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回忆
一个时辰，仿佛就如十年一般，程天的精神似乎都快被燃烧殆尽。 老人看了看程天，缓缓的合上了自己的书，等待着程天精神奔溃的前一瞬间，把程天从血池里给拖出来。 程天两眼略微有一丝呆滞，目光游离在卷轴之上，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这里，是一片荒漠，几株杂草随风微微摇摆，高高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一道风沙吹来，打在程天的脸上，让程天回过神来。 四处转头看了看，程天有点迷茫，自己怎么会在一道沙漠之中？ 向前走几步，程天看着前方交错复杂的道路，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程天敲了敲自己的头，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程天慢慢的向前走去，可是，这条道路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完，程天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沉，似乎少了很多思考的能力，表情呆滞，如一尊会行走的雕像。 太阳慢慢的消失在地平线之上，这一片荒芜也彻底清冷了下来，没有了光亮，程天竟然就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个日月变幻，天气也渐渐的转凉了起来，似秋风一般的空气，拂过了程天的脸庞，突然，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的落下，程天木然的抬起头，这片雪花轻轻的落在了程天的脸颊之上，片刻后，渐渐的化成了一丝水柱，如一滴清冷的眼泪，从程天的脸颊之上滴落而去。 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下，顷刻间，已是一场鹅毛大雪，把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雪白。 这是，玄国十几年前的一场大雪。 三排整齐的脚印，留在了苍木山脉的一片草甸雪地之上。 三道人影在茫茫大雪之中缓缓行进，最右边，是一个身着白色细棉衣的女子，那一张容颜可谓世间的一朵白莲花，无人可及，及腰的长发，随着脸颊边的白色皮毛，在冷风中微微拂动。 女子朝着自己的双手呼出了一口气，在雪地之中吹出一个漂亮的形状，暖了暖自己的双手后，弯下腰，女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在一个稚嫩的孩子脸上揉了揉。 这个孩子只有六岁，一头黑发，脸蛋因为受到了冷风的吹拂，红扑红扑的，女子的手在孩子脸上拂过，少年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看着女子，绽开了一丝笑容。 孩子的另一边，是一个蓝发的男子，手牵着孩子，男子温馨的一笑，说道：“天儿，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赶到苍木城了。” “恩，我不冷的。” 给了蓝发男子一个抿嘴的暖笑，这个孩子还颇为开心的抬起脚，在雪地之上踩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茫茫大雪之中的脚印，似乎很有一种成就感。 随即孩子把目光转向白衣女子，问道：“那个苍木城就是mama的故乡吗？” 白衣女子闻言，柳眉微弯，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恩，那就是mama小时候的故乡，我的家族也在那里，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了。” “那个家族是程家吗？”睁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这个孩子一脸的天真无邪。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这个孩子小手划了划自己的鼻子，说道：“mama，在家族中，其他小孩子都是跟着爸爸姓的，为什么就只有我姓程呢？” 女子笑了笑，说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蓝发男子闻言豪爽的笑了笑，说道：“天儿，你爸爸和你一样，我也还没到过程家，等会到了程家，为了我，你可要表现的乖巧一点啊。” “恩，我会的。” 女子站了起来，白皙的手伸出，温暖的握住了孩子的手掌，在这片风雪之中，三人缓缓向前行去。 ...... “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们可是你的家人。” 三人离去，片刻时间之后，在三人留下的脚印之上，突然多出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且都是蓝发飘飘。 方才的话便是其中那位长辫子的女子所问，女子身旁，是一个手持着一把漆黑长剑，留着如流水一般蓝色长发的男子，这把黑色的长剑没有剑鞘，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这是家族的命令，而且也是为了我族在雷之国的稳定，我没法违抗。” 男子神色如一把利剑，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着让人感到心寒的一股凌厉。 只是眼底，微微闪过了一抹无法察觉的凄凉。 女子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加快脚步吧，这里已经是苍木山脉的边缘了，等他们进了城，就无法下手了。”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消失而去。 ...... 一个冬天悄然划过，程天的思绪便只回忆了一半，便又回到了这一片荒芜之中，现在已经是开春之时，虽然这里没有任何能在春天获得重生的花草，程天还是感觉到了春风的那一丝温暖，似乎有一滴清泪，从程天的脸颊，悄然滑下。 程天的双眸慢慢的亮了起来，看着眼前错综复杂，但又带有一丝规律的道路，程天突然明白了过来，着根本就不是道路，而是灵纹之上一道道玄妙的线条，也想了起来，自己在一个老人的血池这内，忍受着剧烈的痛苦，来到了这个精神世界，而现在，这条由灵纹构成的道路，经历一个风雨交加，大雪纷飞的四季后，也被程天完整的走了一遍。 血池旁边。 此时离程天进入这个血池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白昼的时间，老人微叹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典籍，走到了血池旁边，低声道：“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还是帮你脱离痛苦吧，看来我还得再去另寻它地去隐居啊。” 说完，老人便把手伸向了程天，企图把程天从血池之内给拖出来。 就在老人手掌快接触到程天之时，程天那对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眼眸子，突然微微抖动了一下，几丝灵动在其间闪现。 老人惊疑了一声，手掌戛然而止，只见程天的双目亮起了淡淡的红蓝之色。 老人看着这妖异的光芒，怔了好一会，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惊呼道：“阴阳洗髓花？” 程天慢慢的抬起手，仿佛所有的灵智都已归还，双目一凝，一道黑色的火焰从掌心窜出，直奔鼎炉之中的材料而去。 现在的程天，不是不再剧痛，而是已经达到了能把痛觉舍弃的地步，对自己的精神力的掌控，在血池的淬炼之下，涅槃重生，化茧成蝶，进化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老人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坐回到了自己的睡椅之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小子，机缘倒是不浅，竟然炼化过阴阳洗髓花这种都难以见到的奇物，难怪能坚持这么久。” 取出那本古老的典籍，老人把身体靠到了睡椅之上，神色轻松，等待着程天的炼制结束。既然程天已经通过了这次试炼，接下来炼制更高品阶的灵器，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