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执掌仙途在线阅读 - 第六十三章:帝师

第六十三章:帝师

    尚书府诏书大告天下,立一位年轻人为大燕皇帝。诏书一出,安稳了半年的大燕再次变地sao动起来。消息传遍了整个东南之地,市井百姓也议论纷纷,一时间,新燕天子成为酒肆饭馆中谈论最热的话题。

    即便尚书府诏书大告天下,那皇城中西北以及东南两地的主人也依旧无声无息。只是将军府中手书一封密函,交予丞相府上邀请丞相来府中密谈。更换年号改换天子,向来本是举国最重之事,但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却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能活地安稳,过地幸福,谁来做这个皇帝又如何?

    尚书府内,依旧是那孤寡破旧亭台,如今却是多了一老一小两人,老的蜷缩在角落中,双手抱肩瑟瑟发抖。小的却是安静地趴在石桌上,脸色好奇地打量着身前肩上披着貂裘,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尚书府中的尚书虽为主人,但如今却是紧张地站着,不敢出声,眼神好奇地打量着这入府的寒酸两人。

    “记得当年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看着陛下,两人的眉眼也的确有八分相似。”,披着貂裘的年轻人面目含笑,自顾自地斟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神色满足。

    “你说的陛下是我吗?”,先前与夏离下棋对弈的年轻人指了指自己,脸色好奇地问道。对坐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慈祥。

    “说劳什子的废话!”,那蜷缩在角落中的老头突然骂了一声,“以前是这个讨厌的模样,现在也是这样,老是装作一副不吃人间烟火的淡漠神情,那个小王八蛋当年也是被你这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忽悠地服服帖帖,右国师之位才被你拿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头脸色愤愤地骂道,但却没有一点火药味。如今尚书府的主人却是目瞪口呆,望着这衣着寒酸的老头,吓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别说一个普通百姓,即便是那些朝廷百官,见到我的哪个不是脸色恭敬,嘘寒问暖?即便是装模作样的,那也是礼数面子做足。但如今你一个邋遢老头敢对我极为尊敬的先生不敬,这便是有点过分了。只是先生却一点都不动怒,相反还嘴角带笑,目光温和。这位尚书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而这三人则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那位年轻男子扔了一壶酒,邋遢老头伸手接住,便是灌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神色享受。

    年轻男子轻咳一声,笑道:“什么国师不国师,你是帝王之师,我是帝王谋士,同为陛下左右手,就你个老糊涂迂腐顽固,一个左,一个右,偏偏说右比左要高贵一等。你啊你啊,活了那么久也是那样迂腐。”,只是话未说完,又是咳嗽几声,脸色一阵惨白。

    “那么久,病都没好?”,那在角落的老头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关切之意,然后又怒骂一声:“贪杯嗜酒,迟早你就要再死多一次。”

    年轻男子也不在意,自斟自酌,语气平淡道:“本就是已死之人,却又苟活乱世,只为辅佐贤君。如今贤君已有,我死不死又有什么所谓?”

    角落上的邋遢老头却是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当年,你就这般偏激,以死谏言逼迫君王不要立妃,虽说君王也是为了你放弃了念想,但说到底他也是会有不满。”

    “只要君王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大不了一死,又有什么所谓?”,年轻人自嘲地笑了一笑,不再出声,那位蜷缩在角落的老头似乎想起什么,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突然间,那趴在桌上的清秀男子坐了起来,神色认真道:“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赐死先生的!”

    此刻一只熏臭的布鞋砸在了他的头上,缩在角落的老头骂道:“我们两人说话管你屁事!”

    披着貂裘的年轻男子笑了笑,晃动酒杯,神色满足。

    清水倒映间,似乎望见百年之前,一王两师的温馨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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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正堂太师椅上,随着轻轻摇晃的太师椅闭目养神,手指轻轻叩动,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身旁站着两位男人,一位年过半百,一位便是仅仅及冠之年。站着的两位男人皆是不敢出声打扰,安静地站在一侧,低着头沉思不语。一刻钟后,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睁开双眼,身上气势陡然一变,语气平淡道:

    “你们说,这将军府手书一封密函让我过去商议对策,到底图谋些什么?”

