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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博弈之人(七千更)

    取子十二颗,十二位春秋转世仙人身死道消。

    官位无论大小,低至八品,或是高至二品骁骑将军,都免不了一死,神魂俱灭。

    春秋逆贼,理应当诛。

    死在千古一帝手中,也算不枉了。

    但屠龙之局尚未破。

    无数大小白子依旧呈包围之势吞噬黑子,真龙犹如被困浅滩,难以腾飞,搅动风云。

    春秋大帝低头凝望棋盘,眉宇间煞气溢出,目光阴冷。

    殿上碎成粉末的白子随风吹散。

    棋盘左上方白子连成一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屠刀斩向困于棋盘中央的黑子,真龙被困浅滩抬不起头,也不能再呼唤风雨,也不能腾飞九天,让万民臣服。

    龙落浅滩被吓戏。

    春秋大帝不得不承认即便取子一十二颗,但这无伤根本。

    棋局的走势与这些微不足道的白子无关,它们的作用很浅显,或是说根本毫无用处。

    只有包围在棋盘中央黑子的白子才是重中之重。

    棋盘中央还有些空位,黑白两子依旧没有去触碰这些敏感的位置。

    贸然落子,只会颠覆整个棋盘最终的走向罢了。

    白子不愿输,大好局势已经呈现在棋盘之中,只要按原来计划继续推移,黑子必定会被密密麻麻的白子蚕食,屠龙便可成功。

    黑子不愿输,即便白子已呈包围之势,将落在浅滩上的真龙吞噬,但黑子依旧还是稳住了局面,没有输,也不会输。

    看似九死一生的局势,落败地往往是手握胜券的那一方。

    绝地反扑。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实。

    黑子是谁,是春秋大帝,即便万劫不复,即便百万士兵围困皇都。

    春秋大帝会输?又怎么会输?

    棋盘上还有无数变数,十九纵横线上黑白两子无数,但依旧不能填满棋盘,零星的空位三三两两落在棋局上。

    这就是变数。

    是春秋大帝绝地反扑的关键,也是逆贼臣子能够屠龙的关键。

    乱世之中变数最大。

    千年春秋,有春秋大帝坐镇的春秋,没有变数。

    即便大帝吊死在太安殿前,也没有任何的变数。

    没有一人能以王侯身份登临帝位。

    从古至今,封帝的只有一位,大周的天子只有一人。

    子冥,春秋大帝。

    没有一人能够颠覆这个事实。

    千年已过,白子贼心不死,抗衡大帝不再是关键,他们要的是天下,要的是这个皇位,要的是大帝万劫不复,永世不得存活。

    积攒千年,他们的底牌变得浑厚,他们的实力变地无比强大。

    他们要屠龙,他们要以人力屠龙,将千年春秋的第一人斩落马下。

    白子已经看见了胜利的希望,若黑子依旧保持春秋千年不变的局势,落败是必然的。

    所以他们都在龟缩,都在隐忍蛰伏,死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

    这些从春秋起来便是不起眼的人物,即便存活到如今也只是恶心的炮灰罢了。

    即便要做到恶心大帝,也要有这个本事才可以。

    但如今黑子不再退让了,春秋大帝不再因为他们的关系而退让了,那一位春秋大帝不再仁慈,不再念当年君臣的旧情了。

    被困在浅滩上的真龙终于抬头了。

    龙威浩荡,即便尚未寻到逆贼,但落子有一,取子十二已经说明春秋大帝最终的决定了。

    千年恩怨终虽也有个了断。

    是新王登基,还是昔日帝君捍卫自己的君威。

    一切都会在仅剩不多的黑白二子中决定。

    是屠龙,或是真龙再次腾飞于九天之中,很快就能明了。

    春秋大帝两指握住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右侧。

    这枚黑子虽然对这白子胜券在握的走向没有太多干扰,但是凭添的黑子却是多了一层身份,扰乱了执白子的棋手的思维。

    若想吞掉这颗突然落下的黑子,那布置好的屠龙之局便会有微妙的变动。

    博弈之人,最怕便是这一丝晦涩不明的变数。

    只要有这莫名的变数,那接下来每走一步都会变地无比谨慎,每一步都要把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考虑在内,越到最后,博弈两人越是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一个微弱的破绽,便会导致整个棋局的颠覆。

