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黑泥

    夜里十二点，凌晨时分的元藏山已经成为了凡人的禁地。当那一轮红光自苍穹之上将整座山峰笼罩在内时，方圆数十公里内都可以轻易地看到这一奇异的景象。而为了能够避免sao动，C.C早早地便以那借由连通阿赖耶识获得的海量精神力为能源，将整座冬木市内的所有老百姓都陷入到昏睡之中。幸而，此刻也正应该是熟睡之时，人人都在自己家中。

    滚滚高质量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那红光之中注入到元藏山内，身为魔术师，借由体内的小源而沟通天地间的能量，其所能调动的能量总和本就是体能威能的太多倍数以上。当凛真正地施展出她作为一个魔术师的本职能力时，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海量能量即便是在型月这高魔位面内也是令人惊叹。

    而就在距离那笼罩了山峰的红光仅仅数十米外的位置上，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人便是那么凭空立于此处。年轻的少女下着牛仔裤上穿白色毛衣，红色的长发完全是由高质量能量流组成。而在她的身边，身穿一套深**法袍的老者精神奕奕，正满意地看着那仅仅数十米外的能量围墙。

    “这下子，我收集来的行星之灵是真的派上用场了啊。如果没有那作为以整个星球的承受力，冬木市这片小土地早就被他们给玩坏了。”

    短发的老者自然便是第二魔法使泽尔里奇冕下了，也就只有像他与青子这种伪圣般的存在，才能如此淡然地面对此刻凛在高空之上释放出的无穷魔力。通天光柱照耀整片山脉，而在以光柱为中心的方圆千米之内，高密度的能量流对于凡人而言也是无比剧烈的**，分分秒窒息都是毫不意外的事情。

    “啧啧，就知不知道你费了那么大功夫收集的行星之灵，在凛的那个什么主神那儿卖的是什么价格了。呵呵，一个星球的盖亚啊……啧啧……”

    就在青子还在嘴花花的时候，新的变化开始在元藏山的顶部出现。随着一道道传遍了方圆万米的吟唱声自那百公里的高空传来，那汹涌澎湃的能量开始不停地向着山体的顶部汇聚而去。rou眼所见，一道金色的光芒开始在柳洞寺的地板上空自虚空中绽放开来。

    此时此刻，无论是依旧躲藏在远坂邸内的远坂时臣，还是不知在哪里呆着的卫宫切嗣与舞弥，亦或是正满大街溜达的卫宫士郎，所有人都既好奇而又只能是远远旁观着元藏山上产生的变化。实力弱小的韦伯蜷缩在自己的房间内，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即便自己的从者站在身边，他却也完全没有打算从中寻求庇护。那震耳发溃的咒语吟唱却也是他主动要求倾听，但却也只能是拼命地捂住耳朵。对于一个小小的第四石阶魔术师而言，这咒语的威能是在过于强悍。

    而在间桐邸内，同样身为大魔术师的间桐脏观则是一脸怪异地望着元藏山的方向。对于他而言，凛所释放出的能量规模和那仿若源自凌霄的吟咒声是他绝对难以比拟的。望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身躯，回忆极东魔女那跨越千年而青春依旧的身体，老者那好似骷髅般的面庞上露出无疑是不甘的神情。

    当时间推进至凌晨零点三十分时，柳洞寺地板上空十米的高度上，那自虚空中绽放开来的金光逐渐成型，化作了一枚高度足有三米的硕大金杯。古老的花纹在杯壁上浮雕着沧桑的印记，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突破那红光的笼罩目睹圣杯的真容。

    “这就要到了……不过说真的，老头子，你觉得我家凛凛能成功吗？那可是黑泥啊，风险绝对不小呢！”

    就在青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的时候，咕嘟咕嘟的声音明明只是在那圣杯当中出现，却传播到了数万米开外的距离内。一时之间，整座城市内凡是还清醒着的人们都可以听到那令人作呕的咕嘟声。那是泥浆在不断冒出时发出的浑浊声音，那是又一次令第四石阶的韦伯感到全身颤栗的冰寒声音。

