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败类
进了传送阵,卞若萱还真有点纠结。 进秘境之前她就想好的想去的地方,她已经都去过了。 进秘境事前她自己估算的秘地开放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正午,但之前看过放在荣瑾那的秘地钥匙,开放时间还未到。 这样一来,剩余的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了,这宗门虽然是个以炼丹见长的宗门,但是里面还是有不少擅长符道的长老的。 她其实有想过去这些长老的居室看看,说不定这些个已故前辈的居室里面能有点手札之类的,在卞家藏经阁里找打的那本关于火球符的小札记就给了她不小的帮助,她已经用前辈改良符文后制成的火球符炸了两回人了。 当然,摆在面前还有个比较严峻的问题,她之前失的血这会儿还没补回来,要是之前备的符箓打不开门,她免不了又要放血,因此有些犹豫。 想了很久,还是不去的年头占了上风,因为一开始吸收的残魂的缘故,她现在脑仁还涨得生疼,万一打不开门,消耗的不止是她的血,还有她的神识。 怎么解决那残魂的她自己都迷糊,一看到那东西感应到那波动,她就似有所感,猜到那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解决那东西,现在大概是真的解决了,就是这个后遗症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今天醒来后她又收了不少东西,所以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状态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 在这种神魂状态不太舒服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冒险去开门了,还是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吧。 这时候她就有点后没跟着荣瑾一块去太一宗集合的地儿了,去那虽然有点厚脸皮,但至少不用担心没人放风的这种问题。 没有确定下一步地点,卞若萱干脆就在传送阵所在的房间研究起了地图,这房间好啊,隔音差,外面有人她马上就能听到,随时就能随时走人。 首先内门以外的地点直接就被她排除了,在往外走,门口的禁制强度就不能给她任何安全感了。 其次热门的仓库和藏经阁之类也被排除了,这两天通过和荣瑾的交流,她也大概知道了点各大势力手中掌握的信息。 这宗门在远古时期还是比较有名的,被灭得也是轰轰烈烈,不少势力都有关于在和宗门的记载,当中不乏这宗门的局部地图。 虽然那些地图没有她手里的这个详细,但像宗门仓库之类的重地,都是有所标注的。 大家都知道仓库里有好东西,去的人肯定多,万一还在梦中的她被人发现了,这种情况下她想不到任何乐观的后果。 思来想去,她把目标放在了这残魂生前的居室上,至少这就一个其他地点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 不用开门。 这残魂生前在宗门的地位不怎低,好像是个什么长老的儿子,不然也得不到那个能寄存神魂的木质手环。 也就是这宗门被灭得太突然,这人还没来得及把那个材料特殊的手环祭炼完,就已经和世界说再见了。 若是真让他祭炼完了,首先他就不会成为一个惨兮兮的残魂,其次那手环也不会有什么波动,那样说不定先碰到的就是荣瑾了,这会儿说不定这人还真夺舍成功了。 可惜没如果。 这人的居室,还是经过他亲爹特意加固过的,他亲爹好像还是这宗门里排前列的阵法师,可惜儿子在阵法上没什么天赋,所以亲爹就把送到交好的长老手下学炼丹了。 亲爹出品,效果必然不凡,安全性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但是,既然他亲爹是阵法师,他亲爹自己住的居室防御应该更好吧,所以她还去儿子的居室干嘛? 反应过来之后卞若萱就在残魂的记忆一阵回忆,只想找到关于他亲爹居室所在地点的一点线索,但是,居然一无所获。 这就很尴尬了,这算是儿子大了连家门都不知道朝哪开了么? 