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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和仙人讲道理

    春雨洗涤了腐朽的气息,将满身泥泞冲刷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新干净。

    司马一脉已在这片小山中栖息了数十个年头,多少载春秋,他们已经避世不入,不问世事。仔细算算,司马一族延伸百年,数百年专注在自己的推演卦象之术上,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可以这么说,千年春秋前若那位李姓国师将推演谋算一脉发扬光大,而司马策在后战国乱世之中的地位便犹若这位开国法师。说起来占卜推测开派以来勉强可以算作道教旁支,但推演之术在后世却是另辟蹊径,独成一派。

    春秋以李淳这位开国法师为代表,战国便是司马策独家绝唱,直至现在,也没有能再出现一个能让天下之人都赞叹佩服能有真才实学的谋士,一个上知天文星象,下知谋算地理的贤士。

    夏离留在了小村中,而这位司马家主最终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将可传授的卦象占卜,命理推算之术交予夏离,让夏离自己谋算,至于能否化龙,天地是否混乱,也与他司马应无关。

    当然,这位司马家主并非亲力亲为,既然夏离放弃了要他辅佐,那他也不会强求。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讲究顺应自然,顺应天地才是正途。

    先前那位在村前和夏离还算聊得来的男孩小名叫芽儿,是司马应的小孙子。

    说起芽儿,司马应最看重的应该便是他的推演,芽儿的推演有些讲求直觉,或是说“眼缘”,儒释道三教中人有“开天眼”一说法,能开天眼者可看天地未来,可看前世今生,不受天地限制。

    司马应便是觉得芽儿是这类人,所以在族人之中,芽儿是他寄予厚望的那一位。

    虽说他们这种谋士之家活着的意义只为寻得明君,以谋士的身份助君王勘破天地,将君王推上世间顶峰。

    但谁说他们这种谋士就是无欲无求的人?

    他们也是人,逃不开七情六欲,逃不开名利。

    他们不想小名小利,但是他们却想名垂青史,将推演一脉发扬光大,他们也像那儒释道三教的传教之人那般,希望把自己的信仰扩散出去,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了解明白他们的推演之术,而不是像他们先祖司马策那样不被世人理解,被诸侯以“妖言惑众卦象乱世”这种荒谬的罪名处死,临死还落地无数骂名唾沫,这样对他们而言才是最为悲哀的。

    芽儿在小屋前教起了夏离卜卦,初初夏离还不愿意学,只是白发刀客却说既然来到这里也不在乎多停留一会。

    如今画面就变成了一位白发老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耳边传来阵阵的吵闹声,一位少年和一位小孩蹲在地上,用枯枝刻画生涩的字符。

    芽儿在沙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八卦图,用枯枝指着八卦图,问道:“你看地懂这个是什么吗?”

    夏离点点头,即便不太相信鬼神一说,但身为君王的他涉猎极广,夏王朝的藏书可以说是天下算地上是最为丰富的王国,而夏离也是因此接触到了许多类型的书籍,从编写妖魔鬼怪奇珍异兽的山海经,或是上古神兵的兵器之书,再至许多比较偏门的书籍他都粗略地看过几眼。这个八卦图他当然知道是什么,用于谋算推演,将天地万物收入阵图之中,把他们的关系推算出来的一个媒介。

    “八卦图你们推演一脉常用的媒介,借助八卦图中八卦,以每一卦代表一定的事物,把世间万物纳入图中,用来占卜祸福吉凶。”

    芽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点点头,嘀咕道:“看来你还真地挺懂。”

    “皮毛而已。”,夏离嘿嘿笑了一声,又是忍不住想揉一揉他的头发,却被芽儿一个枯枝扫开了右手,芽儿瞪了夏离一眼,一本正经道:“的确这只是最基本的认知罢了。八卦图中有八卦,每一卦每一方位更是代表着一定的事物,例如乾位。”

    芽儿用枯枝指了指八卦正中央最上方的一卦,“乾位为天,与之相对的坤位便为地。其余六卦亦是代表六种自然现象。但最重要便是乾,坤二位,便如阴阳一说。”

    芽儿简单地将八卦图中的八卦代表先让夏离摸清记熟,随后就是将夏离的生辰八字问了出来,放入八卦之中推演,但却推算是一片混沌,芽儿无奈,只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作为例子,告诉夏离最基本的推演方法。

    一少一小一蹲就是一个下午,临近黄昏前,芽儿还是脸色幽怨地看着夏离,小声道:“为了教你,我都牺牲了自己的时间,你要怎么报答我?”

