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战前准备
聪明人之间没有废话。 戚以方和徐伟星的会面时间很短。已经亮出的明牌，大家都一清二楚，所谓谈判，不过是你一张我一张的亮底牌而已。至于什么样的牌面对应多少筹码，双方心里各有一本账，最后谁也不会吃亏。 然而当戚以方回到孟园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做的都是无用功。不仅是自己，互助会的所有人都浪费了一上午。 冷墨只说了两句话： “徐伟星派人来杀我，我很生气。” “明天日出前，徐伟星必死，你准备接盘吧。” 戚以方看着冷墨毫无表情的脸，无奈地点点头，道：“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准备好了通知你。” 看着冷墨离开的背影，戚以方知道，一个混乱的时代开始了。 当个人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大，最终强大到以一己之力血洗城池、对抗军队、屠戮百姓的时候，旧的社会格局必然发生变化，新秩序必将重塑。而新旧交替之际，正如黎明前的黑暗，必然是一副冲突不断、战火纷飞的局面。人类文明在末世中经历了一番浩劫，已经岌岌可危，能不能接着撑过新旧交替的冲击呢？没有人知道答案。 戚以方看到了混乱的未来，却无力阻止。他可以劝阻冷墨，却不能劝阻张墨、李墨。个人的强大是大势所趋，混乱的局势是必经之路，新秩序的建立则如水到渠成，这些都是天下大势，智慧再高，也无法化解。 “既然苗头已经出现了，我就趁势而起，为天数引导一个方向吧。”戚以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韩学林说道：“迅速召集所有人，让他们中断现在手头的一切事情，到孟园来开会。不要把冷墨的行动透露出去，但是可以告诉所有势力，今天谈的所有内容都没有用了。” 在互助会召开会议、调集人手、分派任务的同时，冷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但是他虽然躺得舒服，睡梦中却眉头紧锁，因为身边放着一个水壶，里面有姜白露的汗水。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即使天赋出众，离开刻苦的努力，冷墨也不可能在末世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成长到现在这个高度。 冷墨这一觉睡到七点才起来，戚以方早就等在一旁。 “十二点就位，两点开始。”戚以方示意何应真幻化出地图，道：“给你增加点难度。我们会在十二点的时候，通知所有势力，包括徐家。之后他们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至于你能不能成功……” “能。”冷墨打断道。 “那好。”戚以方道：“你干掉徐公子之后，互助会就会用你造势。以后你就是互助会护法长老，离开以后记得配合我们，别说漏了嘴。” 送走了戚以方，冷墨带着姜白露等三个女人找到孟岚：“给她们俩施加一个心理暗示。”他指着吴雪雁和王曼柔说道。 “什么？！”四个女人都大吃一惊。 “今天何知我给我们施加了心理暗示。我们现在很可能在梦中对自己使用异能，甚至可能会危及自身的性命。”冷墨解释道：“所有听到那些话的人，都需要治疗。” “那我呢？”姜白露问道。 孟岚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免疫魅惑术。” “免疫？也就是说，我能克制你？”姜白露说着转过头，狠狠瞪了冷墨一眼。 孟岚没有回答，说道：“都坐好吧，咱们就何知我的那些话讨论一下，看看怎么破坏掉他的暗示。” 心理治疗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从讨论开始，治疗过程就启动了。几个人在讨论的过程中，一步步深入自己的内心，找出可能让自己踩中的陷阱，一一标记出来之后，再找出它们的异同点，最后还要说几句仪式性的话，把一些行为准则铭刻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强化那种即将落入陷阱的危机感，只要记住这种感觉，就能在最后关头唤醒自我意识，控制自己的行为，至于举行什么样的仪式，仪式中需要说什么话，倒没有严格的要求。 治疗结束后，孟岚让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姜白露，说了一会儿话。没有人知道两个人说过什么，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变化。冷墨想让吴雪雁去打探一下，无功而返。他又想去问问孟岚，不过思考一番之后，最后忍住了。 晚上，方哲和袁静如开车，带着冷墨等人来到一个别墅区前。 “自从你展示了在徐家驻地来去自如的能力之后，徐公子也是寝食难安，每隔一两天，就要换个地方驻扎。根据老鼠王的侦查，今天他住在这里。周围明岗暗哨都布满了，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方哲道：“不过这些岗哨的位置和武器装备，我都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要死了，否则也没人会去救你。” 