    大好河山不再,这不是手握胜券的国手想要看到了。

    富贵险中求。

    但棋局得来的胜势,只能靠一步一步安稳积攒下来。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子错,满盘皆输。

    春秋大帝输得起,但是手执白子的他们输不起,也不能输。

    这一颗突如其来的黑子让它们变得沉默。

    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他们不敢再下白子,只能静观其变。

    当今天下,看似太平盛世,文武两道百花齐放,但盛世之下的气象却又是衰弱凋零,数百年来,气运一直维持在一个仅是平衡的局面。常理推测,盛世之下的气象应该饱和,气运饱满。可是大千世界下这多出的气象都去了哪里?

    是仙人。

    是转世重生的仙人夺走了这应润泽滋养苍生万物的气运。

    天道有为。

    但仙人却是做了一回窃贼,游历在天地规则之外,将规则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们抽离了天下的气数,却又让天地看似繁盛,天道并没有出手镇压,而他们日夜忌惮的那位也没有出手管之。

    所以他们这样做了,做地心安理得。

    但气数转运嫁接到自身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汲取,即便抽离到了天上,也并不是完全属于他们,而正是因为如此,黑龙才会瞬间出手,把仅存的气数再次抽了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播到天下之中。

    即便是仅存的气运,对这片天下苍生来说已经是极其稀罕了。

    最重要的是,黑龙这一手把本来平衡或是倾斜在白子的天平又一次拉扯回来。

    或是说,天平已经倾向于春秋大帝这一方。

    手指白子博弈的幕后之人,会猜疑,会反复思量这一手究竟会带来如何的影响。

    而这位能够从他们身上拿回气运的大能又是否是春秋大帝的盟友,或是值得拉拢的人。

    春秋大帝用手摩挲了下巴,轻笑道:“取子十二,落子有一。”

    “这一恐怕便是让你们这些逆臣贼子害怕地胆战心惊了吧。”

    “而你们辛苦谋划千年举向本帝的屠刀也会因此变地驽钝。”

    “既然本帝已取子十二,这把刀刃已经变得迟钝,想要屠了我这条千年恶龙,本帝真好奇你们这些千年老朋友们会用什么手段来制裁我。”

    春秋大帝看着棋盘,阴森冷笑,幽都中凄厉的怨气冲天而起。

    凄厉怨气四散开来,千年以来,不见光明的幽都古城显得更加阴森可怕。

    春秋大帝似乎有些看腻了。

    阴森的皇都千年都是这般模样。

    没有阳光,没有光明。

    城里只有冲天而起的怨气,冤气,恨意。

    春秋大帝有些厌烦,看地再多也就倦怠了,千遍一律,没有一丝新鲜。

    春秋大帝看了看四周的浮游的冤魂,一缕缕如无根浮萍那般浮游在半空之中,春秋大帝笑了一声,喃喃道:“都退下吧,朕有些怀念千年前幽都的天空了。”

    说罢,皇城之中,那缕缕四散在天地的冤魂消失不见。

    春秋大帝扫了一眼变地空荡的皇都,淡淡一笑,躲在皇都之中已经千年了,也好久没有和你看过皇都的天空了。

    春秋大帝举起手来轻轻一拨,万年不见光明的黑暗终于在此刻被撕开,光明绽放在幽都的皇城之中。

    一点星光落下,点点星光汇成光线,光线从层层漆黑的云雾下投射下来,皇都变地明亮,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漆黑阴森。

    彷佛投递下来的光线太过刺眼,春秋大帝眯了眯眼,站在殿檐上,眺望幽都皇城。

    “朕的皇城好久都没见过阳光,有些刺眼呢。”

    春秋大帝笑了笑,手中握住一条细绢。

    细绢已经泛黄,甚至快要磨烂,即便如此,春秋大帝望向它时,眼眸无比温柔,思念的容颜在眸中浮现。

    “没有你们在,寡人真的很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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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僻的悬崖深山旁,有一条清澈浅溪。清澈小溪旁,有一间极其破旧的草舍。

