一侧，长刀直贯而出，刺向菲菲胸口！ 这刀快的异乎寻常，简直就是电光火石一般，照这样下去，廉贞肩膀必然中剑，但菲菲铁定命丧当场！ 众人齐声惊呼，净空师太更是大惊失色，但此时援救，已然不及。 ============================================================= 这章写的很慢，因为这个月出差两次，又碰上外地朋友来访，陪他游玩几天，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就不赘述了，非常抱歉。 有位朋友的留言说，这更新速度让他内分泌失调，我哭笑不得，后来我同学拿这句书评调侃我，说我害人匪浅，我无言以对。 说到“害人”，说明还是有朋友喜欢我的小说，非常感动兼感激，所以下决心下部绝不这样了，因此再次重申，我现在真的是一有工夫就好几个一起写，哪个来灵感就写哪个，所以古剑自然就慢了，各位海涵，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