吴雪雁皱皱眉头，正要说话，被冷墨拦住，道：“好！今天这一战，就是要靠个人实力，堂堂正正地打。如果借助了互助会的势力，就变成了两个团队间的战斗，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对姜白露道：“一会儿，你们不要跟着我，更不要帮忙。”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零点的时候，城区中“轰隆隆”一阵礼炮巨响，叫醒了泉城基地的所有人。无论是各势力的首领、士兵还是老百姓，无论是进化者，还是普通人，都从被窝里钻出来，从自己的住处向外望去。 只见空中各色火光喷射，仿佛春节的烟花一般，照亮了整个夜空。烟花并没有随风而散，而是汇聚一处，形成一条火焰幕布，上书一行大字：“冷墨单挑徐家”，后面显示着一个时间。 “快看快看！天上有字，飘到咱们这边来了。” “什么飘到这边来了。那都飘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那一带打转好吧。” “那一带？好像有一个别墅区，是徐家的一个据点吧。” “那没错了！今天晚上那边肯定是战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可得躲远点。” “躲个屁！这种事要是不掺和掺和，还能叫进化者吗？” “进化？我看你是进水了。没看那天上的数字吗？人家徐家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到时候飞机大炮一起上，冷墨必死无疑，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就看不惯你长徐家志气，灭咱们进化者的威风。怎见得不是徐伟星先被吓跑了？” “就是就是！咱们一起去，看住了徐伟星。今天这场架，他们不打不行！” 冷墨搬了一个沙发，坐在别墅区前面，抬头看着天上的火焰幕布，道：“现在这异能真是日新月异，用起来比科学技术方便多了。”接着看看四周，道：“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凑热闹啊。”说着拿起一个大喇叭，高声道：“诸位既然来了，就请做个见证！今天晚上的行动，都是我个人行为，与互助会的决策无关。等一会儿在战斗过程中，也不会利用互助会的任何力量。但是在战前准备阶段，谁也不能攻击对方，也不能逃跑，否则就是破坏规则！” 等了一会儿，东边的阴影里传出一个声音道：“冷墨！你还没说，如果破坏了规则，有什么惩罚呢。” 冷墨道：“不用说。反正他们都要死，破坏就破坏了吧。不过他们要是提前开战了，有那没到场的观众，可就看不到好戏啦！” 听了这话，西面一个人叫道：“谁敢提前开戏，我先灭了他！” 有一个人叫道：“没错！不管是冷墨，还是互助会，都是我们自己人，大家防着军方搞破坏。” 南边一个声音道：“我军方和你们也不是敌人。今天要是冷墨赢了，我陈家立刻和互助会结盟！” 一个声音贱笑道：“陈家打得好算盘。要是冷墨赢了，人家互助会还看得上你那点家底？” 陈家那人不理这人，反而问道：“冷墨！你今夜打算杀到什么程度？怎么才算结束？” 冷墨道：“我也不打算多造杀孽。一会儿，我从眼前这正门进去，干掉徐公子，然后还从这里活着出来，就算结束。一路上要是干掉了谁，那都是顺手为之，里面的人要是做了冤死鬼，只能说是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到了阎王爷那里，可别告我的状啊。” “有没有时限？”陈家人又问道。 冷墨想了想，道：“也就是一个小时吧，拖得久了，就说明我能力不足，也没必要空耗大家的时间。” 又一个声音道：“一个小时干掉徐公子？冷墨你口气不小！如果你真的能成功，以后我梁家唯互助会马首是瞻！” 此言一出，四周阴影里乱哄哄响成一片。梁家这一次赌注不小。 “梁先生好魄力！”冷墨高声笑道：“你放心，不久的将来，很多人都会发现，你是一名真正的智者。” 几个人正说得高兴，忽然空中火光一闪，有人惊叫道：“大家快闪！” 已经晚了！ 半空中火蛇若隐若现，子弹密如急雨，从空中倾泻而下。别墅区门口立刻响起一片哀嚎，围观群众死伤无数。 “靠！武装直升机！”梁家的人一边高声示警，一边向远处躲避。别墅区周围撑起不少五颜六色的护罩，进化者们各显神通，都躲到了安全区域。 冷墨撑起一个巨大的水球，坐在其中稳如泰山，凡是射入水球的子弹不但速度骤减，还被水球内部的暗流冲向四周。 西边一个声音叫道：“徐家不讲规矩，大家****！”四周的“观众”纷纷响应，鼓噪起来。 东边阴影里的声音却将所有噪音压下，道：“冷墨！徐家都动手了，你还不出手吗？” 冷墨看看头顶的倒计时数字，道：“现在出手，他们会不会没准备好？” 西边那声音道：“准备个屁！再让他准备，我们都死绝了！” 冷墨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各位观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既然观众们提出要求，那我就提前亮个相！”说罢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