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1章 家奴的担忧
皇城中多了许多花草树木,对于不少人来说是件新鲜事儿。宫中仿佛多了些鲜活的气息。 婉婉听着外面单调的鸟鸣,说道:“只有一只呢!” 青叶见她眉间有郁色,就说道:“公主,等明年就多了!” 宣德朝的长公主孤独的坐在窗户边,脸色微微泛白,就像是一朵见不到阳光的小花,渐渐枯萎。 “嗯,明年……明年会多许多。” 婉婉的眉间更多了郁色,青叶想起最近太后那边又在张罗驸马人选的事,就劝道:“公主,到时候再看看吧。” 婉婉的眼中多了惧色,双手紧紧的握紧。她用力太过,以至于青叶都听到了关节处发出的声音。 “公主……” 午后的窗前,两个女孩在忧郁的看着外面。 外面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一条狗。 小方缓缓走到婉婉的脚边,然后仰头摇着尾巴。 婉婉笑了一下,就像是白纸上突然多了淡淡的几笔,笔画素淡,却沁人心脾。 …… 自从被册封为太子之后,玉米的安生日子就彻底消失了。 早上迷迷糊糊的被宫女们弄起来,还在打盹时,就被完成了洗漱的工作,然后吃早饭。 吃完早饭就是学习时间,地点是文华殿。 因为他还小,所以朱瞻基令人准备了轿子。 到了文华殿之后,启蒙先生杜谦就躬身行礼,然后玉米躬身还礼。 随即玉米坐下。 杜谦没有打开书本,而是给玉米温习昨天教的功课,然后就开始临帖。 半个时辰过去后,早上的功课就结束了。 这是皇帝钦定的时间,每天加起来一个时辰,然后慢慢的增加。 玉米一路到了乾清宫,朱瞻基还在和辅政学士们处置政事。 “早上都学了什么?” “儿臣学了……千字文,还有写字。” 小小的太子站在下面,却站的很直,说话也是一本正经的。 杨荣看着这样的太子,抚须微笑,随后渐渐就冷淡了下去。 回到京城的金幼孜看着老了许多,他看了玉米一眼,然后茫然的低下头去。 “好生学,回去吧。” 朱瞻基对这个儿子看来很满意,等玉米走后就笑道:“太子如今倒是会了不少字,上次朕看了他的字,差不离就是墨团,不过稚气可爱,让朕倒是多吃了一张饼。” 大家都笑了笑,气氛却不怎么热烈。 朱瞻基的笑意渐渐淡去,说道:“山东那边的后续,泰宁侯怎么说?” 金幼孜还在发呆,杨士奇就干咳一声,然后低声道:“陈钟。” 朱瞻基看到了杨士奇的小动作,也听到了他自以为很小声的提醒,但没发怒。 金幼孜干咳一声说道:“陛下,泰宁侯只说自己有罪。” 朱瞻基笑了笑,没说话。但杨荣却知道陈钟的请罪奏章早就到了宫中,皇帝不说话,那就是要高高吊起,让你提心吊胆,做事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等手法在太平时节是帝王的拿手好戏,但王朝末期的话,不小心就会让武将离心,甚至是背叛。 “哈密那边经常和联军游骑拼杀,损失不小,回头让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汇拢议事,看看是怎么个调动法。” 皇帝看似有些漫不经心,杨士奇就提醒道:“陛下,他们一直在亦力把里和大明较劲,按照保定侯的说法,这对于联军来说就是亏本的买卖。亏本的买卖他们还做,大明要小心啊!” 朱瞻基冷冷的道:“朕统御大明,是掌总,六部各管一摊,你等辅佐君王,若是朕什么都管了,那你等的俸禄可领的安心?” 皇帝莫名其妙的就发飙了,几人急忙请罪。 “散了吧。” 朱瞻基淡淡的赶走了臣子,然后叫了安纶来问话。 “有人在为陈钟打抱不平?” 这个问题让安纶一下就懵了,随即就想到了老对手锦衣卫。 “陛下,那消息还未证实,奴婢才将派人去查探,大约要几日方能有消息。” 朱瞻基瞟了他一眼,说道:“去吧。” 安纶告退,等出了宫殿之后,只觉得浑身汗湿。 他没有回东厂,而是一路出宫。 当他出现在锦衣卫的大门外时,没人阻拦。 “咱家要见沈阳。” 等见到沈阳后,安纶指指闲杂人等。 “都下去。” 沈阳也没准备招待安纶,茶水都没有一杯。 “陈钟的事,你和兴和伯是不是有了默契?” 沈阳淡然的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安纶说道:“陛下先前问京中有多少勋戚在为陈钟奔走,咱家能怎么回答?你们有了默契不打紧,可陛下却问了咱家。出丑的不是你们,自然可以偷笑,可锦衣卫下次是不想和东厂合作了吗?” 沈阳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勋戚之间的事不就是看谁得势吗!陛下问你也只是不满罢了,这个不满也不是冲着你去的,你急什么?”
安纶冷冷的道:“咱家是陛下的身边人,今日答不出来,明日答不出来,后日咱家就可以去守陵了。” 沈阳不为所动,若是安纶被赶去守陵,锦衣卫上下只有欢喜的。 安纶话锋一转,说道:“兴和伯临走前要了东厂的人配合,这一路大概就是清理,可陛下最近在商议户籍之事,甚至还谈论了夜禁的开放与否,可朝中反对者众多,兴和伯此时出去的时机可不对。” 沈阳摇摇头,不屑的道:“你安纶亲自来探口风,传出去我锦衣卫可要出名了。” 安纶低喝道:“你我都是陛下的家奴,别装什么尊贵!方醒不在京城,陛下独立支撑何其艰难,锦衣卫不同舟共济也就罢了,还要冷眼旁观吗?” 沈阳骂道:“什么叫做冷眼旁观?锦衣卫在边墙外、在海外为国效命,每年要死多少人?东厂整日就盯着大明内部的官员,蝇营狗苟,也配和我锦衣卫相比吗?” 安纶一拍桌子,起身说道:“我东厂的好汉子依旧不少,在撒马尔罕,是我东厂的人在哨探,舍生忘死,那时候你们在作甚?” 沈阳气急而笑,说道:“撒马尔罕!锦衣卫的兄弟死在撒马尔罕和通往rou迷的那条路上的有多少你可知道?” 这方面东厂比不过锦衣卫,安纶就转了个方向:“清理田亩之事我东厂上下四处奔波,抓了多少人?若非如此,你以为那些造反会雷声大雨点小吗?” 沈阳指着门外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请吧!” 安纶冷哼一声,但走出两步后就回头道:“那些勋戚中有人和官员勾连,东厂仔细查探了下去,发现他们准备要给兴和伯来一下,前所未有的一次叩阙。” 沈阳一怔,然后说道:“你知道了什么?” 安纶不屑的道:“咱家说了,东厂上下就是陛下的家奴,你以为家奴要避讳什么吗?” 沈阳吐出一口气,说道:“陛下早就察觉了此事,本来是要动手,可兴和伯突然自请送汉王殿下出海,顺带去清理一番海外。” 安纶得了答案,拱手道:“这算是为陛下着想的忠臣,咱家走了。” 沈阳说道:“你弄的那些别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安纶,小心夜路走多了撞邪!” 安纶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停步,说道:“咱家行事经得住查,你若是胆大,那尽管去,咱家等着你立功的那一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