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选择
略微想了下，白无常伸手揭下了脸上向阳模样的面具。面具下，竟然还是一张面具，只是却是它最初的那张笑脸面具。 “白龙先生？你怎么了？” 已经变成了一张面具的向阳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在白无常手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惊愕的郑方。 “没什么。”郑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不想让向阳发觉她突然变成了一张面具。又强行镇定了一下，郑方才冷静下来，望向白无常：“白无常阁下，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相信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向阳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请把她留下好吗！” “.............”白无常冷眼看了眼郑方，没有回答。 郑方展开翅膀，丝毫不惧的冷眼相对。 “自身都难保，给你又如何？”空洞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郑方耳边响起。 “人迟早会死，那为什么不一出生就去死？” 白无常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但不知道为何，郑方就是感觉到白无常在笑，意义不明的笑。 “有意思。”白无常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它虽然这样说着，但却一点也没有要搭理郑方的意思，空荡荡的身体径直向着上空飞去。 它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了郑方的视界中。 “..............”郑方顿时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他刚才之所以敢与白无常针锋相对，是因为他不觉得白无常会放过他，但此时白无常放过了他，他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追上去，无疑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不追上去，向阳却又还在白无常手中。 突然，他全身莫明剧痛起来，就像是突然被荆棘缠住全身一样。 郑方仔细一看，才发觉他身上正不断的流溢出一缕缕的月白色光丝，在一股莫名力量的牵引下不断的冲向黑暗的上空——白无常离开的方向。 随着光丝的抽离，郑方快速的虚弱衰老起来，虽然黑发仍未变白，肌肤仍未松弛，但是身体却很快就从少年到了青年，再到壮年。郑方这才明白，为什么白无常不杀他。 没有任何犹豫，郑方立即展开了翅膀冲向白无常离开的方向。 但是，他还没飞出多远，已然重新凝聚成形并且变得更加强大的骑士挡在了他面前。 “让开！” 虽然这样说，但郑方却没有指望骑士会让开，背后六条触手猛然刺出，狠狠抽向骑士。 骑士冷眼伸出了手掌，一圈圈涟漪顿时自他手中荡漾开来护住了全身，触手刺击在上面，就如同是刺入了橡皮的木剑一般，瞬间被缓冲掉了所有力量。 郑方自然没有指望他能打赢骑士，乘着触手吸引了骑士注意力的时刻，立即拍打着翅膀从旁边绕开骑士，继续追向白无常。 “你就这么想去找死吗！”骑士用他和郑方完全一样的声线冷喝道。 “..................”郑方不想回答，继续追向白无常。 骑士看了眼郑方身周依然不断荡漾的细碎涟漪，深深叹了口气。 “太阳神的意志！既然如此............” 骑士身体瞬间再度爆炸，化作半蓝半红的星云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扩散开来，郑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星云吞没。 “.............” 星云在吞没郑方后就瞬间静止，连原本的转动都完全停止。 静止持续了一会，被星云包裹的郑方才反应过来，发觉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为什么？”郑方疑问，他还以为必死无疑的。 “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能做的了什么吗？”星云中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做不到是一回事，做不做是一回事！既然你不杀我，那我走了，当然，如果你愿意帮我，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完，郑方也不管骑士为什么不杀他的原因，展开翅膀就向外飞去。 “..........”骑士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 郑方也不管它，自顾自的顺着光丝被抽离的方向飞去，但是他才飞了一会，就猛然发觉不太对劲，他竟然移动不了！不是动弹不得，而是不能移动，无论他向着什么方向飞行，是快速还是缓慢，他竟然都只能像原地踏步一样，不能存进。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方向着骑士质问道。 “这是心中的殿堂，我它缩回到了你身上，所以你移动不了。”骑士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骑士却不管，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无论是什么生命，都由它心中的殿堂决定了它的一切行为，以及行为的范围，你也不例外。心中的殿堂则是由身体本能的本我，后天信息积累成的习惯性自我，以及诞生于两者，却又超脱于两者的神性超我组成。现在，你已经是妖怪了，拥有了继承“我”以外，别人心中的殿堂的力量。那么，你愿不愿意继承太阳神心中的殿堂？” “只有继承太阳神的力量，你才有可能赢得了白无常！你愿意吗？” “你说的是真的？”