    铺落在草舍房顶的稻草已经发黄,窗边的薄纸都被岁月侵蚀出一个个细孔。

    很普通平凡的小舍。

    房舍已经坐落在了小溪边许多年头。

    房舍外的这条小溪很浅,刚刚没入脚踝,鱼儿在溪里慵懒地扭动着身姿。

    这条小溪水源很清澈,这一片地方的空气也很清新,站在此处,便能感受到微凉的湿润感。

    小溪靠在悬崖旁,壁立千仞,万丈悬崖将天空投递下来的光线遮挡住大半,所以这一带都是比较阴凉。

    偶尔有朦胧光线落下,此处显得宁静安逸。

    草舍附近还有些零星的房子,和草舍都差不多,都是有些年头了。

    小房中有些老人家,清晨便会出来小溪旁吸收下新鲜的空气,感受朦胧并不刺眼的阳光,显得淡泊宁静。

    偏僻安静的地方也只有这些老人住在这里,没人见过这些老人,也从未有人踏入过这片地方。

    荒僻的房舍隐藏在万丈悬崖的后方,想要踏入这里,必须便要跳落悬崖。

    谁又会有这般本事?

    草舍中有一位白眉老者,坐在破旧的木桌旁,斟了一杯热水。

    热气升腾,丝状的热气倒映在白眉老者的双眼,白眉老人皱了皱眉,微微转头,扫过木桌上纵横十九线的棋盘,棋盘之中的几颗碎石已经化成粉末。

    白眉老者浑浊的双目中有缕精光绽放,寒芒笼罩在他的脸上。

    许久之后,白眉老者喝了一口热水,眼神有些嘲弄,沙声道:“好大的气魄,竟然敢在我这里拿走不应该拿走的东西。”

    老人作拨水状,升腾的热气被老人拨散,胡乱飘飞在半空中。

    “气运。”

    白眉老者冷笑,收回微热的老手。

    “果然千年无数载春秋,陛下你也是拥有了自己的后手吗?”

    “但这一手陛下是想做些什么?示威?告诉罪臣陛下要重新君临天下?”

    “但是陛下啊,你这一手却是走了一步昏招,怎么千年谋略胆识过人的春秋大帝如今像个幼稚孩童那般做这些无用之事?”

    “都是老朽的人,为什么还用这种小孩子打架时说些气话的无聊招式呢?”

    “放狠话这些招式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或是说大帝你也在忌惮着我们隐藏在暗中的这些推手?”

    “你在忌惮,这已经说明陛下你已经恐惧了,你已经按捺不住,你要先发制人?”

    白眉老者脸色玩味,大笑道:“可是陛下你又是否知道,你的棋力都是我这位先生传授给你的?你不知道你的性格你下棋的路数千年前我便摸地清清楚楚了吗?陛下便如一把利剑,在棋局中大开大合,剑刃所指之处,便是胜利之处。陛下千年来你还是这般直接,无论做事都不愿意算计别人,可惜这样温柔的性格只是一种负累罢了。”

    “儒家圣人曾说过慈不掌兵,可陛下你一次又一次因为所谓的妇人之仁所谓的情谊把春秋大好的局面葬送,这些都是我们花费无数心血才换来的春秋啊,却是因为这些蛀虫,因为陛下而变得越来越乱。窗户上的薄纸虽薄,但却可以防止蚊虫冷风侵袭屋内。但如今这层薄纸破了无数个小孔,害虫冷风从这些小孔中侵袭而入,你看看这本应该是铁桶一片的春秋大周变成什么样?攘外必先安内,内部都不稳了,又谈何对外?春秋大帝,你不是做皇帝的人,武道一途或许你能名垂青史,可皇帝不是这般当的。”

    “所以你一直是个英雄,而不是一位枭雄。”

    “英雄向来都是被牺牲的,只有枭雄能够永世长存。”

    白眉老者再次喝了一口热水,看着棋盘,笑意深长。

    房舍外突然响起轻柔的敲门声响。

    白眉老者挑了挑眉,低声道:“进来吧。”

    草舍房门被轻轻推开,数位同样迟暮的白发老人先是在门前脸色恭敬地鞠了一躬,待到坐着的那位白眉老者点头后才敢踏入草舍之中。

    “王爷,那件事您察觉了吧?”

