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无端指控
南方有洗秽气一说，特别是广东沿海一带人深信不疑。 王宇就是广东人，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片大芭蕉叶子，韩文悦刚一进门莫明其妙便被拍了好几下，待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梁明还是那般寡言少语，只略点了下头，并未多说什么，不过目光中仍有不少宽慰之意。 韩文悦也懒得多话，叫了梁明和王宇一道，五人出门下楼，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酒楼。 一时间菜布了上来，韩文悦和张鳞心情不佳，没什么胃口，梁明和王宇也提不起兴致来，到是杰克一个人大呼小叫，无论甜咸肥瘦一捞而食，看那吃相，只怕囫囵把舌头吞了进去也未可知。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 韩文悦自失的一笑“真没想到，我自认平时也算守法，还弄了这么一出。” 张鳞也觉得这事颇为腻味，想来想去，却也全没个着力处，人家摆明整韩文悦，却无从反击，也确实是够郁闷的。 王宇也是大为不忿，怒道：“我们告他！” 张鳞冷冷一哂“去哪儿告？证据呢？” 王宇一怔，叹了口气，呆坐不语。 韩文悦见气氛如此沉闷，笑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过去了，我看咱们还是痛痛快快吃饭吧，拘留所里有啥吃啥，可没这么好的享受。” 张鳞可不这么想，正要说话，梁明在一旁淡淡道：“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整你，可不像是会就此了事的人。” 韩文悦一愣，举起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张鳞点了点头“文悦，不得不防啊，南京这么大城市，他们就敢玩这种猫腻，背后的潜势力绝对小不了。” 韩文悦自小在国外长大，对于这一套极具“中国特色”的关系学问不甚了了，但看张鳞二人面色凝重，绝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那你们怎么想？” 王宇也是心中着急，还没等张鳞回话，便道：“云帆也是公安系统的人，让他帮帮忙。” 张鳞摆了摆手，他心思慎密，自然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他，他留的电话，打过去只说他去执行任务了，具体的根本无可奉告。况且，以他的个性，听到这种事，就是在天边也要飞回来，现在事情完全没到那个地步，惊动他干嘛？” 王宇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他心里也清楚，云帆不过一个小小普通警察，就算摇身一变前边加了国际二字，也比不过一帮局内大佬，就算他知道这事，徒劳心焦，于事无补。 他三人自顾自思索，韩文悦心中仍是不以为然，归根到底，他不信有这样的事，瞧了一阵，见三人俱个眉头紧皱，不禁笑道：“不至于吧，我看你们是想的太严重了些，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张鳞稍一沉吟，也笑了起来，神色间轻松了些“这话没错，要真想把文悦怎么样，也不会这么痛快放他出来了。” 他两这么一说，王宇也点了点头，只梁明沉吟不语，不过似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其实，归根结底，南京省会城市，对方势力再大，也不能妄自胡为，张鳞和王宇正是虑到这一层，才同意韩文悦的说法。 这么一来，几人兴致又稍稍高了起来，再加上瞧着杰克狼吞虎咽，也都觉得饿了，便得又把筷子拿起。 这顿饭虽谈不上十分尽兴，倒也令众人心头一松。 他们哪知，就在他们觉得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时候，对方的阴谋已如一张网一般，向韩文悦套了过来。 一连四天平安无事，一众人都松了口气。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张鳞事务所有活加班，杰克一人跑出去闲逛，王宇放假，办公室里只有韩文悦和梁明两人。 王静娴还没回来，开始时，张鳞建议把这事通知她，籍此了解对方的背景，但韩文悦没有同意。一来王静娴的性子太躁，知道有这种事发生，绝不会妥协，反倒容易搞出更大的乱子来；二来他觉得，这种事让她掺和进来并没什么好处。 开始时，两人还有几句对话，但梁明这人实在是话太少，说了几句，有问有答，多余一句不说，把个韩文悦也弄的无话可说，便自顾自取了火精剑，想着心事。 十点刚过，敲门声响起。韩文悦正思索着怎么解决火精剑的事，也没在意，便听到梁明把门打开来，询问来者。 “韩文悦是在这里吗？”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道。 梁明应了一声，那人又道：“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事找他协助调查。” 在里间的韩文悦一怔，心里直泛腻味，却也不得以，只得把火精剑放在一边，出了办公室门，一边道：“我就是，又有什么事？” 门外站着三个身着警服的人，年纪基本都在三十多岁，正往这边打量着。领头的一个胖警察道：“你就是韩文悦？跟我们走一趟吧。” 韩文悦倚在门边“又是什么事？没完没了了么？” 那警察推开梁明，已经进了房门“你涉嫌一宗商业案件，回去谈谈吧。” 韩文悦强压着怒火，道：“我这里是侦探事务所，又不是贸易公司，商业案件跟我有什么关系？” 胖警察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们不清楚，你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韩文悦冷笑一声“那位黄炳润黄警官呢？他怎么不亲自来？我也好问个清楚。” 胖警察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你跟我们走就是了，这是拘捕，又不是八抬大轿请你，哪儿那么多事。” 梁明早就耐不得了，要不是韩文悦一早有言，就怕他跟警察起冲突，只怕这三个警察连门也进不来。听了胖警察这话，向前跨了一步“怎么？不说清楚就想抓人么？” 胖警察脸一扬，斜着眼瞄了瞄梁明“怎么？我还得先跟你报告？” 梁明冷冷道：“抓人，拘捕令呢？” 胖警察眼一瞪，就要发作，倒是身后一个警察抢先递出张纸来，在梁明和韩文悦眼前亮了亮“拘捕证，没错吧？” 那纸上写的明明白白，盖着市公安局的印，确是不假。 韩文悦眉头紧皱，上次，也是这么一套流程，先不说结果如何，这也太折腾人了。 梁明也不知该怎样接话，只是瞧着他，似是听他的主意一般。 那胖警察极是不耐，伸手把手铐掏了出来，就要给韩文悦带上。 韩文悦伸手一阻“不用了吧，我跟你们走。” 胖警察哼了一声，把手铐收走，推了韩文悦一把“赶紧的，真耽误事。” 韩文悦也懒得和他计较，边向外走，边对梁明道：“和张鳞打个招呼吧，我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梁明应了一声，便走到桌旁拿起了电话。 路线和几天前一样，不过已经够让韩文悦难耐的了。一路无话，不多时，便到了市局。 刚上二楼，韩文悦敏锐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一间办公室。那是黄炳润，绝错不了。 韩文悦鄙夷的瞟了那办公室一眼，跟着前面的警察进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内，已经有两个身着警服的人在等着了，这和上次不同，看起来正规了不少。韩文悦心中倒有些没底起来。 胖警察三人和那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其中一个警察便开口问道：“你就是韩文悦？” 韩文悦点了点头。 那警察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卷宗，忽然间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但很快便恢复成原先的严肃表情“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韩文悦回答。这个警察年纪大约有五十上下，表情虽然严肃，但给人一种一腔正气的感觉，全没有黄炳润那种流氓般的架势，因此韩文悦的回答也便中规中矩。 老警察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表情略有些惋惜“你的帐目上有五十万无来源巨款，现在有人举报你洗钱。” 韩文悦猛的一震，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待听到一旁警察的呵斥，才复又坐下“那是我的佣金，跟洗黑钱有什么关系？” 老警察冷笑一声，把一盘录像带递给一旁守着的警察“放给他看，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打马虎眼。” 录像带塞进放像机内，短暂的雪花屏之后，便有了图像，那是一个头顶半秃的中年人正在接受审讯，右下角有时间，正是两天前的事。 那中年人带着手铐，狠狠吸了几口烟，才道：“南京归我管的地下赌场总共有十六个，一月的收入大概在八十万上下吧。” 一个声音问道：“收来的钱，怎么处理？” 那中年人道：“上面会抽走大部分，用途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也有例外。” “例外是指什么？” 