虽然郑方听不明白骑士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能继承一听就非常厉害的太阳神的力量，对于现在急需力量与白无常对抗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别高兴的这么早。”骑士冷冷的打击道：“继承太阳神的传承，就等于是要将历代太阳神的本我，自我，超我完全融入自身，那么，最后继承了太阳神传承后的你绝对不会是现在的你，第四代太阳神就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这个代价，才会以人类之身死去的。如此，你也愿意？” “那么，历代太阳神都是什么样的人？”郑方思考了一会后问道。 “除了第四代太阳神赤鳞颜回雪外，都是妖怪！” “我说的是性格................等等，你说第四代太阳神是回雪！！！”郑方如遭雷击的失声大叫道。 “终于想起来了吗！！”骑士语气冰冷的道。 “为什么会是回雪？回雪..........死了？”虽然关于颜回雪的记忆依旧乱成一团，但郑方却本能的感觉到她对他非常的重要，心中无法自制的开始悲伤起来。 “看来你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忘记掉对你如此思念，甚至连最后的怨念都是你的样子的赤鳞，我真的不明白。”骑士顿时叹息，他还以为郑方已经记起来了。 “你能告诉我吗？”郑方颤声问道。 骑士沉默了一会，“看”了眼从郑方身上不断被抽离的光丝才道：“我倒是猜到你为什么不记得了。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徒增悲伤而已！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接受太阳神的传承吧，它会告诉你一切的！” “这样吗！”郑方沉默着思考了下，毅然道：“除了回雪，历代太阳神都是什么性格？” 虽然在听到太阳神就是颜回雪时他就知道他已经无法选择，但他依旧希望知道太阳神是什么样的人，以此推测他将变成什么样的样子。 “按照人类的观念来定义的话，都是理性的观测者。” “那么来吧！要怎么做！” “不要抵抗。” 郑方听到这话，顿时皱了下眉，却是想起了之前阿雅它们所制造出来的幻境，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坚定应道：“好！” 郑方话音刚落，静止的星云就猛然以他为中心转动起来，如大海归墟般疯狂涌入他体内。 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飞速变化起来，首先是被不断抽离的光丝停止溢出，甚至开始倒流回来，紧接着是身体开始生长变得魁梧，黑发变长变粗，如蛇般舞动，就连汗毛也被白鳞所取代。最后，连猩红的瞳孔也变成五彩，空心的利齿也化作獠牙。但更惊人的是他的识海内，新的妖符侵蚀着旧有的妖符诞生了！ 首先是作为吸血鬼标志力量的“血之初拥”被被名为“启灵”的先天妖术代替，紧接着是“精神蛊惑”被“龙威”取代，然后是“隐形藏迹”被“神隐”融合............ 随着这改变开始，郑方经常被彼方嘲笑的“杂种体质”飞速由偏向吸血鬼开始向着真正的龙族转变............ 但不知为何，郑方突然有点不安起来，便向骑士问了问，却发觉不知何时，骑士的存在感已经消融在了星云之中，被他所吞噬。 变化持续进行着，郑方的头上慢慢长出了锋利的“鹿角”，背后的翅膀也变得更加修长，犹如一把菱角分明的银色大刀，就连尾椎也在不断的生长，似乎要从中生出一条龙尾出来。 而识海内的变化也不再是侵蚀旧有的妖符，而是开始诞生新的力量。首先出现的是郑方已经见识过的不死之身“风身云体”的妖符，然后是“风气掌控”，“变形术”，但当变化进行到这里时，郑方突然感觉受到了阻碍。 阻碍源自于他的吸血鬼血统，星云力量的不断灌注让他的妖身不断向龙族演化，不断的侵蚀吞噬原本占优的吸血鬼血统，而吸血鬼血统一开始还因为力量不足而避让，到后来却因为龙族血统越来越强大而连逃避的空间也被占据，陷入绝境。 此时，无处可逃的吸血鬼血统凭着本能开始反抗，同时不断向着郑方的意识发出“求救”的信号。 郑方犹豫了下，没有管他，任由龙族血统继续吞噬。 又过了一会，吸血鬼血统终于被龙族血统吞噬的几乎完全消失，郑方身上吸血鬼的特征更是完全消失不见，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与霸气，犹如真龙临尘一般。于此同时，郑方识海内两个先天妖符同时从无至有凭空诞生。 “火气掌控”“地气掌控”，这是新诞生的两个二阶妖术。 郑方还来不及探察它们分别有什么能力，它们的妖符就突然如心脏般跳动起来，飞速的在识海内移动，最后与同样异动起来的“水气掌控”和“风气掌控”完全撞击在一起。 郑方直骇得亡魂大冒，这妖符可不是物质，而是他身体规则的体现，不同的妖符撞击在一起，就像是普通人体内的免疫系统和循环系统相互掐架一样，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可是，郑方意料中的妖符崩溃却并没有来临，四个妖符撞击在一起，竟然相互嵌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更加巨大完美的妖符，就像是本来就是如此一般。 “虚空掌握（三阶）——空间既是物质，掌控物质，既是cao控空间，掌控有，既是掌控无。”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遗传记忆让郑方明白了这个先天妖符的力量。 传说中的cao控空间！ 郑方这才明白，为什么他面对骑士时连破防都做不到，一个一阶妖术，一个三阶妖术，两者间的差别犹如天坠，别说他的触手只是一阶妖术，就是二阶妖术，也同样不过是以卵击石。 然而，郑方还没为掌控这强大的力量而高兴，他体内几乎消失殆尽的吸血鬼血统骤然沸腾起来，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反攻龙族血统，让他刚刚诞生的三阶妖符瞬间因为不稳定而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猩红的光芒撕裂了这个空间，如同陨石一般以灭世冲击的姿态轰然撞击下来，沿途中，无论是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白无常，还是空洞虚无的黑暗，统统都在瞬间被血色的雾气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