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
第14章樯橹烟灭谈笑间 雨大风急夜黑。 单勇像个幽灵一样进了史家村,有着早睡习惯的村民大多数已经熄灯了,黑咕隆冬的村里,单勇驱车直驶位于饲棚左近的卤坊。停下车,拿着随身的东西,进了石屋柴门,挂起了雨衣,这个熟悉无比的地方像回自己家里一样,摸到了火种,引着了火,毕毕剥剥的柴禾燃烧起来时候,他脱下了湿透的衣裤,挂在火边烤着,又寻着坊里史三孩老头的酒葫芦,狠狠地闷了一口烧酒,抹着嘴,坐在火边,冻得发青的脸许久脸上才回复了一点血色。 时间,指向二十三时,路上走得很慢,不过现在仍然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慢得像每秒钟像一个世纪一样那么漫长。即将实施报复的快意和着酒精的味道涌在胸口久久不去,让他直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咚咚的心跳像在胸前的伤口里缝进了一颗定时炸弹,而现在,离引爆的时间越来越近。 抹了抹胸前,又看了看,七八寸长的刀疤,像个百脚虫一样爬在胸口的位置,而心里,也像有一条毒虫在噬咬着,就像一身带伤把杯刺刺进对方胸前的感觉,就像看到敌人被踩在脚下的感觉,那是一种痛却痛快着的感觉。 雨夜这是一个迷失的夜。 单勇想着在冷库在养殖场即将发生的事,那不可预知的后果让他也有一种怵然的感觉,怵然中带着兴奋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也许从学校整人打架开始,这种快感像毒瘾一样让他戒不掉了。 叮铃铃手机短信的声音,单勇一个激灵,知道是左熙颖的短信,拿到手里看时,却很意外地不是问候,而是责怪的一句: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吧。单勇回了一条,就像面对面脱口而出的谎话,心里却是担心千里之外的左熙颖是不是也有什么渠道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 有,你别忘了,潞州市里的领导有一多半我爸认识好像有人说,你进派出所了,就是没联系上你的那一天 知道了,师姐知道了。单勇瞬间又是一副尴尬和无奈的表情,那天伤口处理后被关在分局过得夜,没有接到师姐的短信。事后才撒了谎过了关。此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手指摩娑了半天没有敲出一个字来。稍等着的功夫,短信又来了,像是师姐的质问:你在想怎么骗我吗 不是,我怕你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已经过去了单勇终于回了信,尽量简单地说。 简单而直接,有时候不需要藏着掖着,单勇低头看看胸前在火光映照中狰狞的伤痕,有一种想抛开一切的冲动,总不愿去想那些曾经的美好更不愿去想身边善良的人,那些都会成为心理上的负担和行动上的羁绊。 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左熙颖斥责一顿,或者那样,会让他更坚定一些。 短信来了,单勇有点紧张地,慢慢地拿着手机屏幕放到眼前,是一句让他迷懵的话: 那你说我对你应该抱之以什么态度呢关心你打赢了还是输了或者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的话,会令人反感的。 反感 单勇咂摸着这个词没错,很反感,连自己也有反感自己。在分局面对的是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在大街上遭遇的也是可怜的眼神,在所有衣着光鲜的人眼里,自己这副可怜相都会遭人反感的,单勇摩娑着手机键盘,摁了一行字:我也很反感自己,早点休息吧,既然反感,何必想他让你不开心呢。 手机,静默了,好久都没有再响起。 单勇在想,师姐看到这一句一定生气了,以她很敏感的性子,一定感觉得到话里的负气,而她一定也会很负气地不回电话,不理你女人都是这种性子,特别是像师姐这种被哄着被宠着的性子,智商再高,也脱不出这个小女人的魔咒。 判断得很准确,没有再有短信回来,不过真正恰如所料之后,又让单勇多了一份失落,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可失去的已经太多了。生意黄了卤坊停了挣的钱也上缴国库了,挨了一刀医药费还得自负 现在倒有切身体会了,老爸老说活人难是什么意思了,活着也许不算难,可活得像个人,确实很难。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直到又一条短信来时,单勇的精神恢复了一点点,是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闻到味道了。 除了删除这一条短信,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坐在火边看着炉膛里的火苗发呆,想着大学时候的美好的岁月,想着和师姐在一起的心动时光,想着儿时和一群玩伴大呼小叫,那一切仿佛都要从今夜之后全部改变一般,让单勇觉得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值得留恋。 