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张无忌来了
武当六侠见了阿二，除了俞岱岩，其余五侠皆厉声喝道：“是你！金刚门的和尚。” 莫声谷喝道：“上次饶了你的性命真是不该，你竟还敢来武当找事？” 阿二恨恨的道：“数年前受众位大侠所赐，今日正讨回一二。” 俞岱岩厉声道：“原来我四肢被折断，就是你下的毒手。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好兄弟！”说到最后一句，不禁哽咽。要知当浑张翠山自刎而死，乃为了俞岱岩伤于殷素素的蚊须针之下，无颜以对师兄之故。其实俞岱岩中了蚊须针之后，殷素素托龙门镖局运回武当，医冶月余，自会痊愈，他四肢为人折断，实出于大力金刚指的毒手，倘若当日找到了这罪魁祸首，张翠山夫妇也不致惨死了。 突然阿二旁边的阿三冷冷开口道：“你错了，你的四肢是被我用大力金刚指折断的，谁叫你硬充好汉，不肯说出屠龙刀的所在？” 众人看向那阿三，只见他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可见到肌rou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涨得要爆炸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看着就不像是个良善之辈。 莫声谷怒骂道：“畜生还敢猖狂？看我不教训你。”说着便要拔剑，却被旁边的宋远桥一把按住。只听宋远桥道：“七弟，先听师父吩咐。”莫声谷看向张三丰，道：“师父，你……”只说了一个“你”，便即住口。只见那阿三踏上一步，朗声道：“你们谁先来受死？”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给他蹬碎并不稀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让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阿大、阿二两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这三人自进殿后，一直藏在数百人当中，是以武当武侠竟谁也没有看见其中的阿二。 张三丰道：“施主心肠忒也歹毒，你不但学了火工头陀的武功，也尽数传了他狠戾阴毒的性子！莲舟，你已得我太极拳真传，足可对付得此人，你先出去斗一场！” 俞莲舟飘然下场，刚一站定，就见阿三呼的一拳，便往俞莲舟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俞莲舟面门，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俞莲舟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将阿三身子带得斜移两步。阿三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俞莲舟不慌不忙的使出太极圆转，登时便套得阿三跌跌撺撩，身不由主地立足不稳，犹如中洒昏迷。 突然之间，阿三五指猛力戳出，俞莲舟使出一招“云手”，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将他手臂套住，喀喇一声，阿三的右臂上下臂骨齐断。俞莲舟恨他歹毒，“云手”使出时连绵不断，有如自去行空，一个圆圈未完，第二个圆圈已生，又是喀喇一响，阿三的左臂亦断。跟着喀喀喀几声，他左腿右腿也被一一绞断。俞莲舟本想取他性命，但听得张三丰道：“莲舟，留他性命。”只好作罢。 旁观明教众高手见到俞莲舟如此神功，尽皆骇然，在光明顶没见俞莲舟出手，还以为他与宋远桥相当，却不知更胜一筹，武当派作为与少林齐名的名门正派，果然不可小觑。阿三一声闷哼，已然摔倒。对面早有一人抢出，将他抱起退开。第一场武当派胜。 阿二闪身而出，右掌疾向俞莲舟胸口劈来，掌尖未至，俞莲舟已觉气息微窒，当下一招“斜飞势”，将他掌力引偏。俞莲舟数年前就与他交过手，那时阿二的功力已然比自己深厚，如今更见惊人，自己远不及。当下运起太极拳中粘、引、挤、按等招式，想将他身子带歪，不料反而粘得自己跌出了一步。 张三丰也看出来阿二内力太深，俞莲舟怕不是对手。当下正要让俞莲舟认输，相对应虚名胜负，张三丰更担心俞莲舟的安全。 正在此时，忽见一个蓝色人影闪进殿来，这人身法之快比之前的韦一笑也是不差，倏忽欺身到阿二的身后，挥掌拍出。阿二急忙闪避，却已与俞莲舟离得很远了。