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8章 被背锅的都查院
“什么?为他造势?” 结果老儒们被请了来,卤rou几盘,浊酒一壶,然后曹瑾就说了方醒交代的事。 曹瑾淡淡的道:“不是他,是陛下。” “那又如何!” 所谓的忠君爱国,那只是在外面喊的口号,私底下大家都有啥说啥。 一个老儒说道:“陛下也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就是昏君!” 不用曹瑾,邱帧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不就是念着当年的那位吗,可从文皇帝开始,大明安定了,到现在南征北战,举世无敌,这等国势,谁敢说昏君?!” 那老儒讪讪的喝了一口酒,然后巡视了一番几个碟子,选中了猪头rou下手。 曹瑾说道:“对外无敌也就罢了,可国中的百姓也渐渐吃饱了饭,大多有了余钱,诸位都是饱览史书的,哪朝哪代这般蒸蒸日上的?可有?” 几人无话可说,但要赞美皇帝和方醒却是万万不能的。 曹瑾就换了个口吻说道:“陛下强硬,那兴和伯更是比铁还硬,南方有多少人头让他们砍杀的?你们不心痛,老夫还心痛呐!” 他的眼中多了水光,说道:“那些都是我名教的种子,遭此劫难就够了,难道以后还要让他们和铁器碰撞?你等可忍得?!” …… 方醒到了都查院,刘观目前在这里和鲍华联合办公。 御史们大多都下去了,包括李二毛。 刘观和鲍华面色惨白,见方醒来了,就诉苦道:“那郭候造反谁能料到?县丞降了他们,也不是御史监察不力吧,可六部相互推诿,现在都说是都查院没发现这等逆贼,有大过。” 鲍华也说道:“大半年前本官就派了许多御史到各地去巡查,刘大人那边也是一样,可终究无法一一查清,出了霍严殉国之事,大家就怕陛下会拿人来开刀,为天下人提个醒,不然说到大理寺,说到御前去,这事也和南北都查院不相干啊!” “扯淡!” 刘观现在是小团体的人,方醒当然要护着他。 他坐下后,见鲍华有些为难之色,就知道这人是担忧以后和南边的同僚难相处。 “本伯立功无数,在军中威望也高,说造反有人信不?” 刘观愕然,鲍华尴尬,甚至都不想听。 方醒却自顾自的说道:“咱们不是郭候那等井底之蛙,得有根基才能造反,对吧?所以说,本伯的根基够不够?我看是够了,可陛下也没疑我啊!” 这厮又开始胡诌了。 有人说过,这天下的武勋都可能会造反,就方醒不成。 他得罪的武勋不少,天下的文官和文人几乎都是他的对头,他造反?造个毛线! 他前脚造反,后脚全天下都会声讨他,然后天下人都知道他是谋逆,是逆贼。 所以方醒一通胡诌非但没安慰了这二位,反而让他们忧色更浓。 “别想了,此事本伯觉得最大的责任就是纵容。” “纵容?” 鲍华知道方醒能影响到皇帝的决策,所以为了能脱责,他也决定好好的配合一次。 “对,从上到下的纵容。” 方醒分析道:“那郭候不过是一介举人,如何能在这二十余年里弄出了那么大的家当?历任官吏都不知道?听闻他家的田地遍及周围几县,他们不知道?” 鲍华点头道:“肯定知道,可那都是默认的,但郭候这个侵吞还是太多了,地方官员应当要干涉。” “有情弊!” 刘观的三角眼眯着,丝丝冷光散漫出来。 “肯定是有人收了好处,而且是一代接着一代的在收,不然他一个小小的举人,随便一个知县就能让他破家!” “诛杀逆贼三族!” “读书人不要脸!” “支持清理投献,反对的都是逆贼!” “剐了郭候!千刀万剐!全家老少都杀了,女的为奴为婢!”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刘观和鲍华面如土色,以为是那些百姓被激起了公愤,于是要来冲击都查院。 可方醒却在无奈的苦笑。 果真商人就是商人,说到杀郭候全家时,居然还不忘留下女的。 外面一个小吏不顾礼节冲了进来,喊道:“大人,好多人在外面。” 这时小刀进来说道:“老爷,那些商人听闻了霍大人的壮烈,一时怒气不散,就来了这边和六部情愿,要求严惩那些逆贼。” 刘观心中稍定,听着外面喊声,却发现有些问题。 “兴和伯,反对清理投献的……不少啊!” 鲍华也不是傻子,他仔细一想,就觉得那些商人没胆子把矛头对准所有的士绅和读书人,那么必然是有人怂恿。 商人重利不重情,那多半是他吧! “兴和伯,大多数啊!” 鲍华只能无奈的劝道。 南方有多少读书人?这个估摸着得好生统计一番。 有人大抵会说大多数读书人都没功名,可现在没有,以后说得清? 你去问一百个读书人,大抵九十九人都笃定的相信自己以后能中举。 是的,进士不说,能改换门庭的举人却是必须要中的。
不然书中哪来的黄金屋和美女? 这也是那些头发都白了还在考试的原因。 那么多人反对,都打倒了,大明大抵也就彻底瘫痪了。 方醒只是木然,鲍华不了解他,就劝道:“兴和伯,此事不可啊!” 刘观已经缓过来了,危机一去,他就开始琢磨着自己能在里面得到什么好处。 他目光微微转动,不小心就和方醒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冰冷,吓了刘观一跳,顿时什么好处都忘记了,说道:“鲍大人多虑了,兴和伯不是莽撞之人,只是要压一压他们罢了。” 鲍华看了方醒一眼,方醒起身道:“本伯从后面走,刘大人,鲍大人,都查院要盯紧了那些官员,谁站错了地方要记下来,不然等东厂和锦衣卫的名册到了北平,你们可就被动了。” 他从后门出了都查院,陈默已经在等着了。 这厮把裤腿剪了一半,成了五分裤,胸口的衣襟敞开,只是白白嫩嫩的,少了护心毛,看着就像是个家道中落的地痞。 “兴和伯,那黄俭又去问消息了,而且脸上有淤青,看着好似被砸的。” 方醒站在都查院的后门外,看着前方的屋宇,吩咐道:“还不够,要恐惧。” 他带人走了,陈默想了许久才想到了这话里的含义。 等到了内城墙下面时,陈默找到了陈三。 “三哥,我这里有个活计,大价钱。” 陈三在打盹,前几日得了黄俭的一贯钱,分了些给手下的兄弟,他还不差钱,所以没精神。 “多少?” 陈默说道:“五贯钱!” 陈三睁开眼睛,眼神凌厉。 陈默委屈的道:“三哥,我哪敢哄你。这人刚才是我在都查院外面遇到的,还先给了一贯钱呢!” 陈三面色稍霁,看了一眼对面的青皮,低声问道:“要杀谁?” 卧槽! 哪怕是在这边卧底许久了,可五贯钱居然就能买一条人命,这个真是吓到了陈默。 他坐在陈三的身边,低声到:“不是杀人,只是让那人难受,最后是怕,怕的绝望了。” 陈三眯着眼看着对面,对面就是他的竞争对手。 他冲着那个青皮头子阴森的笑了笑,然后盯着那人对陈默说道:“是士绅还是小官?不然也值不了五贯钱。” 这便是底层人的生存智慧,陈默暗自佩服,说道:“是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