这一夜,又是一个残酷之夜,将与曾经坦荡挥手作别。 时间,在这种漫长的等待中慢慢地流逝,过了几个小时,直到又一条短信来时,单勇才从困意中惊醒过来,那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一句话:我们准备好了。 这时候,单勇的脸上浮着病态的兴奋,起身时,摸摸衣服已经干了,穿好衣服,推开柴扉,朦朦亮的天色还飘着细雨,他拔着电话,史宝英的电话,很从容的口吻: 史姐,我想和你爸谈谈存栏销售的事对,就现在,我就在史家村。 史家大院的兽头铁大门吱哑声开,史宝英披着衣服,打着伞奔出来的,奔到卤坊左近时,看着单勇那伤痕累累的破车着实讶异了一下,回头时,单勇那大病初愈的样子又惹得她没来由地笑了笑,关心地走上来问着: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对了,昨天你让根娃大彪他们带人去干什么去了问你话呢。 史姑娘心直口快,连珠炮介似的喷了好几个问题,把伞盖到了单勇的头顶,单勇笑笑,像是羞涩一般,又像是神秘一般,说了句:史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你爸醒了吗 醒什么,根本就没睡。史宝英道,又待问时,却不料眼一直,老爹史保全站在铁大门口,看着小儿女俩人走过来,未开口说话,先咳嗽了几声,咳得很厉害,怕是抽了一夜烟的缘故,史宝英赶紧地上前帮着老父捶捶背,半晌才舒过这口气来,史保全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勇一眼,直摆着手:来吧,娃呀,伤咋样啦。 好了,留了道疤。单勇道。 没事就好,现在知道我为啥相不中你的办法了吧。有些事不是对的就是能干的,吃一踅长一智吧对啦,你这么大早来干啥来了。史保全问,没有平时那么彪悍了,说话中气有点亏欠,像是比单勇的病还重似的。 还钱,自己做的事我得自己负责,不能让史老爷子您为我垫着。单勇道。 听得这话,史保全讶异地回头看了单勇一眼,那一眼免不了有点欣赏的成份,可不料再看单勇光夹了个小包,浑身不像能藏下几万块钱的样子,奇怪地问:拿嘴来还来了 先打个白条怎么样等你存栏全出了货再还也不迟吗单勇笑着道。 史保全哈哈大笑了几声,直揽着单勇往小二楼偏房上走,这回可没那么多规矩了,上了楼,坐了下来,也许是郁闷久了想说说话,也许是一直就觉得单勇这娃好歹还算个看得顺眼的,坐下来还亲自烧着水,大壶里抓了一大把大叶茶,史宝英给父亲递着烟盒的功夫,史保全把心里疑问说出来了,直问着单勇道:单勇,闺女说你要帮我出存栏,你知道有多少头 不带散户手里的,应该有七千多头。单勇道。 那你知道值多少钱史保全问。 差不多是史家村全村的收入了,应该有两三千万吧。单勇道。 不说话了,史保全上下看看破落户一般的单勇,那眼神很坦荡,就你这样,怕是全身行头值不得一身驴皮,像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吗 单勇笑了笑,这老头向来眼高于顶,怕是在这个上面相不中自己,笑着道:史姐,你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你爸谈谈。 什么史宝英不悦地剜一眼。尔后看单勇不以为然地眼神,有点受刺激,啪声扔下烟盒,气哼哼地走了,史老头笑了笑,卷着纸烟,斜斜地看着单勇,一直看不明白这娃是啥意思,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cao纵一下供需关系,让市里几家大户出不货,驴园的身价自然就提高了,市场一缺货,让它缺得狠一点,那今年你们的存栏就不是问题了,这个不难。单勇道,掏着随身的小包。史保全听得这话。 史保全正点烟的手一擅,嘴唇一哆索,笑得也烟也抽不成了,直笑着问单勇道:娃呀,那一刀没有砍你脑袋上吧,这话说得咋这么轻松涅。 准备充分,当然轻松了。单勇道,铺开了一个规划图纸,密密码码的平面图和设备标识让史保全这个老文盲看不懂了,讶异地看了半天才吃惊地道:这这这是冷库设备图你想建冷库 这是西苑冷库的设计图。单勇道,神神秘秘一笑。史保全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子,愣住了,单勇却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冷库始建于五年前,是一座水冷式中型冷库,设计存储五万吨量,建成后一部分用于冷库的自储,一部分向外出租 啥意思你想在冷库干啥,直说。史保全打断了,眼神变得凛然了,惊讶之色更甚了。 这几个黑点是标示的排气孔,从这几孔里只要注入不多于五公斤的液态氨,整个仓储的氨浓度就会超过每立方米400毫升量,通过冷凝器,水冷汽化的结晶和液态氨一起结晶到冻rou的表层,只是温度稍稍提高点,接近冰点,冻rou层透气保存就会吸引一部分氨,氨这个化学物广泛应用于冷冻行业,不过超标后它的负作用也是很麻烦的,第一会引起食物的色变;第二会散发一种类似的粪便的臭味 单勇细细解释着,作为颇有心得的吃货,对于食物的特性看来了解的也很清楚,看着史老头一脸迷懵,又是雷霆一句道:假如大家发现西苑冷库库存的驴rou全变成变质的存货,那史家村的存栏还是问题吗 单勇指摘着,把计划草草说了一遍,西苑冷库是全市驴rou销售的大户,那儿一出问题,驴rou市场整个要受到影响。