    夏离嘿嘿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宝,小声道:“够你这小子买一百串冰糖葫芦和糯米糍了。”

    芽儿脸色满意地点点头,再次伸出小手,无奈却是够不着夏离的肩膀,只能拍了拍他的大腿,满意道:

    “孺子可教,现在的你就算是我半个入门弟子了。”

    黄昏下的小村,一少一小,两人偷偷摸摸地在窃窃私语,白发刀客在远处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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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山的圣僧一步万里,仅仅几个呼吸,便已经是来到了西域之地魔宫殿前。

    那一位一直喜欢仰躺在殿中的红发少年握枪,站立魔宫殿前,神色肃然地看着双手合十,低眉善目的光头僧人。

    离上一次白发刀客闯西域之地一直足足四十年了。

    四十年前,一位白发佩刀男子握刀从天下南面一路斩过来西域之地,无人是他一刀之敌,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上代魔将之首也差点被他一刀斩死,若不是白发魔帝,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这个世界。出生以后,他总会听到那位归隐的父亲告诉他当年的那一战有多惨烈,即便是天下第一的白发魔帝,也足足和这位白发刀客打了一天一夜,整个魔殿断壁残垣,一片混乱。

    即便那位白发刀客输了,也是当得起天下第二这个名号了。

    直至如今,已经足足四十年了,已经四十年没有人胆敢闯入魔殿了。

    满头红发的魔将握枪的手有点热,手心竟是冒出了汗来,他低声道:“这位可是天地山的圣僧前辈?”

    圣僧双手合十,抬起头来,脸色慈悲地说道:“请魔将转告白发魔帝,老僧有一事要与他商量。”

    魔将长吁一口气,点头应道:“前辈请在这里等候。”

    话都没说完,眼前的这位高僧已经穿过他,直上魔宫之中。直到握枪的手反应过来,圣僧已经消失不见。满头红发的魔将脸色苍白,连转身都好似做不到,两人之间便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身为魔将之首的他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位实打实的夜游强者,师承白发魔帝,天下第一的大弟子,实力又怎么会差去哪里?

    但偏偏是这个才刚入圆满不久的高僧却让他束手无策,满头红发的魔将无奈叹息了一声,撇了撇嘴,终于肯握枪去修炼。

    圣僧一步直上百层楼,瞬间便是到达魔宫的顶层。

    当今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相遇在了魔宫顶前,这位圣僧看着背对着他的白发魔帝,双手合十。

    “秃驴,你来找我干嘛。”,白发魔帝眼神淡漠。圣僧弯腰说道:“魔帝可知春秋大帝未死。”

    白发魔帝皱了皱眉,但还是答了声:“知道,他对我有指点之恩。”

    圣僧点头:“不久前我本想去幽都超度百万冤魂,误打误撞下碰到了这位竟然存活至今的春秋大帝,他告诉我天下看似安稳平定,但暗中却是一片混乱,天上仙人暗中汲取天下气数据为己有。”

    未等圣僧说完,白发魔帝便是淡漠道:“秃驴,这事你少管也别管,涉及命理之事并不是我们凡人可以逆改得到。春秋大帝这种层次,视我们为蝼蚁,但他也不肯出手。又何必自找没趣,去拯救天下苍生。”

    “魔帝此言差矣。”,圣僧叹息一声,“天地孕育了万物,万物苍生有了灵智,我们修道之人也是正道之人,那必须要为天下平凡百姓做些什么。如今天上仙人却是逆行作乱,强行窃取天地气运巩固自身,这种事不能不管?”

    “管?”

    “秃驴你拿什么管?”,白发魔帝嗤笑一声。

    “不知。”,圣僧摇头叹息,脸色悲悯:“就是不知如何,才来请教魔帝,请魔帝出手。”

    白发魔帝看着前方一片迷茫白雾,转身冷眼俯瞰这位弯腰鞠躬的僧人,淡漠道:“我出手又如何,天上神仙有多少你我又怎么知道?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现在天上沆瀣一气,那位跳脱在天地之外的千古一帝都没有出手,我们拿什么本事出手?”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盛世凋零,气数全被汲取一空?”

    圣僧抬头,脸色无比悲戚。

    若是真的发生了气数被汲取大半,那天下气象必将破败不堪,苦地只是这些悲哀平凡的百姓。

    “天道命数自然有它的轨迹流动,即便是天上仙人也是受到天地的约束。就像一年前我和那位长剑仙人比武,他的真身降临下凡实力被削至七成。这就是天道对这些已经飞升的仙人的约束。他们敢背着天道偷偷摸摸地吸纳气运,也只是少数气运罢了。只要这个天地察觉,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秃驴我说了你无需管也不用管,安心修炼就是了。”

    “即便如此,天道难免会倾向于这些实力强大的仙人,平凡的人气运本就无比微弱,难得积攒下来可以换成幸福美满的人生却要被这些偷鸡摸狗的仙人硬生生地打落,无法过上想要的生活。”

    “我无法容忍此事,请魔帝告诉我如何和仙人沟通约战。”

    “老道要亲自和这些仙人讲讲道理,若是他们不听,老道不惜玉石俱焚,也要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圣僧双手合十,本是慈悲低眉的的面容刹那变成金刚怒目,一身杀气倾泻而出。

    白发魔帝眯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天下第二,这位天地山脾气极好的圣僧已经动怒。

    金刚怒目,降地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天地主宰。

    一如两年前的大夏君王,要和这天上仙人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