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惊闻大阴谋
三月初他们到了雎阳。雎阳当时是个大城，面积和广陵城差不多大，是汉景帝的亲弟弟梁王刘武筑的，五六万的人口，也很繁华。 一行人投店休息之后，到了傍晚，卫家班又在繁华地段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卫家班七个人在歌舞、杂技、口技、戏法等方面各有绝活儿，相互之间也很照顾，配合也默契，到哪儿都能引来喝彩。穆维周和柳青平偶尔会帮他们维持下秩序，收收东西，也没什么太多能参与的。 二人一边看着卫鸾他们精彩的表演，一遍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就听柳青萍说：“穆大哥，你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穆维周回答到：“不知道为什么空元功一到第五节就进行不下去，虽然功力有所增强，但进度没什么变化。陶乐剑法也是一样，前五招没什么问题，就是“神农尝草”，招式没问题，但感觉就不对，所以也感觉不到这招的威力。不知道什么原因。” 柳青萍听了，想了想说：“那以你目前的武功，对付崔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那个人，我想想都恨！” 穆维周说：“是啊，那个人小小年纪，竟然那么坏。不过现在论武功，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但说到歹毒和临敌经验，他还是比我厉害。我现在大概和那个不男不女差不多，但一定比不上那个‘白头翁’。” “为什么？”柳青萍问。 “你还记得‘神农百草露’呢吗？那黑瓶扔过来时，又稳又疾，现在想想就像有人放在咱们眼前一样。如果他把瓷瓶换做暗器，把目标换成身上的要害，我一定防备不住。不过我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给我们药？”穆维周回答道。 “我也没想明白，”柳青萍回答说：“翁博图是神农会药堂的堂主，名声好像还不错，神农会也是正派，他怎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呢？他们的人把卫大哥打了，他又私下帮我们，真搞不懂。” 穆维周点点头，半响问柳青萍：“青萍，你知不知道那个尤留是谁？” 柳青萍摇摇头道：“我好像没听过这个人，不过看他的做派好像蛮有势力的样子。难道是金钱帮的？好像也不大像。” “为什么这么说？”穆维周问道。 “能让崔笑和‘白头翁’想要结交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是‘太平金钱海潮水，儒墨白马神农会’当中的。除了太平道和神农会以外，儒墨两门属于正派，白马就是洛阳的白马寺，他们是出家人，这两个都不大可能，海潮帮帮主王海泽据说是个老头，和尤留也不大像，剩下的只有金钱帮了。” “哦？那你为什么说又不像呢？”穆维周又问。 “金钱帮虽然势力很大，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堂口，他们的帮主钱不怠也很少有人见过，但他在江湖上至少有十来年的名气了，尤留顶多三十岁，好像不太符合。特别是你记不记得尤留的三个手下，除了浑拙猛愣的呼衍题和那个不男不女以外，还有另一个人？” “嗯，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不过那个人当时始终隐在他们后边，我到记不出他的样子。”穆维周插口道。 “对就是他，只不过我也记不起他的样子了。如果说他们是富可敌国的金钱帮的人，我却总感觉哪里不对。你说呢，穆大哥？”柳青萍说。 穆维周听柳青萍分析的有道理，不由说道：“嗯，有道理。那会不会是其他门派的呢？” 柳青萍微微点着头说：“也不好说。唉，我知道的太少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到了洛阳之后，到夕烟堂去找我师父，相信他会告诉我们这个尤留是谁，而且我觉得他还能指导你练功。” “你师父？啊，想起来了，你好像和我说过一次叫什么炊烟老头儿？”穆维周说。 “什么炊烟老头，你师父才叫炊烟老头呢？我师父人称夕烟老人！告诉你，他可是不入红尘的高人啊！”柳青萍笑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武功这么差？”穆维周揶揄道。 柳青萍白了一眼他说：“吆，自己刚练了两天剑法，就有资格及对别人了么？再说谁说师父武功高，徒弟武功就一定高？老子云‘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我这么明白事理的人，练那么高的武功干嘛？！” 穆维周听她这么说，知道讲不过她，就岔开话题道：“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读书啊。”柳青萍答道：“小时候我是跟着皇帝伯伯长大的，皇后伯母从小就教太子弟弟和我读书。太子弟弟人老实，读书比我用功，我呢念过就能记住，所以他也没落下我。但听伯母说，我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如皇帝伯伯读的书多。” 穆维周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有些痒痒。在他心里，柳青萍的皇帝伯伯多少有点神一样的存在的意思了。于是问道：“那，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的皇帝伯伯？” 柳青萍看了看他说：“皇帝伯伯很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不过我可以让太子弟弟想办法，太子弟弟最好欺负了，他应该会答应我的。” 穆维周听了当下觉得非常高兴。二人有的没的说着话，过了一会卫鸾他们表演结束，帮着收拾好东西，回到客店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了。 回房后，穆维周没有马上休息，每天临睡前练空元功，已经渐渐成了他的习惯。现在穆维周明显能体内的真气有小拇指般粗细，每次按照空元功导引之后，都非常舒服。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此时人们基本都已安寝，穆维周又到了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状态，远处几个房间响亮的鼾声甚至也能听见。 这时，隐隐听到隔壁房间有人低声说道：“现在他们应该睡着了，咱们赶紧行动吧？” 穆维周一听，心说难道是有贼吗？ 只听另一个用更低的声音道：“小点声，别把姓穆的那小子他们吵醒了，那就麻烦了。” 