这几句听得史保全也烟也忘了抽了,两眼瞪得溜圆,满眼通红的血丝,半晌才哈哈大笑道:这活你想得好,判你十年八年都是轻的。 呵呵,那是,不过前提证据确凿能定罪这儿是冷库液态氨的存储罐,只要稍微打开阀门,极易溶于水的氨会随之渗进地面,之后能把冷库变成一片变成个超级大厕所,究竟是人为的,还是泄露了,恐怕没人说得清了。cao作的难度不会很大。单勇道,就像说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一样。 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单勇说出这个很恶毒的计划时,偏偏心里意外地平静,即便是挨过一刀的忿然不平也在这一刻安然了。 只不过,史老头可忍不住了,大清早的,风风火火的,就带来了这么一个纯粹搞破坏的计划,笑着摆摆手道着:你这娃脑袋有问题,哈哈没干前都觉得自己是好本事,真干起来,怕才知道自己是臭把式,西苑这两头驴日的跟我打了不是一天两天交道了,秦军虎比你可阴多了,孔祥忠也不是块好料,你和人家斗还嫩了点。就你,连门都进不去。 史保全说着,边说边卷着烟,不当回事了,不过直到点着烟了也没见单勇说话,讶异地一瞅,心里咯噔了下,单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愕然间,就听单勇不以为然地道着:呵呵,为什么非要从门上进去呢。而且,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你就人再多也扯淡,文斗武斗都不行,这不是闹事就能解决了的问题。史保全道,料到这事单勇也未必敢干。教育着单勇。却不料单勇笑笑驳斥着:我人不多,不过足够了,看来我说的史老爷子您一点都不认可。 你说的整个都是屁话,你别以我是个老文盲啥都不懂,冷库我还就学了点,早些年就想建个冷库来着,那时候钱不凑手,这氨就进了冷库,负十度以下马上冻住了,你咋办史保全意外地挑到刺了。 哦,这个问题我忘了说了,如果让他们停上几个小时电,一切就解决了。单勇道。 说的容易,那么大个冷库,说停就停老爷子不相信了。 呵呵,雨急风大,说不定刮断了高压线,说不定车撞杆了,说不定那个收破烂的偷走变压器了意外会出现很多的。单勇闪烁着话语和眼神说着,这样子实在让史老头看着又是rou跳又是心跳,既有不屑,可又有那么心动了,思忖了片刻,感觉这事还是不能干,摇摇头道着:不行,你说什么氨只能影响到表层,成跺堆放的冻rou内层不受影响。 是啊,不需要全让它变质,只要发现一块有问题的,其他的还有敢要吗而且搬运的时候,他们总不至于搬开外层,从里面出货吧单勇眼睛炯炯睁着,这一茬看样早想到了。 不行。史老头想了良久,还在摇头,道了句:这事只要漏一点,干活的得蹲大狱,指使的也好不到那。 史老爷子,我来不是问你可行性的。单勇淡淡地说着,雷霆一句道:而是来和你商量善后的,这些事该干的已经干了。
啊史保全手一哆索,吓坏了,盯着眼前的单勇,仿佛今天才认识一般,一想一挥手:你爱干啥干啥,别扯上我。早看着你这娃心术不正。 呵呵,这事,好像不需要我亲自去干。有人代劳。单勇道,看着史老头。 啥意思,你花钱买的人那不靠谱呀,娃呀,你要闯大乱了。史保全叫苦不迭地说道,这要出事,怕是史家村得首当其害,恐怕得当第一嫌疑人。 不花钱单勇道。 那到底谁干的。史保全问。 难道您没发现,村里少了不少人吗。单勇轻声道。 史保全眼一直,想到什么了,一下子从惊惧到愤怒了,扬手啪地一声,反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耳光好重,单勇连闪都没闪,一耳光下去,嘴角殷着血,不过这耳光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单勇只是轻轻地慢慢地,抹了下嘴角殷出来的血迹,史保全却是刹那间愣了,这才省得面前不是史家村的人,不能平时那么家长式的教育,老头也够横打了一耳光,一点也没歉意,气哼哼了扭过头,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鼻子里重重哼了几次,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此时就史保全再笨也想像得出,单勇怕是把村里那些愣头青拉出去了,几年前史三孩就在西苑秦军虎手里吃过亏,现在又有史根娃和史大彪掺合进来了,而单勇在卤坊已经陆续呆了几年,教唆这些人上手那根本不用费劲。 你跟我说,是谁史保全火了,手指戳着单勇的鼻尖。 很重要么单勇慢慢地挡开史保全的手指,那表情平静得让史保全甚至有点惧意了,惊惧地看着单勇,就听单勇说着:比你现在的处境还重要不知道您想过没有,史老爷子,在市区各家经销商大户的四面合围下,你除了缴械就是困死,即便缴械也好不了,我想很多人都不介意看着你倒霉,不介意在你倒霉的时候捅上你一刀在外人看来也许你这儿能支撑个把月,不过我觉得你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他们只算资金没有算人力,你答应收购的rou驹如果给村里人兑不了现,只要有人做点手脚,不通过你都收得走,而且是低价。到那时候,你比蹲十年八年大狱还惨。 