那来人本就是为了分开两人才出掌偷袭的，他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出手，反而走到丁庐和张三丰等人身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无忌拜见太师傅、师祖和外公！”来人正是张无忌，却不知他怎么得到武当有难的消息。 丁庐点点头，张三丰和殷天正却齐声说道：“无忌孩儿，快快起来！” 张无忌站起身来，转头对俞莲舟说道：“二伯，无忌手痒，想与这个老头打一架，还请二伯把这一场让给无忌。”俞莲舟不是迂腐之人，自知不是阿二的对手。当下点头答应，退到一旁。 阿二显然对自己的内力相当自信，冷笑道：“不论谁来，结局都会一样。”当即一掌劈出，声势浩大，也一掌劈出。两人都没有用任何招式，只凭深厚的内功硬碰硬的蛮打，丝毫没取巧的余地，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 殷天正惊叫道：“不好！这等蛮打，力强者胜。这秃头老者内力浑厚，武林中甚是罕见，只怕这一掌之下，无忌孩儿便受重伤。” 而丁庐却知道是张无忌没用全力，当下道：“无忌，这金刚门的和尚助纣为孽，甘为鞑子鹰犬，你不可对他手下留情。”便在此时，两人第二掌再度相交，砰的一声，那阿二身子一晃。阿二虽然在机缘巧合修得一身浑厚的内功，更是在六年前重伤后破而后立，更进一步，不过他内力虽高，内力的威力却远远比不上张无忌的三一真气。 阿二突然尖叫道：“你是六年前的那个小孩？”六年前，他感受过三一真气的威力，印象深刻。 张无忌道：“没错!”阿二道：“是就好，接招！”当下双掌齐出，同时向张无忌劈去，却是用上了少林的神功掌法。张无忌右拳挥出，砰的一声大响，阿二连退三步，双目鼓起，胸口气血翻涌。这时，丁庐又说道：“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他人虽没听说过这句毛伟人的诗，但也明白丁庐的意思，张无忌自然也明白。 张无忌应道：“是！”踏上两步，右掌呼的一声，向阿二胸口打去。那阿二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喀喇喇一声响，撞破墙壁，冲了出去。众人骇然失色之际，忽见墙壁破洞中闪进一个人来，提着阿二的身子放在地下。此人矮矮胖胖，圆如石鼓，模样甚是可笑，身法却极灵活，正是明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阿二胸前凹陷，已经毙命。肩颜垣放下阿二的尸体，向丁庐一躬身，又从墙洞中钻了出去，倏来倏去，便如是一头肥肥胖胖的土鼠。 鹿杖客怒声道：“好，好得很，不过你使用的最后一招叫什么？可不是武当派的功夫。” 张无忌道：“不错，那确实不是武当派的功夫，是庐山派的‘庐岳神掌’。” 丁庐忍不住扶额，心中直呼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被那色鹿一下就诈出来了。这‘庐岳神掌’从未在中原使过，鹿杖客绝不可能认识。” 鹿杖客道：“张真人，第二场比武是武当派违规，自然是武当输了，咱们双方现在持平。还是让最后一场定胜负吧。敝方自然是阿大，贵方哪一位下场指教？不会又要派这位庐山派弟子出来吧？”他怕张无忌在上来，故意提起张无忌是庐山子。 张三丰还没说话，只听丁庐说道：“无忌虽是我庐山大弟子，更是武当六侠的晚辈，一个晚辈便能收拾你们，何况是长辈？殷六侠，你就让他尝试一下武当太极剑法的厉害。” 殷梨亭知道丁庐的武功眼力远高于自己，他既然叫自己出场，必有道理。不过有师傅在，还是要等师父发话，当下便看向张三丰。这时，杨逍朗声道：“阁下原来是八臂神剑’方长老，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为鞑子厮仆？” 明教群豪一听，都吃了一惊。周颠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转了，这……这怎么可以？” 阿大方东白悠悠叹了口气，低头说道：“老朽百死余生，过去的事说他作甚？我早不是丐帮的长老了。”老一辈的人都知八臂神剑方东白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动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上得了这个外号。十多年前听说他身染重病身亡，当时人人都感惋惜，不觉他竟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