    站在右侧的一位古稀老者搓了搓手,脸色为难地说道。

    “先坐下再说吧,如今不是春秋,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几人告谢便是坐了下来,白眉老者并未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副被碎石刻画十九细线的棋盘,问道:“你们几人有什么看法。”

    棋盘上原定的十余颗属于自己阵营的碎石一步尚未走出,便是在原地被轰成粉末。

    他们几位当然知道这些手中的棋子是被谁抹杀的。

    他们之所以风急火燎地跑来这里,也全是因为千年之前的那一位春秋大帝,这一位至今还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春秋大帝。

    他们做过什么他们自己当然知道,既然利刃已经将这些罪名确凿的逆贼斩杀,那么很快也就会轮到他们这些双手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逆贼。

    他们犯下的罪行比起那被春秋大帝抹杀的十几人还要多上许多。

    眼前只有这位安稳不动的王侯是他们的靠山,也只有他能够保住他们,或是说把他们带上一个新的高度,享受无尽的岁月无尽的荣华富贵。

    棋盘上的十余颗碎石消散在己方阵营,而敌方阵营中却是无故多了一颗巨石。

    这几人也着实被突如其来的一步吓地不清。

    思索沉吟片刻之后,坐在白眉老者身旁的那位老人开了声:“王爷,陛下已经开始先发制人,我们不应该束手待毙,或是说应该走出一步,让陛下忌惮我们,而并不是让陛下肆无忌惮地侵蚀我们的底牌,虽然这些人早已被视作弃子,但是弃子利用地好,也会发挥出很大的妙用。”

    白眉老者挑了挑眉,这位老人继续说道:“若再按兵不动,春秋大帝必定会像猛虎那般逐一撕碎敌人。陛下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千年前他即便暴-政残暴,但是始终没有对我们这些臣民动手。为什么?是因为春秋,大周我们这些老臣子为他立下了无数功劳,为他呕心沥血才换来个春秋盛世。所以陛下会念旧情,即便那一件事发生,陛下也一再对我们退让。而为什么陛下会吊死在太安殿前,以他的实力百万雄兵中来去自如又有何难?他只是在偿还,偿还我们为春秋花费的心血罢了。在这件事中,皇后还有贵妃都成了牺牲品,那可是陛下最爱的人啊!即便如此,陛下还是顾全了大局没有暴起发难,否则我们百官的头颅早已被陛下割掉了。但千年之后,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个时代不是春秋,也不是陛下的天下了。从我们吞噬气运陛下没有表态时,我们就已经知道陛下的态度了。陛下已经明示如今所有人事物都与他再无关联,他也不会再念旧情了。若再这样下去,很快便是轮到我们这些老臣子了。欠我们的,陛下在千年前已经还清。如今的千年后,我们不再是君臣,只是死敌。若再纵容春秋大帝出手,这副棋局已经输了大半了。胜券在握的我们死了几个弃子无伤大雅,但是也要做些事情让大帝忌惮。”

    “做事?怎么做事?”,另外一位坐在白眉老者对面的老人冷笑道:“若我们有这个能力,早已光明正大的去击杀春秋大帝了,又为何蒙蔽自己的命数,龟缩在这一片天地之中?论武力,谁又是千古一帝的对手”

    好似觉得话有些不妥,这位老人脸色微变,有些不敢抬头。

    “无妨。”

    白眉老者笑了声:“你说地在理,的确千年之前春秋大帝一人站立在巅峰俯视我们这些弱小的蝼蚁,但若是千年之后,大帝还是曾经的境界,那孰高孰低还真地不太好说。”

    白眉老者低头看着热气升腾的茶杯,脸色有些玩味。

    几位老人脸色一惊,纷纷抬头看着白眉老者,随即长吁了一口气,脸色不再是先前那般紧绷,浑身都放松了许多。

    “恭喜王爷。”