字字如刀句句如箭,都说到了史保全彻夜不眠担心的事上,听得史保全颓然不已。 最怕的就是人心不稳,而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辛苦了一年没有得到回报的村民毫无例外到时候肯定把气撒到无所作为的带头人身上,那样会出现什么情况,史保全想都不敢想。 印像中我觉得史老爷子您怎么也不算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吧前些年没养殖时候,带头到二级路上挖坑收钱的就有你吧。怎么,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单勇刺激道。史保全听得此言,看看窗外越亮的天色和天色中堂皇的史家院落,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了。 或者,您在担心手里既得的东西,害怕有朝一日失去这些来之不易的东西。单勇的眼光犀利,似乎已经看到了史老头的挣扎,不紧不慢地说着:越害怕你越会束手束脚的,我们被打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在我们没出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西苑两家大批从外地调货,你看得不错,秦军虎确实很有两把刷子,只要把你搞倒,史家村一盘散沙,差不多就成了他的后花园了,他的胃口很大。 你在事前会知道史保全瞪着眼,不信了,似乎在说,知道还挨打 呵呵,当然知道,从第一天开始这单生意我就知道。单勇掏着包里,厚厚的一摞图纸,一张一张铺到了桌上,边铺边解释着,这是西苑冷库,这是鑫荣rou联厂这是西苑养殖场这是紫坊rou联厂足足有二三十家,有的是绘图标,有的是手绘图,直看着史保全大眼瞪小眼,不太理解了,就听单勇解释着: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要针对我,可我想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收拾我,我可以告诉你,不管那家冷库rou联厂还是那家养殖批发的大户针对我,我都想了很多种办法让他们倾家荡产在秦军虎赔上身家,和你们史家倾家荡产两种选择之间,我不知道史老爷子您会倾向于那一种 蓦地,一股凉嗖嗖地感觉袭遍全身,史保全对着这个在之前他看来还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阴森和恐惧,看来隐忍了那么年,远不止想勤劳致富那么简单,或者,史保全也想到了,这小子来驴园四年,怕是寻找能为自己挡枪挡箭的人脉。 这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可他如果有同仇敌忾的伙伴,也就不是难事了,特别是史家村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文盲加法盲。甚至于这个时候史保全很后悔答应把史根娃和大彪配给单勇,也许司那时单勇早有心的种下了祸胎。 不过偏偏这孩子的表现处处都像个乖乖孩子一样,你骂他不还口,你打他不介意,只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图纸,像说个不关自己的事一样轻松,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知道史老爷子您是不敢干,还是不忍心干,有句话说屁股决定脑袋,说得没错,处在我这个位置上cao控不了更大盘子,而且除了等死也没有更好办法不过我想,假如砍我的人那天失手要了我的命,您觉得会是指使的人最终负责吗假如市区这些大户合围瓜分了今年史家村的收入,您觉得会有人不忍心,还是不敢你不必这样对我吧也许不久之后你也将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和我爸几年前一样,咱爷俩到那时候肯定能成为朋友。 话更淡了,不过口吻更浓了,刺激得史保全脸上微微在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闭着眼睛,使劲摇摇脑袋,好像在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了。直等单勇收拾全乎了,大气急促地出着问着:你确定你的办法管用 当然管用,到现在为止,已经停电八个小时了,而且,今天西苑冷库还要遭到围攻。如果你在场就会发现,其实所谓的大户都是很脆弱的。就像你史家村大户一样,几个大的经销商就能卡你脖子。整个市场都是很脆弱的,不堪一击。单勇道,一说史老头真撇嘴不信了,就单勇这几块料,和他了解的那几家大户所差太差。 这一不信,单勇笑了笑,拔了电话,只说发过张照片来,一转眼手机滴滴一响,彩信来了,单勇拔出来,手机往史老头眼前一举,西苑冷库的大门,聚着一拔人,看人群几个大个子,一眼就看见有几个是村里人。 明里暗里早干上了,而且调走的都是史家村的人,史保全啪唧一拍额头,一肚子黄莲熬成汤也似的,满脸都是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