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万般
姜玉沢、姜启和姜眉，都选择了不插手， 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强者虽然杀掉了姜家的援手，重伤段闽等，但并不一定是为了帮忙。况且敌友不明。倒不是他们冷漠，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接近天境的强者，原来实力会退的如此厉害。 一念之间，万事千般。 甘一柳一知道自己的实力，开始了瞬间倒退。 现在，是有些冷意在身体扩大，那是力量在飞速逸散。 他感觉自己没有了太多力量，对玄力的反应也不如开始了。他已经忘了地境上乘的力量，他开始希望姜家人能真的出手助他一把。 因为这枯手朝他压了过来。 他满心期待，却也不得不转身抵住这一下带来的压力， 开始时，他的力量开始与之相较，黑尊这带着极长手臂的手掌明明很长，此刻，却全部因为甘一柳的抵挡，而开始有黑色不断汇聚，多余的手臂也变得越来越短，然后，全部集于压住甘一柳的那一掌，这也是黑尊所谓搏命一击最大的特点，现在，那手掌的黑色更是亮的出奇。 甘一柳仰头， 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压倒他吗？ 我不会倒下的。 他努力地将身体转了过来，双手狠狠形成玄力之盾抵住。 不过，在空中并没有太多支柱，他依然被压住了。 仿佛想要冒出一个头看看天外，却被一下子重击压下。 然后，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 他的力量正式退到了地境上乘以下，在空中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只抵住了一刻，然后猛然朝下跌落。 他抬起头， 那股压力形成风在他眼中呼啸，将他的头发吹散，将他的脸微微划痛， 黑尊这等级别的强者，知道是生死时刻，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甘一柳不想退，不想落下，不过，就像过慧易夭一样，不属于他的这力量，也似乎就是上天给他，给他太过超出常理的惩罚吧。 甘一柳知道，这样落下，恐怕他要承受的后果会更多， 可他挡不住，因为，那力量，总归不是他的。 他的身体已经，支撑得太辛苦了。 甘一柳只能挡得住一下， 他还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朝离他最近，也是他最熟悉的姜玉沢，看了那么一眼，只来得及看一眼，便已经开始下落。 姜玉沢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非常淡的熟悉感。 “我并没有结识过这等强者，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觉？” “不过，这个强者，好年轻……”姜玉沢只是这样想。他根本看不见那眼中带着的那种，也不知是诉求，还是平静。 姜玉沢只是在努力回忆似乎在某个时刻，是不是看到过这双眼睛？ 到底，是什么时候？ 可是，姜家众人，依然没有出手。的确，多半依旧还是疑惑，他们并不觉得甘一柳挡不住，也不知道甘一柳出手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可在甘一柳看来，他依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所谓的原因。他只看到，他们是不是能帮他一把，就像曾经那双温暖双手。 只是，他们依然没有出手。 一切，只在转念之间。 他就那样再次在空中飘零般找不到根，心里万般滋味涌过，只得被这一掌，重重拍下。 …… 甘一柳感觉自己一下子，跌落到了一份坚实上。以前他很喜欢这种坚实，此刻，却是伤害他的源头。 大地，因为他的右膝盖半跪而龟裂开。灰尘被瞬间扬起而呈现出以甘一柳为中心的一个巨圆，看起来有一种整齐划一。甚至轰塌一片。目力不高的高手，甚至都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仿佛甘一柳就是那顶天地而受诛杀之人。莫名有一种威势和气度。加之天上的气流，竟有一种传说天神下凡的错觉。 不过，这些，都是在别人看来。 只有他自己，听不到外界能听到的巨响，只听到，只一点点感觉到，自己骨骼的断裂声。 “轰……”毫无预料地，所有人都觉得这强者只是顺势落地而已， 只有甘一柳听到，感受到， “咯……” “不……”眼里有红色的鲜血开始落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嘴中也喷出鲜血，只能在心里狂吼。 既是被雅菜道人力量肆虐之后，也是这一下冲击带来的后果。 最重要的是，他的膝盖，他清晰得感觉到，好像已经碎开，完全碎开。 疼痛一浪越过一浪，此刻全部被右膝所压住。 他嘴里，鼻子，全身各处，开始渗血，再也动不得分毫。 他还是落下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那能够逆天到二十以前便能破地境第一堑的姜无。也不是不过三十，便已至地境上乘的雅菜道人。他修行玄力的时间，算起来，也不过短短几年而已。 黑尊那一掌，终于也开始消失。 甘一柳身上遍布鲜血，还布满着灰尘，看起来是那样狼狈。 …… “怎么回事？” “这个绝世强者？” 姜玉沢，或者说是，整个观战的人们，都是震惊了， 因为有鲜艳的血，在地上流淌。 他似乎被冰冻住了。不是他不愿意动，而是，太过痛苦，除了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一个家族的支柱，成人的世界里，哪会那么容易就认定他是在全心全意呢。 对甘一柳而言，便是又一个巨大的转折。 所有人便是看到，一个人头发散落，在地上半跪，头发遮住他的脸，身上还仅有一片面具。 全身却是红色遍布，已经是半个血人。 他的全身崩的紧紧。 努力地想要站起，却发现，好像缺了一股力量，那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好像有一部分似乎离开了。 事实上，能承受那种力量而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 也不顾身边已经被击败，却依然组织出力量，准备向姜家冲杀的段国大军。 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却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那么慢。 距离，怎么那么长？ 她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道身影，那道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单薄。 她终于到了，却不敢触碰甘一柳。 清音轻轻地手里不知怎么变出一套衣衫，搭在了他的身上。 “柳意，柳意，你怎么了？”这段时间的隐藏，让她大声念着甘一柳的假名，因为她有时还打趣，说柳意这个名字更好听，当做甘一柳给清音这个名字赋予的回应。 “一柳！” “一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