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改不惑
…… 甘一柳正式拿到了去仰月门的名额，唯一一个。 于是周围均是时时刻刻对甘一柳投过来的，都是艳羡的目光， 二脉各个弟子不论遇见谁，都是有些小小自豪，即使这仰月门名额说明性不代表全部，但门主等的重视，也是让他们知道二脉好像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柳意师兄啊。你去仰月门，一定会认识好多……好多高手，以后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啊，顺便让她们也过来作客。”连冷漠很多的肖准都是红着脸这样开口。 甘一柳只觉得这个话题不知道被说了多少次了，连肖准都被教唆了。 他又朝霍文耿建两个看了一眼，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哎哎，柳大哥，真不是我带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这次却是真的，不过甘一柳不由分说，霍文拔腿就跑，只有耿建傻乎乎地还解释着…… 就连甘一柳都被所有人兴奋的样子吓到了，弄得甚至自己也跟着带了一丝激动。 “仰月门，果真那么好么？”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心里也是充满了很多期待。 名额比赛三日后。 二脉各个与甘一柳相熟甚至不太相熟的弟子们，都是对甘一柳衣服依依不舍的样子。 甘一柳却是猛到了那个，似乎不太爱说话的小小男孩。 肖准在临行前的一天，悄悄问了甘一柳一个问题， “柳大哥最想做的，就是进仰月门吧。”变得不那么冷漠但也有小小沉默的肖准竟对着甘一柳笑了。 “其实……我不知道……”甘一柳知道自己，无论对鲁剑门或者仰月门，或许都是个过客。 而大多门派的弟子，他们都可以在自己的门派，无忧无虑，不用想那么多，可以尽情挥洒他们的青春。 可这些，终究都不是我的归宿啊。甘一柳突然又有了丝丝朦胧。 “对了，小准，你最想做什么？” 肖准的回答，让甘一柳几乎是永远记住了。记住了那个小男孩变了一个人似得答案。 “柳大哥，我来自一个小镇而已，父母都算不上特别富裕，还要整日面对那个贪婪的镇管。”肖准脸上挂着的却是安逸的神色。然后一转， “我总是看见父亲母亲有时会对着我叹气。我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鲁剑门，真的很开心。” “但我想做的，永远都不会忘。”甘一柳看着这个他眼中的孩子，开始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东西。他有些想止住肖准的话语了，甚至都看到了肖准眼里有丝丝红色。 “我想……改不惑（四十岁）” “改不惑？”甘一柳喃喃。 “我不想让我的父亲，跨入不惑，却依然只能那么辛苦地为了我而奔波。我要改父亲的不惑。”甘一柳呆呆立住。因为那种nongnong的思念在肖准脸上，那是世间最真的亲情。 “我还要改我的不惑，我要自己，在我不惑的时候，不那么平凡，不会像那么多人那样，平凡得甚至都来不及想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肖准一口气说完。 甘一柳的反应，却是翻江倒海。 良久。 “柳大哥？柳大哥？” “嗯，小准。” “这是我最想做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肖准眼里透出信任。 “我会的。”甘一柳与小小个字的肖准，大大拥抱。似乎他就是曾经某个时刻的甘一柳，甘一柳有些舍不得放开的感觉。肖准也是突然说出这些话语，而对甘一柳真诚无比。 “我十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想着能够浪迹天涯呢。可天涯，真的有那么大，有那么广，有，那么高吗？……”甘一柳被这个思考，满满地占据了。 …… “柳意，你……”鲁剑门主真是太不舍得了。他甚至感觉这个小子有一天说不定会超过他。即使甘一柳看起来还是那么普通。 “为什么不留下啊。”大长老也是淡淡后悔。要是当时他反应过来出手就好了。 “门主，我会想念鲁剑门的。”他没有玩笑。总归是这里几个月，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比他小却个个有特点的……朋友。 “大长老。”甘一柳也是在二长老的介绍下一一招呼。 “以后，你就是代表我鲁剑门了，要好好表现。”二长老却是继续道， 到了这个份儿上，鲁剑门主等人再阻拦，恐怕会被嘲笑，甚至门中声誉也会大大降低。何况，这也是一个信字。 “好好修行，切莫懈怠。”鲁剑门很多人便是这样嘱托。 甘一柳背着包袱。甚至后来三长老鲁本晨等人都是来找他道歉，鲁本晨却是的确有了些改变，却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了。 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他第一个呆的，里面没有那么多需要思考甚至可以有些少了很多忧虑的地方。 现在，他就要离开。 仰月门的来人，乘着可以立好几人的几只玄鹤，送回来了鲁剑门几年前送入的弟子们。这些弟子们一听今年只有甘一柳一人，也是对着甘一柳真诚地说着什么。 “师弟啊，你别一去就花了眼，要好好看看。每一天可都是不同的风景哟。”里面的四个弟子，其中最随和的那个对甘一柳悄悄地说。 甘一柳都不知道怎么答复了。 在脸红之中众人一个个哈哈大笑。原来他们其中之三，都是真的在准备提亲等事宜了。 …… 甘一柳也终于是乘上了玄鹤。这玄鹤却是灵智不高，对仰月门这个护送者明显亲昵极了。 甘一柳轻轻跃上。 “再见……”他挥着手，还享受着所有鲁剑门中人的送别。 “约束各脉，不要告知鲁剑门甘一柳的具体情况，记住了！” 鲁剑门主还在吩咐着。 他可不想甘一柳直接就被仰月门当宝之后再不想回来。 甘一柳真正乘上普通人眼中的仙鹤，在容貌也是美丽的仰月门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者陪同，朝向仰月门。 “清音，你在哪里？我突然想对你说，我有些想念以前的自己了。” “见得不那么多，反而不会想那么多。” “我想，等你去看海，然后，我们一起窥见天下风景，哪怕只能窥见其中一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