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殊途（2）
当机上广播，已经离开美国地界时，费尔南多长长的出了口气。 过去的几个月，他甚至不想去回忆，但又觉得经历离奇的可以编出一部小说来。 在这之前，他自认为他经历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碰到的奇遇，那是传说中的魔法世界，超自然力量。 可几个月的时间，仅仅是几个月，他所碰到的一切，比之前所有的加在一起，还要离奇，而且就在他还庆幸的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深陷其中。 海克波利他们做的事，究竟是伟大，还是只是出于过激的心理进行着的一场注定是悲哀结局的可笑闹剧，他没有资格判断和下定义，但他确实是帮了他们，当时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理，他不清楚。 试验远没有和柴可洛夫合作时那般顺利，或许是利用吸血鬼的身体进行试验太过顺利，以至于费尔南多忽略了这试验有多大的失败几率。 几十名强壮的印第安壮汉，最后成功的只有三个。 费尔南多甚至在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一想起当时印第安人那痛苦的表情就会做噩梦，但他们可敬的精神却最终感染了他，没有一个人退却和恐惧，眼神中满是坚定和炙热。 试验进行完之后，海克波利便要求他离开，理由是，他们要进行的事太危险。 费尔南多当然明白，而且他自己也并非印第安人。谢绝了海克波利支付的一大笔报酬，仅仅拿回自己的旅费，他不忍心去赚一个没落民族的钱，尽管他同样希望发财。 他不知道海克波利的计划有没有成功，他也不想知道，即使说这应该是他的成就，但他也不乐意提起，这不是一个快乐的回忆，他想。 飞机降落在伦敦机场，他需要在这里转乘，黑魔法公会的所在地较为隐蔽，毕竟他们并非国家研究机构。 费尔南多双手在脸上用力搓着，他感觉非常疲倦。 他没注意到，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向他走了过来。 “费尔南多先生？”两人在费尔南多面前站定，其中一个道。 费尔南多拿开手，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笑“我们是来接你的，请跟我们走吧。” 费尔南多看了看他“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那人道：“黑魔法公会的费尔南多先生，请跟我们走吧。” 费尔南多连连摇头“抱歉，我不认识你们，不会跟你们走的。” 那人又笑，露出两颗尖牙来“你没有选择的自由。” 费尔南多吓了一跳，如果放在以前，他会认为这是个玩笑，但现在，他却知道，这些家伙他惹不起。 “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按命令做……”费尔南多有些心虚起来。 “放心。”那人嘴唇抿了一下，尖牙便消失不见了“我们是非常友好的来接机的，当然，如果你忍心拒绝我们的好意，在伤心之余，或许我们会做些别的什么。” 费尔南多身子抖了一下，缓缓站起“好，好，我配合，请别杀我。” 机场外停着一辆加长轿车，一个男子拉开门，将费尔南多让了进去。 车内坐着一名黑衣男子，大热天，外面竟然还罩着黑面红里的斗篷，见他进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尔南多刚一坐下，车身微微一震，便即开动。 黑衣男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贝尔尼尼。” 费尔南多战战兢兢的躬了躬身“贝尔尼尼……阁下，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请尽管说。” 贝尔尼尼笑了笑“不需要那么紧张，你现在是要回黑魔法公会，对吧？” 费尔南多点点头。 “我也正要去那儿。”贝尔尼尼笑得有些神秘“你要做的事，就是把你在阿拉斯加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怎么样？没什么难度吧？” 两小时后，在黑魔法公会会客厅。 三名长老拧着眉头坐在圆桌一侧，另一面，是贝尔尼尼。 和长老们凝重的表情正好相反，贝尔尼尼神态悠闲，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注视着里面流动着的红色液体。 费尔南多战战兢兢的立在大厅一角，一语不发。 静了好一阵子，坐在中间的长老才开口“亲王陛下，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 贝尔尼尼抬了抬眼，做了一个说下去的手势。 “因为费尔南多接到两个任务，而时间又比较紧，因此他无法及时接到终止和麦肯亲王合作的通知。”长老道。 贝尔尼尼一笑，站起身来，缓缓踱到大厅一角，伸手在墙壁的浮雕上抚mo着“这建筑，有多少年历史了？” 长老不明其意，但还是道：“它始建于1917年。” “快100年了啊。”贝尔尼尼笑着转过身“我知道你们很怀旧，怀旧到连手机都不会用了，难道你们还用信鸽传递消息？” 三位长老同时一怔，脸色都变得颇为难看。 贝尔尼尼道：“想搪塞我？如果我没找到费尔南多先生，你们肯定会说，这事和你们无关，对吧？” 三位长老默然不语。 “我没工夫再和你们废话。”