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了窍

    “敏师叔，谢敏师叔。”石头说道，说完小脑袋一歪，直接躺倒在地，睡着了。

    敏戍见状不由一愣，瞳孔下意识的放大，不过他随即恍然大悟，呵呵轻笑，自言自语起来：“嗯，这还算正常，食药基两盆，经阵法催化加持之后还能保持清醒，还能保持心神通明，那得是什么样的根骨啊？不过这也够惊人的！”边说边抱起石头，走到旁边一处周围印刻着长方形花纹空地上，把石头仔细放好，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就在这时，黎天华从外面进来，并直接开口喊道：“师叔……”敏戍立即摆手阻止，连忙说道：“嘘——出去。”边说边看向熟睡的石头。黎天华连忙退出门外等候，他最听敏戍的话，因他们俗家有故，他深得敏戍照拂，虽然他自己后天根基未成，如今还只是个侍弄药田的药童，还不能晋升去外门其它堂口修炼，但是在药园里的日子却过得十分舒坦。

    敏戍待黎天华退出，这才再次看着石头，微笑着喃喃道：“既然要结善缘，那就干脆好人做到底！”说着又从腰间取出另外一方事物，启动围绕着石头的另外一个阵法，顿时，满地花纹再次开始明亮，慢慢汇聚到石头身边。做完这些，敏戍转身，他步法飘忽，左拐又拐，完全避开满地、满屋子的亮光，不一会儿就走到屋外。

    黎天华见敏戍出来，赶紧上前说道：“师叔？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是现在就开始多侍药还是……”

    “当然要多侍药了，不单是你，我也要去多侍药，不过你先去，我要三日之后才去。”敏戍说道。

    “啊？那以后……”黎天华有些疑惑不解。

    “蠢！当然是以后都如此，今后内门韩师兄可能说来就来，小心仔细着吧！”敏戍说道。

    “那……那外门几个堂主那里怎么办？”黎天华问道。

    “没有怎么办，你专心侍弄药田，我在这里为石师弟启灵三日，随后也去侍药。”敏戍回答。

    “啊？要启灵三日？真要如此？师叔？这得多少消耗啊？咱们这里本就少人，全靠这启灵节省才能多孝敬几个堂主，如今一下就开启三日，几个堂主那边……”黎天华惊讶地说道。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起来了！一百个外门堂主也不能同内门韩师兄相比！石师弟是韩师兄亲自送来，又有口谕，该怎么做，还用你教我吗？”敏戍脸一沉说道。

    “可那口谕……”黎天华分辨。

    “口谕就是口谕！记住，三日之内，不论外门哪一堂，何人来，都说我没空，就说我正在为内门韩师兄办事，去吧，去侍药。”敏戍交代了几句，直接把黎天华轰走，他自己则盘膝坐在门口开始打坐，并每隔一会儿就起身探头向屋内看看石头。

    ******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

    直到天光大放，屋里阵法中沉睡的石头悠悠醒来。

    “敏师叔？敏师叔？”

    敏戍一直守护在屋外，他不确定石头什么时候会醒，他不能睡，也不能深度修炼，更不能离去，因为围绕着石头周围正在运转阵法，既然决定了要与石头大结善缘，他自然要对石头多多与善，可这样枯坐整晚，多少还是有些疲倦，如今听到石头的声音，总算等到这小祖宗醒来，他立刻重整精神，向屋内喊道：“石师弟！千万别怕，别乱动。”边说边起身迈步进屋。

    石头周围现在启动的阵法完全不耽误睡觉转身，可一旦想在阵法中起身，却有些麻烦，那样会打乱阵法的功能，会让阵法多消耗很多很多资源，虽然这些消耗全都会记在韩愈头上，但敏戍也不能太过肆意妄为。

    其实敏戍不说，石头也没有乱动，他刚一醒来就发现周围全是亮光，吓得他连忙闭眼，他下意识的以为还是在食药基那会儿，需要他闭紧眼睛，稳定心神，可随后他就想到最后敏戍是让他睡觉的，而此刻周围也没有刮风，只是身体有些沉重，一时不明究竟，石头这才开始呼唤敏戍。

    得到了回应，石头心中这才安稳下来。

    “石师弟，可以睁开眼睛。”没等石头再有所举动，敏戍已经来到了近前，并开口说道。

    “敏师叔，谢敏师叔。”石头慢慢睁开眼睛，适应光亮之后，连忙开口说道。

    “石师弟，可以起来了。饿不饿？”敏戍收回之前安放启动阵法的那一方事物，阵法立即停止运转。

    “敏师叔，谢敏师叔，我饿。”石头回答，一觉醒来，石头发现自己无比的精神，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嗯，起来活动活动，然后吃药基，吃完我就帮你启灵。”敏戍微笑说道。

    “啊？还吃那菜么？”石头下意识地问道，他有点儿吃害怕了，他感觉那玩意简直就不能吃，吃完肚子里就着火。

    “当然了，咱们绝尘谷先天修为以下的弟子，所有人都是只吃这个的。”敏戍回答。

    “哦，那我吃一盆。”石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他觉得，那玩意再也不能吃两盆了，可是不吃又没别的吃的，最关键的是，石头觉得如果不吃，甚至吃的太少，会显得太没用，敏戍可能就会不高兴。

    “啊？你还能吃一盆？石师弟果然天赋异秉啊！”敏戍瞪大了眼睛，又被石头的举动吓了一跳，感叹道。

    敏戍深知药基的功效，只有第一次吃的时候吃得最多，因为身体第一次接触，能承载的药力最多，以后食用，会越吃越少。

    石头昨日一口气吃两盆丝毫无事，敏戍完全被这样的气势给震住了，打死他他也想不到，石头是在乱吃，并且还因此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而石头刚刚说还吃那菜的表情，也被他完全忽略，他以为石头是不喜欢吃，如今，石头说要吃一盆，一下又把他惊住了，因他自己现在一顿连半盆都享受不了。