    “问题不大，再不济，就算你的时间倒流对于心灵之光层次的存在影响不大，但也可以在必要时适当援助一下。不过既然凛如此信心满满，想来你插手的余地也不大。”

    先下由凛调动大源产生的能量已经达到了量变的极致，否则也不会令方圆千米成为凡人禁区，逼得大家不得不悄悄进行平民的疏散转移。如此大规模的能量调动是普通的四阶中级法师都很难做到的成就，而凛也没有使用宝石剑作为额外的能量源泉。由于知晓对方有着如此的实力，是以泽尔里奇十分放心。

    随着那恶心而令人作呕的声音持续，三米高的圣杯内已经被满得几乎要溢出的黑泥覆满了。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开始以似缓实急的速度自无穷高的苍穹之上自由坠下，在那每秒钟突破百米的前进之路上，无论是云彩还是流风都未对它的存在产生任何反应。一道无形的空间屏障将凛的身体与周围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毫发不沾。

    只听得扑通一声，一米六多的女子在青子一脸关切的遥遥注视下，速度丝毫不减地落入到了那三米高的圣杯当中，全身浸入在了无穷多的黑泥内。将对方吞噬掉的黑泥似乎亦如既往的平静，在凛的身影消失在其中后，竟是连一个气泡都没有冒出来。

    不过，也就是十多秒的功夫过去，那杯中黑泥的表面便顿时不复先前地开始大量地涌出一片一片的黑色气泡。那开始泛滥的咕嘟声顿时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般没完没了地大声响了起来，以至于躲藏在自己小屋内的韦伯不得不令己身的Servant守护自己。

    随着气泡不停涌出，照理来说，那齐平与杯口的黑泥应该会不停地削减才是。但实际结果却表现为更多的黑泥还在不断地涌出，以与消耗的速度相同的程度向着杯子中补充着。吸收，不停地吸收。越来越多的黑泥被吸收到了凛的体内。

    那自天空之上照耀而下的红光愈发显得深沉，似乎是在不停地从纯红色向着深红色转变。而与此同时，一股新的能量来源也在天空之上不断凝聚着。不是错觉，那挂在苍穹之上的弯弯明月已不知不觉地化作了一轮圆月，且体型越来越是巨大。

    “这下可好了，呵呵……”

    泽尔里奇遥望着天空之上那愈发硕大的能量团，满意地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子。他那鹰隼般的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天空，笑了起来。

    “有着白姬辅助，凛的成功率可以完全肯定在百分之百了。不错不错，这一次请来的帮手都……呵呵……”

    清凉感的能量自天空上的圆月挥洒而下，化作点点星光浸入到那通天的深红光柱内。而那圣杯内的黑泥更是好似开水沸腾般地疯狂涌动了起来。那源源不断的吸收令大量的黑泥被迅速消耗，而又紧接着拼命补充着更多的物质。

    青色的能量光圈自青子的体**出，越来越大，将整个笼罩了元藏山的光柱箍在了其中。那光圈的横截面开始迅速增长，在短短十秒钟的时间里便扩展到了五十米的程度。青子立于其上，脚下的光圈则以一度每秒的角速度不停地旋转着。

    时间开始加速，若是让凛就这么缓缓地在圣杯内慢慢地吸收黑泥，谁也不知道究竟需要花费多么长久的时间。而当青子将那红色光柱内的空间中时间的流速提高后，光圈开始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月色星光与深红光柱及青色光圈共存，整片冬木市的天空好似仙境般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只可惜唯有少数人才能目睹这奇异的光景。毕竟，整片冬木市都已经被身为魔法使的泽尔里奇本人布下了空间屏障，卫星完全失效。

