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乡村情景
贺国荣推开门，看到政法委罗大放书记和另外一个人在里面， 张敬民说：“小贺来了。”给他介绍了罗大放和公安局邵政委。两个领导都站起来和贺国荣握手，让贺国荣有点吃惊。 张敬民说：“今天专门找你，之前已经和李县长说好了，也给马县长汇报过了。说这么个事，就是前几天发生的，小保姆被刺杀的事，这件事不光是我们贵山县，地区也知道了。你可能也听到了不少。” 贺国荣点头，坐下来拉开皮包掏出来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罗大放说：“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下面就让邵政委先给小贺讲讲整个情况，你好先有个直观感觉。” 贺国荣是业余作者，当听到小保姆身中几十刀，手术中不吭一声，就已经受到震动，后来了解到是一桩报复杀人案件，就产生了好多联想。甚至于都有了写一篇侦破小说的构想。听着邵政委的讲述，贺国荣内心止不住一阵阵震颤。 “前两天是通过邻居获悉的一下情况，第三天凶犯被抓住了，经过审问，从凶犯的口里，更清楚地让我们知道了小保姆保护孩子的经过。” 邵政委端起口缸，咽下一口水，放下杯子的时候重了点，桌面的玻璃板碰响热了，他的语气很沉重： “审问下来，很明确，凶犯是要报复。一个多月前，他无证驾驶汽车，被唐交警查获，处罚了他，怀恨在心。在掌握了唐交警家里的情况之后，选择了只有小保姆和孩子在家的机会下手。他先撬窗进去，看见小保姆正在逗孩子玩耍，他拿出刀子，警告小保姆，喊叫的话就让你先死。凶犯从小保姆身边夺孩子，小保姆迅速将孩子推送到床底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孩子。凶犯就开始拿刀捅她，捅了两下，鲜血溅了出来，他就以为小保姆吓昏了，会放开孩子。小保姆紧紧地把孩子保护在里面，任凭凶犯怎么凶狠，都不松手。凶犯毫无人性地捅了她二十几刀。看着她昏迷，但仍然紧紧地护着孩子不松手。凶犯心虚了，同时听到有人上楼梯，就慌忙逃窜了。” 张敬民说：“小贺，你听出来了吗？这都是凶手供述的。” 贺国荣静静地听着，他的腿和手都有点颤抖，脑海里在翻滚，一部分思绪已经脱离身体，飞到小保姆那边去了。 张敬民接着说：“小保姆，一个十五岁的瘦弱的小姑娘，凶手要她交出那个孩子，实施凶残的报复。小保姆为了保护那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凶手的屠刀……这个小保姆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信念在支撑她。” 罗大放说：“我参加审讯了，凶犯说被小保姆的不怕死吓着了，心虚了，听到有人上楼梯，就逃走了。这个小保姆才有十五岁，她流了多少血？有人去看了，床头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这么一个小姑娘，她身上的总血量有多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吴晓梅。” 张敬民说：“听明白了吗？” 贺国荣说：“我知道了，写一篇纪实文章。” 罗大放说：“我问过你们岩上笔会的人了，他们一直推举你，说这篇文章只有你才配写。” 张敬民说：“快去，马上，你要采访，采访邻居，采访小姑娘，小姑娘已经清醒，但还不稳定。如果她还在昏迷，就先不惊扰她。你要去到看守所见那凶犯，挖出他的动机，恶劣手段，揭露他的丑恶灵魂，罗书记特批你去。三天时间，够不够？” 贺国荣心算了一下，点头说：“够。” 他合上本子，准备起身，罗大放说：“等你采访一天，写一天，后天陪我去贵田县一趟。” “好。” 罗大放拿着原计划，第三天就带了车，叫上贺国荣，一起去贵田西岸。 他们起大早六点钟出发，下午四点到了贵田县。事先打了个电话给政法委，政法委书记童志就在县招待所等着，县委书记黄明智也来了。