卞若萱不信邪地重新回忆了一遍,即使因为不断回想这些记忆头疼都加重了,她都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这事也就只能放弃了。 去儿子的居室也还可以,总比她随便选个居室要好。 这残魂的居室正在宗门核心区域一个比较靠丹室所在楼层的位置,和他师傅倒是离得不远,中间不过个了他几个师兄的位置而已。 传送阵启动,神魂不适的时候,乘坐传送阵产生的后遗症就格外明显。 又在这个房间停留了好一会儿,卞若萱才出来门,直奔这残魂生前的居室而去。 一进居室,给她的冲击力就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居室内居然还有一股子诡异的药味,那仓库里放丹药的楼层在这么长时间过去后,都没有了药味。 这药味不是什么正经药味,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翻记忆的时候她也回顾了两遍这人的生平,这人平时除了研究丹药,还真是没干什么好事。 尤其她本人作为一个女修,站在女修的角度来说,她尤其厌恶这样的人。 一开始她注意力集中在找这人亲爹的居室了,对于这人的生平事基本上没怎么关注,这会儿问道这味道,想起来这人生平,还真是有点被恶心到了。 她现在虽然年纪不会被这种药味影响,但待在这房间,她觉得不但没办法修养自己的神魂,连胃都因为恶心而各种不适。 想到这,她几乎是立刻就出了门,这人脑海里虽然没有他亲爹房间的位置了,但就在这附近的他师傅的位置还是有的。 在这人的记忆里,他师傅是个不知道变通的榆木疙瘩形象,可以说是个整天炼丹基本不理外物的丹痴。 这样一个丹痴,应该是个正派人吧。 还好这次这人的师傅没让她失望,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了,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他师傅一共有几个丹炉,最常用的那个是随身携带的,现在他师傅的尸身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丹炉自然也是不知所踪了。 除了随身携带的那个之外,他师傅剩下的几个丹炉都是放在自己居室的,现在全都便宜卞若萱了。 这居室内,除了丹炉之外,还有他师傅养的一些个灵药,因为没人照料,很多都已经只剩个空盆了。 所以,在这一片空盆中,还有点点翠意的那盆就格外地打眼了。 已经过了正常的采摘时期,那盆里的灵药也不能被用来炼丹了,不过里面的植株已经结子,妥善保存这些种子倒能重新种一批新的出来。 这残魂原来也是帮他师傅收过灵药的,或者说修丹道的就没有不会采摘灵药的。 摘下这当中的种子,卞若萱将其放进之前收好的空玉盒里进行保存。 除了刚才采摘的这些种子,用来种植的盆本身就是一件比较珍贵的灵器。 是的,这个其貌不扬,外观看上去像凡人在自家院里种菜用的瓦盆的东西,的的确确是件如假包换的灵器。 这东西能够自主吸收灵气,用于模拟不同灵药的适宜生长环境,而且它虽然外观的直径还没有卞若萱的小臂那么长,但实际上这是经过折叠的空间,和仓库里放的那个柜子一样。 可惜这里的只有能够模拟陆生灵植适宜环境的盆,水生的却不知所踪了。 略微有些遗憾,卞若萱还是一个个地把这些盆全都收了起来。 在收之前,她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盆,确认里面没有还有生机的植株才作罢。 这也是有原因的,储物空间存不了活物,这盆里若是还有有生机她却没注意到的植株,往储物器具里一方,她就等同于直接让这些历经漫长时光还幸运存货的植株直接变肥料了。 说来也奇怪,这盆的空间远大于它所表现的外在,却能够用来种植活物,储物空间里怎么就放不了活物呢? 按说储物空间里的时间应该是接近静止的,即使不生长,也不会立马就枯掉变肥料吧,这当中难道有什么特殊原理不成? 检查完这些个盆,卞若萱也出了点薄汗。 这盆里的泥土还真是挺硬的,翻动它费了卞若萱不少功夫。 这次进秘境,卞若萱还往储物袋里装了几大桶的热水,前几天没顾得上,药浴全都停了,正好今天可以继续。 进了这居室内自带的浴室,卞若萱先做的就是确认这浴室的禁制是否完好。 封闭了这浴室门口的禁制后,卞若萱把自己带的其中一桶水给取了出来,试了试温度,卞若萱先把她现在用的几种药浴的混合物都放进了水里,自从发现这几种方子的药性没有冲突后,她就一直混合使用了。 混合以后这药效虽然没有损失,但这放入之后水的颜色就有些微妙了,混合均匀以后会变成那种类似墨水的颜色,但没有墨水的染色功能,而且浓稠度也有所增强。
