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惑
热水在盆里被搅动的声音。 刀给甘一柳整理好衣衫，看着甘一柳身上的最后一丝金色终于退去。 甘一柳却不自知。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在鬼门关了呢，不过去鬼门关之前，还做了那么一个梦，现在都还留着哈喇子，其实是因为那地境上乘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甚至隐隐有了进步，因为那种超越的力量，更是加大了他经脉的脉络和容量。现在他的根基不敢说前无古人，但想他这样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入地境的人，的确是少之又少。 “让我进去好吗，伯伯。”外面，又是汀雨在轻轻敲门，她要不是一直被刀解释的金色人影不能被打扰，恐怕早就要大声呼叫着进来了。 已经两天了。汀雨和侍卫头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可本来应该多休息的汀雨，总是想要见一见还昏迷着的甘一柳。 汀雨又来到了门外，不过却还是被刀挡在了外面。 可这次，汀雨去求侍卫头时，即使侍卫头再对她百依百顺，对待关乎救命恩人的情况，他也没有应允。之所以让刀独自将那金色人影带回去，其实答案很简单。 就是因为那金色人影最后对刀那种熟悉的语气。他推测他们应该是认识，可是这叫做刀的人却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进来吧，他还在休息。”刀说道，语气尽量的温和，毕竟在他眼里，虽然这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女孩的确很漂亮，有些华贵的服饰也衬托出一种贵气，但她眼里还难得并未有那种眼高于顶的高高在上，但刀现在只看到这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女孩的冒失。 难道这是一柳的缘分？刀不无好笑地这样想了一下。 虽然这个小女孩有时看起来有些冒失，但的确是对一柳的情况真心关心。只是他哪里知道，她只是关心那个犹如天神下凡的人，还有那她只看到一眼的清越却带着淡淡忧愁的眼眸，其实很多都是错觉，或许是憧憬爱情的女孩，添加了一些幻想吧。 “那位能御空而行的大侠呢？这个人怎么戴着面具啊。”可是汀雨一进来就把刀的告诫当做耳边风了。 “郡主，请小声一些。”刀赶紧冲进来，拉着汀雨出去。 面具却是刀从包裹里备用的面具里面选的一个，依然是最不会受人瞩目的浅灰色。 甘一柳朦胧地睁开眼。他好像听到什么轻柔的声音，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好奇，因为他知道这不会是形鹭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活泼，因为语速很快。他朦胧地睁开眼。 而正想把汀雨劝走的刀一愣。对啊，他们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一柳。 他细细思考了片刻，“那位大侠着实是侠肝义胆啊。”刀不太擅长撒谎，只得找些形容词来壮壮声势。 “嗯，他在哪里？”汀雨期待地看着刀。 “他已经走了，他又回到了三尾沙，帮我救回了我的侄儿。”，“嗯，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 “什么？”汀雨大惊。 “他去哪里了？” 甘一柳睁开眼，我是到哪里了？我怎么还能思考。然后只听到一句他去哪里了。他看到房间里全是一些陌生的摆设，而且似乎是客栈的样子。 “他……”刀正要说话，这谎撒起来没完没了的，刀正头疼，却听到了甘一柳的声音。 “刀叔，是你在说话吗？”甘一柳一下子翻下床。他心里，一下子欣喜起来。 “柳意，柳意，你醒了。”他赶紧跑了过去，扶住甘一柳。甘一柳的确感觉身体仿佛平白消耗了很多力量。刀细细地打量甘一柳。甘一柳眼里只有数不尽的高兴，当然，还有穿着内衣却看到一个漂亮女孩子疑惑但直勾勾看着他的窘迫。 他赶紧跳回了床上。 “柳意？”甘一柳突然有些疑惑，但看到汀雨，他有些明白了。 “果然没事。”刀尽力不想在汀雨面前表现诧异和不解，但还是仔细看着甘一柳。 “刀叔，你这什么眼神啊。”甘一柳虽然被汀雨分了一下神，但看刀叔对着他像有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刀一下子醒过神， 一柳似乎不知道？刀心里道。 “对啊，一柳，我们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那金色侠士了。” “嗯？”甘一柳看刀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然后他又有些期待地把目光投到汀雨脸上，看着那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不敢再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吗？”汀雨努力想着那金色身影的脸，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又紧紧盯着甘一柳，像是想从他眼里看出来什么，倒是甘一柳着实有些脸红。 可是那双眼睛，却那么像眼前这个平凡人了？虽然他戴着面具。汀雨伸手就要去摘那片面具。 甘一柳赶紧一翻身，背对她。 “不……不行。” “为什么？”汀雨一直以来很多时候都是经历百依百顺，但自从经历那种似乎带着生死一线的危机之后，突然发现，也会有人不会围绕着她转，不知怎么，她有些不再想过那种能看到未来的生活了。 这样一个戴着面具，为了要讨她新奇和欢喜的，似乎要故弄玄虚的人，她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个背对着她的人，她却只知道自己可能就算在只有几人在眼前，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他真的，太普通了，不论身材，还是为了实在而裹得厚厚的装扮。不过那双眼睛，黑与白之间的界限如此分明，还是让她多看了几眼。 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他真的已经走了吗？”她问道。 “是的。”刀笃定的语气。 汀雨像是失去了什么，失落地走出屋子。 甘一柳感觉她走远了，才翻身站起。为什么我好像梦到过她呢？他想。 汀雨或许很多年以后，还会想起那股带着独特气质的金色人影，只是那只会成为年少时的一段记忆，某一瞬间的心动深埋心底。 不过，我觉得这甘一柳有些像他呢，有点像，虽然好像只有那么一点点。 汀雨根本无法想象，她是那样想，想那一个带着金色和正气、纯粹的人影。或许是想谢一谢救命之恩，或许还有那种其他。比如，她注定会同与她地位相符或者比她地位更高的男子婚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马上就要到这样的时刻了，她本来无喜无悲。可当有一个身影真的能那样轻松地越过无数阻碍，她的心里，却也充满了其他。 她又坐在窗台，想着自己都看不清的金色身影，闪过一丝迷茫。看着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思考过的人们忙碌的样子，她出神地抬起头看温暖的夕阳，睫毛眨眨，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在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