    “那……那就吃半盆吧。”石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他虽然很喜欢敏戍用惊讶的眼光看他，那证明他很强大，也很想说自己还能吃一盆，但直觉告诉他，吃那玩意太难受，而他也再次想到韩愈告诫他不要逞能。

    “那……那就先吃半盆，如果吃不饱我再拿给你。”敏戍微笑说道，他宁可石头就能吃半盆，甚至连半盆都吃不下，那样石头就可能会在东峰多留些时日，他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去多多与善，如果石头整盆整盆的吃，可能用不上十天半日就会惊动内门，估计到那时，王长老再也不会担心会落人口实，石头连外门都不用去了。

    就这样，石头又一口气吃了半盆，而且从表面上看就跟没事人一样。敏戍见石头没再多要，也乐得不给，只是哪里知道，石头就是煮熟的鸭子——rou烂嘴硬，有过昨天的感受，他的忍耐力大增，肚子里呼呼着火，又热又疼，可他硬是咬牙不露声色。而药基也奇怪，明明药性猛烈，但却并不流于表，所以，石头的真实感受，敏戍硬是没有看出来。

    石头吃完之后，敏戍从腰间取出一个非金非玉、食指大小、中空、青色的小圆筒，说是——御鉴，启灵专用，让石头继续躺下身，贴进眼睛仔细向里面观看。

    石头接在手里转动了两下，有些疑惑，又有些尴尬地问道：“敏师叔？看哪头？”

    “哦，怪我没有说清楚，看哪头都行。”敏戍微笑着耐心说道，如果换做别的新人，一定会遭到他的抢白。

    石头这才把小圆筒贴进眼睛……

    瞬间，各种图形与文字组成的画面山呼海啸般地涌入他的识海。石头先是一愣，紧接着脑袋猛地一痛就失去了意识，手一松，小圆筒“吧嗒”一声滚落到地上。

    这时，一旁的敏戍弯腰捡起，仔细收回腰间，喃喃自语道：“还好心神同正常人差不多，如果心神也像身体那么变态，就算再想巴结，也巴结不了多少时日啊！”说完再次取出一方小事物，启动阵法之后离开，去了屋外。

    ******

    碧天万里，日悬当空，天光普照，万物更新。

    石头一睡又是半日的时间，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肚子里的火烧完了，即不再热，也不再疼，而且全身似乎更加有力气，只是脑袋里有些不舒服，一下多了好多东西，他被惊住了，他没有再次呼唤敏戍，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强大的好奇心之下慢慢的感受着。

    不久。

    石头惊讶的发现，他脑袋里果然多出来好多东西，一段一段画面场景，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可这些东西不知为什么，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袋里，而且很多很多，多到让他觉得十天半月都感受不完。

    很奇怪的感觉，这些东西明明都在他的脑袋里，但是感觉却是即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脑袋里多了这些东西；说陌生，是因为这些东西需要他慢慢的去感觉，不然他就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石头就这么慢慢感受着……

    绝尘谷，内外圆，环山，修仙之山，大能者置，断万千生灵入，山高千丈，宽十丈，内外笔直，山上四方有殿，殿门外开，名为迎客，山内中空，纵横万丈，深五百丈……

    谷内中心六千丈，覆大周天阵，聚天地灵气壮，曰——内门，内门五分，居中五千丈门主长老宫，宫东千丈灵丹殿，宫西千丈法宝殿，宫南千丈道术殿，宫北千丈法术殿……

    内门之外四千丈，覆小周天阵，聚天地灵气密，曰——外门，外门四分，东峰药草园，西峰炼器堂，南峰先天堂，北峰炼丹堂……

    门主一人……

    长老二十人……

    内门得意弟子一百……

    内门弟子五百……

    外门弟子三百……

    ……

    随着感觉，一幕幕场景慢慢融入记忆，石头震惊，他发现自己突然间就了解了仙人jiejie家里的许多事情，认识了许多的人，还在多个画面里学会了数数，不但会数，还能数很多很多，又熟识了精算，并识了字，且能出口成‘文’了。因他识海里的这些东西图文并貌，感觉起来一目了然，一下就能体会于心。

    没多久，石头发现自己从目不识丁变成‘饱学之士’了。可是他没有喜悦，因他忽然想通了许多的事，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父少慈，母少爱，东林一怒杀了人，仓皇扔下了jiejie，杀人不悔，jiejie可怜！意外入了绝尘谷，后天无根基，凝神被免去，口谕是空话，韩愈是戏言，敏戍瞎巴结，一切皆误会！

    一下开了窍，识海里汇集了海量的知识、见识，也想通了许多的因果，石头心念转动，慢慢利弊了然……

    这就是启灵么？

    他日如何寻jiejie？

    日后如何侍父母？

    仙门药童，地位末流，无令难出，老死方终！

    石头心中苦涩！

    如今，该如何去面对敏戍？如何才能在东峰药园先站稳自身？这是当下最大的问题。而想要让他日恍然一切的敏戍不怒，少怒，做个出色药童，善侍百药，才是关键。

    想通问题关键所在，石头立即闭目假寐，开始在识海里仔细去体会侍药方面的知识……

    东峰草药园，四季如一春。

    物种三百六，横竖均六十。

    每地五十丈，三千六百株。

    左一；碧玉草，三阶，性温，利肝，明目，指高，三叶，色碧，顶红……

    左二；凝心花，二阶，性烈，利心，旺血，尺高，七叶，三花，茎粉，叶紫，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