中年人回答“钱要入库，就是存起来。” “怎么存？” 中年人踌躇了下，似是有些恐慌，紧跟着便传出敲桌子的声音，那中年人身子一震，像是下定决心般，咬牙道：“通过国外的几个小公司，存起来，再转回到国内，上面说这样就查不到了。” “都有哪些小户？名字？” 中年人深吸了口气，说了几个名字，然后是这几人的职业。不过韩文悦只听了前面几个，便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后面的声音根本没有听进去。 中年人说出的第二个名字，正是自己！ 老警察把屏幕关掉，双眼紧盯着韩文悦“怎么样？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韩文悦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苦闷，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腾的一下跳起身来，大声道：“这人我根本不认识！我不认识他！” 他情绪如此激动，一旁守着的警察冲了上来，想要按住他，哪知被他反手一推，竟然撞在墙上！ 另外一个负责书记的警察手已经摸向腰间，却被老警察按住了。 那老警察既不生气也不吃惊，只是微眯着眼睛望着韩文悦。 韩文悦发xiele一阵，也渐渐冷静下来，倒不是说他情绪自制能力太差，毕竟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受过这样的冤枉，到现在，才知道何谓睁着眼睛说瞎话，竟是脸不红气不喘。 老警察见他颓然坐下，语气倒变得柔和起来“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啊？看你一表人材，又是武术冠军，前途无量，干嘛要做这些事呢？” 韩文悦只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泄不出咽不下，难受的几欲发狂，喘了半天气，才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警察抽出支烟来，递了过去，韩文悦头一次没有拒绝，接过点燃，狠狠吸了一口，随即呛的大声咳嗽起来。 老警察笑了笑，自己也点燃一根，点中光芒闪了几闪，顿了顿，道：“你帐目上凭空多出五十多万元，还是欧元兑换，再加上有人指控，还想妄图逃避制裁么？” 韩文悦一怔，这才想到，自己一向自认守法，哪知有这么大颗炸弹伏在身后，却又恰逢此时，不被对方利用才叫怪事了。但转念一想，对方又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这些钱呢？ 老警察看他脸上表情连变，心知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好好想清楚，你还年轻，踏错一步并没什么，坦白交待案情，争取宽大处理才是最明智的。” 韩文悦用力吸了口烟，声音略带着些嘶哑，却是字字咬的清楚“我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警察叹了口气，把烟头摁熄“暂时你会被拘留，等候进一步的审理，不过我认为，你最好自己说出来。”说罢，摆了摆手，旁边的警察便上前给韩文悦带上手铐。 韩文悦并未反抗，他毕竟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短暂权衡了下，便清楚，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等到韩文悦被带了出去，老警察也站起身来，拿起卷宗出了门。 一出门，几乎和黄炳润撞了满怀。老警察一愣，皱眉道：“黄副队啊，怎么匆匆忙忙的，干嘛去？” 黄炳润眉头略皱了下，似乎对这句话有些在意，随即笑道：“莫老，呵呵，我是来看看您审讯的顺不顺利，怎么样？还行吧？这家伙我也审过，是个地棍，最是难搞。” 莫警官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随意翻着卷宗“是吗？怎么黄副队对这案子这么关心啊？” 黄炳润一怔，干笑了声“同僚之间嘛，我倒不是关心这案子，实在是关心您，您这么大岁数了，担心您被那小子气着。” 莫警官随意的哦了一声，显然对这句话毫不在意。 黄炳润心中暗骂，脸上笑容却未变“您忙着，我还有事。” 莫警官嗯了一声，看着黄炳润背影消失在拐角，忽然伸手拍了拍卷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 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征用了，所以这一章写的极其缓慢，在此给各位朋友道个歉，并非故意，还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