贝尔尼尼脸沉了下来“但是，如果你们再置血族的禁令于不顾，耍小聪明的话，我担保，以后世界上就没有黑魔法公会了。” 左首坐着的长老哼了一声，猛然站起身来，也不知念了句什么，手中的木杖忽然爆发出一阵夺目的亮光！ 贝尔尼尼一抬手，掌心出现五个颜色各异的小球，缓缓转动着。 “想玩玩看吗？”他一阵冷笑“我完全不介意。” 居中的长老拉了拉旁边的同僚，干笑道：“五系魔法，亲王陛下果然是出手不凡。” 见对方木杖上的亮光散去，贝尔尼尼阴森一笑，挥了下手，五个小球便消失不见了。 “我们和血族有近百年的合作历史。”中间那名长老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友好而平和的，不是么？” 贝尔尼尼笑了笑“这点我赞成，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对于血族的决定，你们能完美的配合，而不是投机取巧。 长老点了点头“好吧，对于之前的事，我感到抱歉。” 贝尔尼尼打了个响指“非常好，坦诚对我们都有好处。” 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勉强绽出一个笑容“那么，亲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贝尔尼尼摇头“没有了，仅此而已。” 长老道：“那么好吧，我想我们的谈话要结束了。” 贝尔尼尼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祝你愉快。” 见贝尔尼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长老才道：“通知中层以上干部，开会。”接着把头转向费尔南多“而你，关七天的禁闭，然后，我们再讨论关于你的处罚问题。” 费尔南多满脸委屈，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躬了躬身，黯然退出大厅。 美国马里兰州 爱德华局长把一叠报告扔在桌上，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莱温斯顿，我一直认为你很能干，不过，你是否应该解释下，这么长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 莱温斯顿站在桌前，表情平静“我认为不需要解释了，我承认失败。” 爱德华怔了怔，莱温斯顿这个反应，让他有点意外“那么，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莱温斯顿的表情平静无波“当然，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爱德华靠着椅背，皱着眉头，双眼盯着莱温斯顿。 莱温斯顿丝毫不在乎他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些疲倦，身体却站的笔直。 爱德华凝视他良久，忽然叹了口气“好了老友，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调你去中情局远东区总部，负责文职工作，怎么样？工作轻松而且没有压力，几年后，你就可以拿着丰厚的退休金，享受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莱温斯顿问道：“远东区？哪里？” “日本。”爱德华笑了笑“其实那里不错，只要有钱，那里就是天堂。以你的薪金，是足够让你奢华到退休的。” 莱温斯顿苦笑了下“或许吧，总之，我接受就是。” 爱德华道：“好，批准流程大概需要三天，可以放你半个月大假，半月后出发，怎么样？同意么？” 莱温斯顿点了点头“好。” 见爱德华无话，莱温斯顿敬了个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转过走廊拐角，便见到尼克正候在那里。 “那侏儒说什么？”尼克见莱温斯顿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只得大步赶上。 莱温斯顿嘴角抽动了下，仍板着脸道：“没什么，调我去日本。” “什么？该死！”尼克大叫“那我怎么办？” 莱温斯顿头也不回地道：“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这里，看有没有什么后勤工作需要你干，另外一个，继续去做你的LAPD之星。” 尼克一愣神的工夫，莱温斯顿已经走出老远，尼克气得几乎要撞墙“喂喂喂！讲不讲理啊？我拼命工作这么久，居然……居然……” 莱温斯顿根本不理尼克的咒骂，依旧大步流星向前，剩下尼克一个人癫狂似的对着墙壁拳打脚踢，惹的走廊内的众人频频侧目。 行到拐角，莱温斯顿忽然停下脚步，仰着脸想了一阵，回身道：“喂。” 尼克正揉着脚，闻言一愣“干嘛？” 莱温斯顿竟然笑了笑“你对日本妞有兴趣吗？” 中国南京 云帆把帽子扔在桌上，拿起矿泉水瓶狂灌。 张鳞拍了拍桌子“你是驴啊，一回来就喝喝！让你打听的事呢？” 云帆抹了抹嘴“问清楚了，文悦确实被释放了，三天前。” 张鳞沉吟道：“确定？那怎么到现在他还没回来？” 云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个就不清楚了，我跑到二监查过，确实没错。” 张鳞叹了口气“怎么弄的这是，最近就没个顺事儿！” 