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甘一柳醒过来。

    有一丝阳光暖暖的，雪已经停了。化雪的暖意，却抵不住他身上的冷。他的身上还湿透着。

    他朦胧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沙滩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一个男子，胡子拉碴，看起来却充满睿智。然后这三位男子都朝甘一柳看过来。

    甘一柳再笨也知道是这里的人救了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地，慢慢地摆正身体，

    “有一天，若有机会，必感念各位救命之恩。”甘一柳感激伏地。

    “谁要你的救命之恩。”，这三个黑衣蒙面男子其中一位抽出亮闪闪的刀，紧急咬牙。甘一柳有些害怕，却也没有退后。

    “大哥，要不要杀了他。”他对着旁边的蒙面男子，旁边那蒙面的男子怒目而向。“杀了他有什么用”。

    “现在大小姐又深受重伤，连人都要救错。关键是，还救回来一个废物。”那男子早已里里外外看了甘一柳两三遍，那似乎注定平凡的身体，让他的心底发凉。

    “难道是天要我雷家再遭大劫啊。”有泪水，从那有些冲动的男子的脸颊流下来。

    连那睿智男子，都忍不住痴痴地看着脚下，也是迷茫不已。

    他们三个，还围着一位女子。甘一柳看不真切，却也看到了那美丽的脸庞。

    有些乱的头发四散，她的左臂还被包扎起来，后备更是垫了一层厚厚的衣服。却是这三名男子的御寒之物。可什么都挡不住那美丽的容颜。她的眼睛连闭上都看到美丽的弧线，小小的鼻子抿着的嘴，似乎有些忧虑在心中。只一眼，他就那样记住那张脸。

    “你看什么。”那暴躁男子说道。

    甘一柳吓了一跳，却呆滞得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让那男子更是摇了摇头。

    “你们冷吗？”，甘一柳看他们都只穿着内衫，为了让那女子更暖和。生起的火堆还在偶尔劈啪作响。

    “不用了，谢谢你。”那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声音却很轻。

    甘一柳只是想要尽力地帮他们，或者做些什么。

    “罢了，这也是缘分吧。”，那睿智男子道，“不论过去，你愿意去我雷家吗？”

    不论过去，怎么可能呢。甘一柳知道自己恐怕会被整个段国通缉。

    所以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睿智男子有些惊讶。

    那你。睿智男子对这小孩子却突然升起了很多好奇。那种心性，却是极好。

    “你们的恩情，我会记住。”甘一柳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或者失望。他从来都不会是主角，他很小的时候都知道。可哪怕那么多次尝试，那么多次失望，他还是没有认，只是现实一次又一次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要他接受。

    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到哪里，他总是那样弱小，那样没有丝毫用处。

    你这个小子。那暴躁男子再也忍不住，“住手，”一声爆喝，却是睿智男子挑开他举起的刀。

    “你想去哪里？”那个轻柔声音的男子问道。

    “这里是哪里？”，甘一柳实在不知该当如何。这不过近十三的少年，突然发现，天下之大，再也没有那姜家一样容身的地方。世事总是会变的。他或许再也回不去。

    “狂躁沼泽的南面入口。”那暴躁男子竟搭了句话。

    甘一柳知道，他们和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就那样深深记住他们的脸。这世界之大，或许永不会再见。

    “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们报恩吗？”听到这里，那睿智男子现在却是充满欣赏。

    “段国玉阳镇，最大的那间当铺。”，“你进去什么都不说，半柱香，记住了吗？”

    甘一柳念了几遍。

    “我记下了。”

    “告辞。”甘一柳不再停留。踏步离去。

    “那小子早晚被野兽撕碎或者被魅惑族群之中的高手杀死。”，“我们怎么救了个这样的小子啊。”那暴躁男子在甘一柳还未走远时，还在说着。

    甘一柳听到，他想，我已经习惯了吧。我永远不是那引人注目的人。他不再迟疑。

    许久以后，他又回来，远远地叫道，

    “劳驾，入口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饶是已经如此凄凉，他们心里也露出了一丝丝微笑。这少年，有些笨拙的样子，笑容却是很真诚，即使长得并不怎么俊朗。

    “我们已经在里面了，只是最外围。”

    “好。”

    他们三个又继续恢复一点玄力就为大小姐疗伤。

    又是一段时间后。

    “你们有吃的吗？”，远远地又有声音传来。

    “没有。”却有几颗丹药飞了过来。是那温和男子的手笔。虽然未踏入地境，可是武者长期的锤炼，手法依然优美。

    甘一柳知道，他真的该走了。他曾经憧憬的那些英雄故事里，一个人孤身修行，历经千难万难，曾经向往的浪迹天涯，不论他愿意不愿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