    几人神色恭敬,白眉老者笑呵呵道:“你们言之在理,如今不是春秋,春秋大帝已经不再顾及旧情。但正是因为如今不是春秋,你们无需再害怕这位春秋大帝,有我保你们不死,你们也不用再像千年前那般畏首畏尾,已经不再需要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了。千年以来,我们一直隐忍为地便是追上这位春秋大帝,甚至越过这座一直跨越在我们心头之上的大山,如今我可以做到,你们这些人也可以做到。杨子腾,你说地有些道理,再由着春秋大帝出手,恐怕棋局的走势对我们会愈发不利,甚至丢掉了先前的大好局势。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突如其来的棋子是不是真的就是春秋大帝的先手?”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在搅局?”

    白眉老者看了一眼棋局,脸色有些玩味,笑了笑:“你们没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春秋大帝为何如此幼稚,做这些根本不能影响走势或是说极其愚蠢之事。但细思之后却是发现,和我博弈的这位棋手从来不会犯这样愚蠢又低级的错误。将气运从天上取回润泽天下苍生?”

    “可笑。”

    “既然这片天地已经不再属于春秋大帝,他又为何要如此无聊地多此一举?”

    “想必是有些躲藏在暗中的狐狸喜欢看我们两人相互争斗,将局势搅得愈发混乱,好做一回捕雀之人,将我们一网打尽。”

    白眉老者看了一眼棋盘,愈发肯定,嘴角泛起冷笑:“燕雀王?西楚王?或是其余几王?又或是春秋哪位大能之人?”

    “王爷,有没有可能是崇安王。”,名位杨子腾的老人开口问了声。

    “周崇安?”

    白眉老者微微一愣,想起了这位仁厚善良的春秋八王,文武平庸,人也是平平无奇,笑了声:“如果是他,那这盘棋局就更加有趣了。”

    白眉老者轻轻将固定在棋盘上的碎石扫开,重新拨弄一翻,他看了眼满盘混乱的棋局走势,神色满意。

    “暂时按兵不动,既然有人喜欢趟这浑水,我们就躲在暗处看着。春秋大帝除去几个无关痛痒的棋子,还尚未到需要我们出手的地步,他也不会接二连三地出手。春秋大帝虽然不再顾及旧情,但他的性格注定他不会滥杀无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动手的。想查到我们头上,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也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

    “毕竟,想要春秋大帝死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些老人啊。”

    “春秋整个天下,谁不想春秋大帝身死道消?这片棋局中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若真想奠定胜局,我们要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好好把握。”

    “例如,现世的大能之人。”

    “王爷是说先前三问仙人的儒家圣人,和佛门圣僧?”

    “什么儒家圣人佛门圣僧,连圣境都不是,又如何称地上圣人?”,另外一位老者脸色不屑,冷笑一声。

    “这片天地或多或少因为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缘故不能成圣,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成圣的资质,将这些人收入麾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圣境的诱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我们最大的筹码。虽然这些现世之人不会在大局之中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蚁多咬死象。”

    “蝼蚁多了,大象都会惧怕。”

    白眉老者脸色平淡:“这些人若能拉拢就拉拢,若他们不愿意也不要再起波折,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手击杀现世之人可是会手染因果的,即便跳脱在了天地之外,但天道还在看着我们。安分一些,如今我们容不得一点蛛丝马迹,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对手不仅仅只有春秋大帝,还有那一股股潜藏在暗处的势力,扫平所有,才算是真正的赢家。”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几位老人都点了点头。他们从春秋之时便是听命于王爷,直接归属于王爷。

    即便春秋之时,大帝才是天子,但他们真正认同的是这位白眉老者。

    既然白眉老者要反,他们又怎么会不跟着反?

    而且如今已经最大的忌惮已经消除了,王爷相较于春秋之时的大帝还要强。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会是最后的赢家。

    无论棋盘走势如何,无论有多少不确定的因素,只要按计划步步执行,最终存活在现世的,必定会是他们。开辟再一代盛世,名垂青史的也必定会是他们。

    白眉老者眼眸静静凝望棋盘,笑意平和。

    我的这位得意门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