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谢安上钩
芳姐笑了笑,继续磨药,不予置评。 盈盈顿时有些气急,站起来跺脚:“起码他不会忘记我生辰,一会儿郊外的夫子庙,他一定会来。” “小祖宗!你快小声一点!” 芳姐连忙扑上去捂谢涵的嘴 “你那小叔跑出来的事情,皇上可是瞒的严严实实的,就憋着劲儿等着抓他,你要是说溜了嘴,那可不得了!” 原来谢易跑出来了! “我见完就回来,jiejie不说,哪里会有人知道。”盈盈上来拽住她一只袖管,来来去去地摇:“jiejie一定要记得,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和你聊天。” 芳姐无奈苦笑,“真是………………” 盈盈继续拽住她袖子不放:“jiejie你家的小圆子呢!我还想找他玩儿呢!” 芳姐的身子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他啊…………我让他去送药了…………”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啊,就想着玩儿,你还得去见你小叔叔呢!你忘记了?” 这个时候她还好像想起什么,一边吩咐:“对了,你去夫子庙如果看见一个青年书生打扮的人,就说人已经来了。” 盈盈不解,她就低了头解释,有点忐忑不安:“那个书生的是钱来城里投奔亲戚的人来了几回都没有找到人,最近他的亲戚回来了,你便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就说人已经来了?”盈盈点点头,又追了句。 芳姐嗯了声,头垂得更低,几乎不敢和她对视。 “那我走了芳jiejie,记得我说的话哦。”盈盈弯下腰来,看着她眼睛调皮地一笑,鼻子快活地微微皱起。 说完之后她就出门,少女背影纤细,就这么溶进了金色的盛阳里。 芳姐这时才感觉到虚脱,人无力垂低,一只手按上心门,喃喃道:“但愿他不是要害你盈盈,但愿他逼我说这些话,只是要和你开个玩笑,但愿……………………” “我跟着莹莹去庙里看看,你就留在这里盯着这个芳姐,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再来庙里支援我。” “好。” 谢安悄无声息的跟到了谢涵的身后。 如今在渭水城的天牢不过是是间半地下室,弯腰进门后,潮气扑面而来。 一进又一进刑房在身侧掠过,一色的黑暗无声,好像幽冥的鬼眼。 周定乐往前,无声低头,心事太多反而沉寂。 最后一进刑房的灯亮着,他顿住脚步,将肺里空气统统吐尽,这才转身。 灯下果然有他曾经的挚友,谢易五官清秀眼底淡淡青痕,白衣依旧干净。 用刑的人是锦衣司的三大司主之一从前就专管刑法的殷茂华,他个艺术家,上刑上得毫不破坏美感。 谢易只是坐在椅子上,袜子被褪干净,两条腿固定在另一张矮凳上而已。 周定乐进来时殷茂华也正恰巧举捶。见他进来,便立即向他行礼。周定乐不理会,只是死死的盯着谢易。 “你现在说,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我还是那句话,谢安没来就是没来。我没见到过,这就是实话。” “…………………………” 周定乐的脸一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眼底的愤怒几乎就要喷出来! “以前我常常夸你这个人有谢家将门之风。有骨气,但是你为什么要把它用再包庇那个,小人身上!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个人!” 谢易叹了口气,神色软化了不少。 “我知道发生那件事情你很难过,我也同样为你难过。就像你说的,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可能会骗你的,我真的没有见过他。” “罢了。” 周定乐转过身,摆摆手。 殷茂华落力无比精准,一记就将谢易左踝骨敲得粉碎。 谢易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着周定乐的背影,将那声痛呼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殷茂华则是头也不抬,将锤举起,锤落,右踝骨应声粉碎,比刚才那一记还要利落干脆。 这次谢易连气都没吸,只是薄汗聚集,‘滴答’一声从额头坠落。 “盈盈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不过是一个孩子。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不会对方盈盈怎么样。” “只要我能见到我想见的人。” 盈盈很快来到夫子庙,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寺庙。她觉得有点热,不停拿手掌扇风。
谢安隐在暗处观察着这附近的情况,并没有现身。 同样躲在暗处的周定乐等了大概有一注香的时间,始终见不到谢安的影子。 他挥了挥手,他身后立刻有四个富家子弟打扮的人走到了庙里。 “你们是谁呀?” 盈盈弄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究竟是谁,而且看模样也没有芳姐要等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而自己马上就要见自己的小叔叔了,她虽然少不更事,却明白小叔叔现在的情况不合适被人发现。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不可以先走呀,我还要等人呢,有人在这里不太方便。” 盈盈的天真无知令这三个人面面相觑。 终于有人发话:“有可能是要动点手?” 另外两人连忙点头。 寺里这时悄悄地飘过一个人影,影子就落脚在窗外,透过破落的窗纸露出一双眼睛。 来的是谢安,比他们早到一刻,潜身在庙里的谢安。 谢安屏息,看着有一个人伸出手,将炙热手掌覆上了盈盈肩头。 一切都正按自己计划进行。 盈盈患有心疾,被这三人折磨,根本撑不得多久。可以想象谢易看见她尸身时的愤怒,也可以预见这愤怒的指向。 不管起因如何,是谢安让他心爱的侄女死在这里的。最重要的是这样,也可以让谢易看清楚谢安自己伪善的面目,为了保全自己不是一样见死不救吗? 屋里的响动更大了,盈盈已经被遏住了喉咙,挣扎也已经变成了喘息。 谢安心里一疼,好像有道熔岩从胸前涌过。 他看见了盈盈那双眼,里面满是惊恐无助。 尘世早就已经铸就了他的铁石心肠,可这目光还是让他心痛。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知道周定乐这么做无非是想把自己引出来,只要自己出来外面等着自己的一定是天罗地网。 就像姜太公钓鱼一样,这是愿者上钩。 一滴汗落了下来,热汗,滚热,落在他透凉的心口。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