罗大放双手握了黄书记的手说：“没想到书记这样重视，那我们改派另外的同志来了。” 童志说：“我们黄书记马上要去开会，听说你们要来，就说要等着见一下面。” 罗大放说：“不敢当不敢当，耽搁了书记的宝贵时间，真不好意思。来，我们抓紧时间给书记汇报一下？” 黄明智说：“我们到小会议室去。” 罗大放说：“好。”一边往小会议室走，一边就给黄书记汇报起来。 贺国荣也和童志说了小保姆义举在贵山引起了强烈反应。童志听着不停地点头。 安排坐下，黄明智接着听了十分钟，听到罗大放说，要去小保姆的家乡看一看。插话说：“可以。”看了一下腕上的表，说：“罗书记呀，我这边马上要去地委开个会，就不能陪你们了。这样，童志你通知姚善泰来，请他全程陪同贵山的同志。” 童志走到黄明智身边，等黄书记来开面前的抽屉，取出一只大哥大交给他，抽出天线，走到窗子边，半截身子伸出去，举起大哥大大声说：“姚部长？有个事，贵山来了两个同志，一个政法委罗书记……不是不是，是黄书记要我请你过来……黄书记还在这里，要不要……”半截身子缩回来，大哥大还给黄书记，说：“他说他马上过来。” 黄书记放好大哥大，起身走过来和罗大放握手，说：“你们要去乡下，只能安排在明天。明天下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罗大放说：“好的，书记你忙。”就和童志一起陪书记出去。 贺国荣还坐在那里，看了一下周围的陈设，正面墙上一排大红字：时间就是金钱，效益就是生命。是铝塑材料加工的，新魏碑体。进门侧面的墙面积小一点，挂着省、地、县三张地图，县地图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制作的，图形不太规则，三种颜色浓淡差异过大，一些地名被浓颜色遮挡，模糊像墨迹，必须靠近了才看得清。 地图没有看完，他们就回来了，童志给贺国荣介绍，这是我们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姚部长。贺国荣赶忙和他握了手。 贵山县委宣传部长姓何，年纪也和这个姚部长差不多，都很年轻。在县委大院，他因为戴着眼镜，视力范围受镜框限制，总是看着前面，正身子，迈方步。贺国荣从旁边走过，也不敢扭头，只是斜眼看他几次，感觉这个部长很矜持，理论家风范。来到贵田，和宣传部长握手，在一起谈事，差距这么小。 在门外罗大放就与他们商量好了，从县城到小保姆的家乡有三十公里，路也是通的，现在是下午四点，赶紧一点的话，完全来得及。 姚部长说：“我本来想陪你们去一趟的，但有些事，就利用下午这仅有的一点时间办一下。童书记呢，你能不能去呀？”童志有点难为情。罗大放说：“都不用，只要告诉我走那条线就行。”姚部长说：“你不去，那你就安排一个人带路。还有车的问题。”罗大放说：“车我们有。”童志就打电话叫人。 姚部长站起来说：“也不多说了，今晚回来，就住招待所，明天上午八点半，双方还来这个小会议室，座谈一下。”把通知人做准备的事安排给了童志。童志应承着，告别的时候，和罗大放握了手，就一边站立着，不再多话。 在路上听向导讲，童志当政法委书记三年了，没能进常委，刚来第一年，就上报了，可是转业来了一个公安局长，是军分区参谋长，本来安排当县委副书记，他不当，指定要当公安局长，只好依了本人。但按照机构改革精神，公安局长又不能是县处级，怎么办，就采取迂回政策，让他兼县委常委。这样一来，政法委书记就只能是县委委员了。那公安局长干了一年，调公安处去了。县委赶紧又给他报上去，结果是因为他年龄到杠了，规定除非当县长书记，才能突破五十这一关。是常委就不能超过五十，硬杠杠。 罗大放笑道：“难怪，我看他有点情绪不佳呢。” 向导说：“不不，他是个好人，埋头务实，和大家精诚团结，政法委各项工作从来没有拉下。” 罗大放说：“这个情况这我知道，地区年终考核，两年你们贵田都是前三名。好家伙，我得组织人过来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