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大高手
云笑风也不再搭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藏梅巷，朝那个和尚走了过去。 那个坐在梅花树下的和尚依旧闭着双眼，纷飞的大雪几乎给他披上了一层银色袈裟，他在这雪下看起来如同一尊佛像。 老和尚缓缓地道：“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请回吧。” 云笑风摇了摇头，道：“是苦是甜，是海是岸，是回是留，只在于念间，不存于世界。” 老和尚睁开了双眼，一字一句地道：“阿弥陀佛，若如此，老衲只好得罪了。” 那和尚话音未落，手中的一串佛珠便已飞来，来势极其迅猛，几乎把风声都甩在了后面。 云笑风微微一侧身子，那串佛珠几乎贴着云笑风的鼻尖飞了过去，撞到了一棵有碗大粗的梅花树上，那棵树居然立刻被拦腰折断，树上的积雪如同旋风一般飞舞起来。 再看云笑风的鼻尖，居然被那佛珠带起的厉风划起一个小口子。那和尚拿起手中的木鱼槌，一跃而起扫向云笑风。那木鱼槌本是木质，但是这和尚挥舞起来时，云笑风却感觉犹如一把重达千斤的铁锤扫向自己，他左闪右躲，伺机寻找那个和尚的破绽。谁知那木鱼槌却越挥越快，一生两仪，二生四象，四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如同千万个虚影一般袭来。 两人在梅树下周旋，身影打乱了那一片鹅毛大雪。 云笑风接连后退，忽然发现那无数的虚影间存在着一处极其细小的空隙，云笑风便立刻认定那处空隙是和尚旧力殆尽，新力未生的临界。于是他右手变成手刀，穿过纷飞的雪花和缭乱的槌影，迅速地划向那处空隙，木鱼槌居然立刻被云笑风的手刀硬生生地挡在了空中，和尚的进攻戛然而止。 云笑风紧接着轻轻一转手刀，那木鱼槌眼看就要脱离那和尚的手，云笑风却忽然收手，向后退了两步，那木鱼槌依旧还在和尚手里，只是那和尚的神情变得无比的敬重和感激。 这就是高手与高手的对决，真正的高手懂得胜负本来就是豪厘之间，因而出手总会留有余地。 一个人行走在江湖，最羞愧丢脸的事情莫过于让人空手夺刃。云笑风懂得一个人只有先学会尊敬别人，才会被人尊敬。所以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总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笑风一作揖，拱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师就是当年被称为“铁槌神掌”的无相大师吧！” 那和尚的神情早已变得十分柔和，他双手合十：“多谢施主手下留情！只是无相在十年前就早已不在了。” 云笑风问道：“大师你十年前几乎无敌于天下，为何忽然销声匿迹，落户于此处？” 那和尚叹了口气，刚要回答，几个人影从小巷的屋中飞了出来。 一个道士，一个酒鬼还有一个背着一把鬼头大刀的彪形大汉站在了云笑风面前。 云笑风笑道：“我近日运气不佳，道长正好可以给我算一卦，去去晦气。” 道士神情傲然，缓缓说道：“人无法支配命运，愿意的，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命运拖着走。” 云笑风打量了那个道士下，道：“据说在十年前，江湖上四大高手“鬼道士”茅小方，“醉酒仙”陆少临，“天神刀”王大汉以及“铁槌神掌”无相大师几乎在一起消失于江湖，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见到各位前辈。” 那个和尚点了点头，道：“好眼力，既然施主已经明了，请回吧。” 云笑风道：“再下来次只为问清一件事情，绝无恶意。” 这时那彪形大汉开口，声如洪钟：“小子，我们四人受人恩惠，为报答恩人在这里守候十余年，不管是谁都不准踏入此地一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笑风叹了口气，一脸正色：“那么，今日能与昔日的四大高手一齐交手，也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 那四人也不再多言，因为他们知道，云笑风与他们是同一类人，心中只要有一个信念，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实现。 于是气氛立刻凝重了起来，他们四人围起了云笑风，如同捕猎一般，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出手。 云笑风却浑身放松，双手背在身后，把整个身体暴露给了那四人。 那四个高手迟迟不出手，因为云笑风的浑身看起来都是破绽，他们居然不知道该向哪出手最好。 当一个人的破绽太多，反而相当于没有了破绽。 云笑风此时倒不像猎物，而是一只矗立在雪中的狼，一只享受在孤独中等待猎物的狼。 但是杀气正如一支拉在弓弦上的箭，箭在弦上迟迟不发，只有弓断人亡。 所以那四个高手离云笑风越来越近，战局一触即发。 此时已是极寒之天，但是那个大汉脸上却不停地冒出细细的汗滴，那些汗滴凝结成了一粒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啪嗒一声砸落在青石板上。 就在这汗珠落地的一瞬间，那个道士便已经出手。 他用的是一柄极细的竹剑，他的剑势极其缓慢，然而起势越慢的剑越是难以躲避，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料它的方向与速度。那柄剑就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肌rou看似放松，但其实正在酝酿致命一击！ 就在云笑风注意力集中在那柄竹剑时，那个大汉和和尚已经同时出手！那大汉抡起他的鬼头大刀扫向云笑风地双腿，那刀明明有百斤重，却被那大汉耍地十分轻松。云笑风轻轻一抬腿，恰好一脚提到鬼头刀的刀面，那刀便被改变了走势，划向了老和尚的木鱼槌，正好阻断了那和尚的进攻。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道士的剑终于刺出！没有人能形容那剑的速度，那剑已超出了人类体能所能爆发的极限，向云笑风的腹部刺了过去。 云笑风也从未见过如此迅速与精准的剑法，根本没有时间反应，那剑便已沾到了云笑风的衣襟。就在那道士以为自己就要得手时，云笑风的肚子忽然活生生地收缩了一寸！ “瑜伽神功！”那道士暗暗惊道。 高手出招最讲究的是四个字，恰如其分。尤其是一个剑客，如果一剑刺出得的太轻则伤不到敌人，若一剑刺地太重，那么就会白白消耗体力。所以那个道士出剑前早已计算好角度与力道，绝不会多一分或少一分力。 故而云笑风收缩的那一寸破坏了那一剑的完美，那剑的力道此时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云笑风右手手刀划出，那把剑便被格挡开来，他手刀再轻轻一转，恰好把那剑的剑锋划向了身后的酒鬼，那酒鬼本来正欲出拳，忽然被道士的剑刺来，立马退后了一步。 这四名高手的进攻几乎是在眨眼间同时发起，配合默契，刚柔并施，快慢结合，本是无懈可击，但是云笑风用他高超的智慧在一瞬间瓦解了他们的进攻。 那四个高手脸色变了下，便要发动起第二轮进攻。 就在这时，巷子的深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便如同一把利刃，将那无形的杀气之弦划断，弦既已断，箭自然无法再发。 那四人收起了兵刃，只见巷子深处缓缓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是方才偷偷溜进去的李有福，另一人是一个中年人。这人本是极其英俊，却长了一头白发，双目失明，年龄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声音却极其苍老。 那四个高手看到了李有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从未想到这江湖上有人能够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去，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看起来滑稽可爱的胖子。 那个和李有福站在一起的中年人叹了口气，对云笑风道：“我就是你要找的画家，你随我来吧。” 那酒鬼道：“先生，这人来历不明..." 那画家道：“他们若要杀我，我刚才便已死了。” 云笑风一鞠躬，道：“多谢各位前辈手下留情！” 那道士抚了抚胡须，笑道：“他日定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