    蓝色的光圈旋转的速度在缓慢提升，角速度由每秒一度变为了每秒三度，这也就意味着三倍的时间加速。而当角速度在外界时间一分钟后推移到了九度每秒时，那密布在冬木市空气中的浓稠能量开始产生了变化。

    大批大批的无形能量开始迅速朝着光圈内涌去，在九倍的加速下，能量迅速消耗中的光圈对周边的汲取愈发狂烈。而在时间加速达到了十八倍的时候，身为魔术师的韦伯已经不得不依靠自己从者的援助才可以保障体内魔力的稳定。而对于身处星耀阶的卫宫切嗣和月华阶的远坂时臣而言，那原本令他们极为享受的高密度空气的流失却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时间加速达到了三十六呗，在有能力的人眼中，圣杯内气泡的翻腾自然也是被加速了整整三十六呗。无比凶猛狂烈的吸收与消耗令海量的黑泥沸腾了起来，程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忽然，在三十六倍的加速作用下，只见整片元藏山的空间内忽然被一片漆黑的物质完全占据。放眼望去，深红色光柱内能被看到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黑暗。天空之上，那在不知不觉间膨胀到寻常圆月十倍大的“月落”开始向着光柱冲撞了过来。

    “加油啊……”

    远在临市的禅城邸内，C.C坐在卧室中的床上紧紧闭着双眼，而那额头上红色的符咒印记则在不断闪耀着神秘的光芒。自她最近一段时间来将自己的脑海与阿赖耶识相连后，这还是头一次拼尽全力地调动她所能支配的一切精神力。

    时间加速的程度开始减缓，青色光圈的旋转角速度开始从三十六度每秒逐渐降低。而且，那遮蔽着整片红色光柱的漆黑颜色也在逐渐变得暗淡。明明时间的加速程度在缓缓降低，但那漆黑颜色的暗淡速度却在缓缓地提升。不是错觉，凡是此刻留在市内而神志清醒的人，都清楚无比地听到了一声不甘心之极的雄性怒吼声。

    那就是此事之恶人格化后的存在，被冠予魔神之名者的化身所作出的最后抵抗。不过很显然，对于早已浸yin此道近乎千年的凛来说，实质上依旧是个凡人而只是存在特殊的revenger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终于，那近乎遮蔽了半边天空的月落自苍穹上冲了下来，不满月光的球体狠狠地砸在了那通天的深红光柱上。没有任何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只是一道清脆如玻璃碎掉般的响声出现，凛制造出的光柱便迅速化作了千万枚细小的碎片，如夜空中的烟花般迅速绽放而立刻消隐无踪。

    月落的银色光芒也扩散了开来，瞬间便要席卷向整座冬木市。而就在这时，泽尔里奇却是淡淡笑着一挥手，只见大半片天空都被扭曲了，那银色的光芒被一个无形的球体轻易地约束在了半径百米的空间之中。

    “辛苦了……诸位。”

    深沉的声音自那元藏山顶部响起，纯红色光芒已经被深红色所代替。依旧是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色风衣，不过颜色却也被改成了深红色。一步迈出，凛便迅速地出现在了泽尔里奇的身前。

    “老头子，我怎么感觉你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些，这么个空间屏障什么的，我自己也能事先布置下去的诶。”

    凛笑眯眯地拍打着熟人的肩膀，而在一个闪身的功夫中，事前还呆在很远之外的青子也跟着出现在了身边。她那满头的亮红色长发刚好与凛的风衣形成奇妙的对比。

    “我早就想说了，凛凛，你能不能选点别的衣服穿穿，别老是这一套？就算它是你的心灵之光变出来的吧……起码换一件别的衣服好不好，不要老是风衣好不好？”

    深红色的光芒在凛的眼球中闪耀着，而眼白的部位则是一片漆黑。她一脸无所谓地故意忽略了青子的抱怨，然后对着那晴朗的夜空轻声说道。

    “爱尔奎特……看来她还是很生我的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