当然,对于进行药浴的人而言,这些个外观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一点。 这几种方子都有升高水温的效果,一混合,对水温的影响就不是加法,而是乘法了,刚进去的药性最好的那会儿,着实有些烫人。 不过这种程度的烫还在卞若萱的忍受范围之内,被刺那一剑她都忍了,这会儿做个药浴而已,也没什么忍不了的。 没拆头发,卞若萱盘膝坐在了桶里,桶内的水位是她特意测算过的,正好淹没到她下巴的位置。 盘膝做好之后,卞若萱就保持了修炼的状态,这样更有利于药性的吸收,也不会觉得水那么烫。 药浴后清洗完毕,又换了衣服,就已经接近子时了,这天的消耗实在是大,往地上铺了件法衣,又盖了件法衣,卞若萱直接睡了。 这夜睡得还算安稳,醒来后头疼的症状都减轻了不少,已经可以基本忽略了。 头不疼了虽然是件好事,但这一觉醒来那残魂的记忆也不知怎么的被她整理得差不多了,这回是真的恶心得她早饭都没吃几口。 非要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就是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 这人大概是她现在所有的记忆里,最恶心的那个了。 之前她就知道,这人亲爹是这宗门里的长老,对儿子也非常之好,各种修炼物资从来没短过他的。 他亲爹给他安排的师傅,虽然是个丹痴,但对徒弟也是关怀有加,丹修原本就富,哪怕他不是他师傅唯一的弟子,但他师傅给他的好东西也是不少。 在极端不缺灵石,天赋又不差,没遇上什么瓶颈的情况下,这人的空余生活也是无聊。 他和他的师兄弟们大多的时间都一样,在对各种丹药做研究。 不得不说,这人的天赋是真的好,筑基期就创新过丹药。 可惜他创新出来的这种丹药,他没敢跟宗门里任何一个人说,包括他亲爹。 他不说也是有原因的,他亲爹要是知道儿子整日里潜心研究出来了这种丹药,大概会大义灭亲的。 就跟卞若萱之前画了符箓会实验效果一样,这人研究出了新丹药,也想找人去试试药效。 找来找去,他就找到了碧澜界地下一家专门做修士相关皮rou生意的组织,并且和对方达成了合作意向。 这份他筑基时期研究出来的新型丹药,最后被用在了一个气息干净,十分爱笑的女修身上。 这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这女修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服用了这即将毁掉她一生的丹药。 当晚女修就掉级了,但容貌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当然是托了这丹药的福。 之后,那女修便被带到了那个做皮rou生意的组织,第二日就自尽了。 那组织觉得这丹药的效果还不够好,看上的货物怎么自戮呢? 之后这人不断地研究新的丹药,不断地交给那个组织进行实验,不断有女修因此遇害。 这人始终在不远处旁观,旁观那些无辜者因为他而步入深渊。 当中有一年,这组织的一个据点被人连根拔起了,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最初那个女修的道侣。 两人相遇与微时,只等女修那次完成任务回宗,两人就能在双方师傅的见证下,正是结为道侣了。 这人在得知这事后,在看到那道侣的痛苦神色之时,心中居然有一股快意。 在看到这部分的记忆,感知到这种快意的时候,卞若萱总算没忍住,蹲下身呕吐出声。 但她早上有没怎么吃东西,哪还吐得出什么东西呢。 这时候她也知道她误会了,那木质的手环,来处并不是这人的亲爹,而是那个做皮rou生意的组织。 残魂记忆里的最后一次见面,和他保持联系最多的那人给的他这个,并嘱托他尽快祭炼,以防有变,但这人没当回事,回宗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研究新的丹药了。 正是活该。 此刻她有些后悔,怎么那么干脆地就把那人的尸身给烧了。 同时她又格外庆幸是自己先看到的那人的尸身,才没有让这人有成功夺舍的可能。 若不然,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