云帆道：“安啦安啦，文悦那么大本事，出不了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鳞道：“那小子阴着呢。” 云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跳了起来“要不，我晚上到那小子家，把他给做了？” 张鳞一把推开云帆的大头“拉倒吧你，你以为你是杀手啊？你是警察，你个白痴！” 云帆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既然没证据告他，咱就暗地里整他啊，不然多窝心啊。” 张鳞道：“你这想法，倒还真和杰克有的一拼，他前几天还想着劫狱呢，从昨天开始又打算炸人家家。” 云帆眼睛一亮：“是啊？那感情好，我俩一起出马，哪儿还有个不成的？” 张鳞呸了一声：“你少给我添点乱行不？还嫌不够麻烦？” 云帆扬了扬手“OK，听你的听你的。” 张鳞起身踱了几步“现在，关键是找到文悦，没他的下落，我心里面不踏实。” 云帆正要接话，忽然间响起敲门声。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梁明上前将门打了开来，忽然冷冷冒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张鳞和云帆闻声回头，见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董存忠，也不禁愣了一下。 云帆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噌的一下越过椅子，冲到董存忠面前，拎起他的领子“你******还敢来？”话音刚落，一拳已经砸在董存忠脸上。 董存忠毫不反抗，目光显出疲惫，甚至连嘴角的血丝都不擦，只呆呆望着云帆，并不说话。 他如此反应，云帆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抬起的拳头举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杰克闻声从里间探出头来看，正好看到云帆打人，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冲出门，一见是董存忠，立时便把枪掏了出来。 张鳞吓了一跳，外面就是走廊，虽然现在走廊的人不多，但对枪这种东西，中国人是非常敏感的，一急之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力气，竟然把杰克手腕反扭过来，推进屋内。 “进来说。”张鳞左右扫了一眼，见有几个人望向这边，推开门往里让了让。 云帆站在董存忠身后，怕他逃跑，哪知董存忠毫不犹疑，跨步进门。 门一关上，云帆、梁明和杰克就把董存忠围在当中，张鳞自顾自坐在办公桌后，道：“坦白说吧，我们不欢迎你，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们也不把你怎么样，这是文悦的地方，大家说起来都是武林同道，传出去说文悦纠集人对付你，对他名声不好，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这么一说，云帆和梁明对望一眼，只得退开两步，只有杰克没听懂，仍站在董存忠旁边，手就放在腰间。 张鳞摆了摆手“说吧。” 董存忠递过一个包“看看吧。” 张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包拉开，见里面满满的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本子，取出一个，翻了几页，脸色已是立变。 云帆好奇，往前凑了凑“什么东西？” 董存忠道：“刘俊伟的生意往来，他结交的人，参与的一切非法勾当，账目支出和收入，这里面都有，能不能告倒他爸，我不知道，不过扳倒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鳞又抽出几本来，急翻一阵，已经信实了董存忠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做？” 董存忠道：“这你不用管，转告韩文悦，我做完我的事后，会来找他，了结我俩之间的事。” 张鳞只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说出，韩文悦不知去向。 “现在，如果你们想打我，尽管动手，不过留我一条命。”董存忠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我还有事要做。” 云帆竟然罕见的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梁明，才发现梁明也在看着他。 张鳞按住杰克的手“不必了，你可以走了。” 董存忠点了点头，转身开门去了。 云帆看着张鳞“这……就放他走了？” 张鳞翻着那些本子“对，放他走，不要管他。” 云帆气呼呼的倒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隔了好一阵子，忽然间一个翻身跳了起来“不对啊，这事不对！” 张鳞头都顾不上抬“什么不对，你看什么对过？” 云帆一把拉起张鳞“我去监狱查文悦的时候知道一件事，董存忠因为在监狱里杀人，已经被枪毙了，难道还有第二个董存忠？” 张鳞吓了一跳“啥？”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