    两位男子皆是默不作声,低下头来,神色恭敬。

    “为何不说?难道你们两父子是只懂地吃喝玩乐的废物吗?”,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扫了两人,两人皆是低下头来,无言苦笑。

    随后这位老人叹息一声,疲惫道:“自皇宫发生那间惨案之后,东南霸主大燕便是群龙无首,呈三分态势相互制衡,西北大将军手握重兵,而我最得民意,唯独那个尚书府中那个夹在中间,不上不落,地位尴尬。但如今尚书府却是诏书天下,要立新皇。”

    “莫非这位尚书要做皇帝?”,那位中年男子抬头问了一声,但却是快速地低下头来。白发老者冷冷地撇了这中年男子一眼,冷笑道:“我怎么就生你这么个废物,平时不务正业,看上哪个美人便要娶来做妾,只懂得游山玩水,胸无大志。四书五经,治国之书,你看了多少?你又懂多少?”

    “父亲教训的是。”,那位中年男子埋下头来,脸色青红交替,却又不敢作声。即便是在外多么嚣张跋扈,也全都依仗这位父亲积攒下来的威严和地位,若是父亲有一日不在,那么自己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而西北之地那位必定痛打落水狗,那他这个不成器的纨绔也再也不能任意挥霍。虽说他是一个胸无大志的纨绔甚至是一个废物,但他却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能明白的。

    “爷爷,我猜这位尚书大人背后可能是有人为他出谋划策。”,那站在身旁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思索了一阵,开声说道。

    “哦?”,老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

    只见年轻人眉头轻皱,沉声道:“一年前,这位尚书大人任职时,却是个孤寡之人,不立亲朋,不树党羽,好似朝中的一股清流,柔润圆滑,不争权,安守本分。那时候,爷爷和大将军已经是相互制衡,文官武官也各成一派,而半年之后,这位尚书却突然跳了出来,弹劾爷爷和将军两位,明眼人觉得他是在自寻死路,但实际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让大燕呈三足鼎立势头。我想以这位尚书的性格,是做不来在百官中弹劾两位重臣的手段,背后一定会有高人辅佐。而帝位已经空余半年多了,这半年,其余两位没有一点声息,按兵不动,但突然间,尚书府便是诏书天下要立新王,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我想,这背后一定有一只大手在拨弄走向。但是不是如此,孙儿也不敢妄言。”

    白发老人连连点头,神色中满是对这位孙儿的赞赏。突然间,他抚须开怀大笑,赞叹道:“还好我们傅家并不全是废物。”,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出声再问,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将军府中和大将军同谋此事?”

    “去,为何不去?”

    这位年轻人依旧眉头紧锁,思索一阵过后,又是说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即便做不成朋友,让他们出功出力也是应该的。而且如今暗流涌动,即便孤身前去将军府,也丝毫不足畏惧。难不成他们敢顶着一个“刺杀大燕忠臣”的罪名来谋害我们?”

    “所以孙儿认为这次将军府,就由我孙儿孤身一人前去密谈合谋,听听将军府那群人的意见。”“

    好!好!好!”,白发老人三声大笑,目光中更是有掩饰不了的赞赏之情。

    那位年轻人不卑不亢,神色平淡,并没有任何的欣喜。

    一切,都在谋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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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中,千尾锦鲤争食的壮阔美景每日都在上演。

    此刻那位年过半百却立下赫赫战功的白发将军背负双手,脸色平淡地望着湖面,身旁站着一位眉眼相似的年轻男人。

    这位年轻男人抛下饲料,引得数千锦鲤哄抢争食。白发将军开声道:“如今你让我手书一封,送去丞相府中,你怎么会肯定他们会派人前来合谋商议?”

    身旁的年轻人脸色自信地笑了笑,说道:“父亲,他们为什么不敢来?是怕我们杀了他们的主心骨大丞相吗?”

    “他们肯定算到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丞相得民心,重治国,列举的十条策略都是让百姓舒服,单单是减税这条,便是让子民感激于心。如果丞相在我们府中出了任何事,那天下人都会算在我们头上,谋害忠臣这个罪名我们可负担不起。而且如今尚书府更是出了手昏招,要立新皇,也不知道是按捺不住还是故意为之。无论如何,多一个同盟总比多一个对手要好地多。相信,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年轻人神色平静地望着湖面,成竹在胸。

    天元晚秋,丞相之孙入西北之地将军府,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