穆维周有点意外，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忙收了心神，悄悄地站了起来，听着动静。 此时外边万籁俱寂，只听见隔壁轻轻的开门声，两个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小心的走过穆维周的门前，向前厅走去。 穆维周也没做声，悄悄的跟了出去。那二人来到柜台结账，借着灯火，穆维周认出来了，原来是之前在破祠堂里跟何镜子想要抢劫他们的胖子和高半头。穆维周想，怎么这二人会在这呢？何镜子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 那二人结了房钱出了客店，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东走去。穆维周本想将二人擒住，转念一想，倒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就偷偷在后面跟着。二人出了西门，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亭子前不停下了。穆维周唯恐被他们发现，站在远处监视着。 过了一会听高半头说：“嘿嘿，胖哥，幸亏你机灵，要不，没准就被姓穆的那小子发现了。” 胖子得意的说：“那还用说。不过咱们也够倒霉的，竟然和他住了同一个店，幸亏你眼尖，他们一进店你就发现了。” 高半头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胖哥，何副旗主约咱们今天晚上在这见面，你说他咋还不来呢？” 胖子沉默了一会道：“咱们吃晚饭的时候遇到姓穆的那小子没出来，也许旗主已经走了也说不定。” 高半头听了急道：“胖哥，那咱们还等吗？要不咱们赶紧去吧？晚了恐怕那大功劳就没咱们的份了。” “对，兄弟说的有道理，那咱们赶快去大梁。”胖子说道。 穆维周见二人没等到人要走，也就从监视的暗处站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二人正想出发，突然半夜三镜的从黑影里冒出个人来，难免吓了一跳，加上二人没少做坏事，心里本就有鬼，只见那胖子网高半头身后一躲，颤抖着声音说：“什、什么……东西？” 穆维周也不想吓他们，往前走了两步说：“怎嘛？我你们也不认识啦？” 胖子和高半头一看是穆维周，反到不像刚才那么怕了，高半头伸着脖子往穆维周身后看了了，确定就他自己之后，有些放心的扯开嗓子道：“原来是你小子，怎嘛？黑灯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干嘛？” 穆维周心念一动道：“哦，这位大哥，我听说你们要去做大买卖，也想入个伙儿啊。” 高半头听了好像很高兴，转头对胖子说：“哎，胖哥，这小子武功不错，要是让入伙，那那个皇上……” 还没等他说完，胖子扬手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说道：“入什么伙儿，这小子骗你呢。趁着他一个人，咱们马上解决他。上！” 高半头被他一巴掌也打明白过来了，一听胖子说上，想也没想抡刀就朝穆维周砍去。那胖子却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撒丫子就跑。 高半头怎么可能是穆维周的对手呢，穆维周见高半头抡刀砍来，都没避让，直接往侧前方踏一步，一个回踢，一脚就把高半头踢的趴在了地上。然后身形一晃，几步抢到胖子身后，一个扫堂腿，就把绊了个狗啃食，趴在了地上。 穆维周走上前去，蹲下来笑着对胖子说：“胖哥，你还真坏啊，嘴上叫着解决我，你往那边跑什么啊？” 胖子刚才被摔得够呛，趴在那哎呦哎呦的叫着饶命，答不上话。 穆维周想了一下，拔出湛卢宝剑，用冰凉的剑身贴在胖子脸上说道：“说吧，你们要去大梁做什么大买卖？你要是说清楚了我保证不杀你。”其实穆维周怎么可能杀他呢，你就是让穆维周杀人，他现在恐怕也没这个胆子，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发现这胖子更贪生怕死，这么一吓他，他肯定什么都说出来。而且穆维周说不杀他，可没说不送他们去官府。 果然不出穆维周所料，湛卢剑一贴到脸上，那胖子不但汗出来了，尿都出来了，马上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们本来和何副旗主，不、不、何镜子约好在这见面，一起去大梁城。他说皇帝巡游返回洛阳，明天中午路过大梁城，到时候他会和花二姑、呼衍卫一起去刺杀皇帝。我和高半头到时候负责接应，事成之后，升我们做副旗主。我们本约好天一黑在这见面，但晚上要出来的时候，碰巧碰见你们在吃饭，就一直等到刚才才出来。没想到还是被英雄发现了。那都是何副……何镜子的主意，没我们什么事啊，英雄饶命啊！饶命啊！”胖子听穆维周说清楚，唯恐自己说错一个字，一席话说的像背贯口一样，一气呵成。 穆维周一听他们要刺杀皇帝，不由慎重起来，如果是这两块废柴去刺杀皇帝，那简直是笑话，即便是何镜子，恐怕也不可能，但如果还有别人那就不好说了。于是接着问道：“刺杀皇帝？刺杀哪个皇帝？你说的花二姑什么的又是谁？” 胖子把脸往离剑远点的方向挪了挪，赖赖叽叽的说道：“皇帝就是咱们的当朝皇帝啊。花二姑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他本名叫贺兰星，虽然他是个男的，但自己却认为自己是个女的。呼衍卫，就是呼衍题，那个大个子。还有一个什么上师，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穆维周听他这么说，感觉不像编的，如果是他说的花二姑等人去，那结果如何还真不好预料。当下觉得应该回去马上和柳青萍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转念把剑逼在胖子的喉咙上，地城的说：“胖子，你有没有骗我啊？如果你对我说谎，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胖子被他拿剑这么一逼，一下子万念俱灰，“噗”的一声，一泡屎就拉在了裤裆里，痛哭流涕、诅咒发愿的说绝对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不真死全家。穆维周一看他这个样子，料定他不会说谎，不由心中好笑。正要起身，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尤留是什么人？” 胖子听穆维周这么一问，突然收住声音，不说话了。原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尤留身份的秘密的，不过何镜子为了让他能更好的为己所用，就告诉了他，但告诉他之前，让他发誓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死全家。穆维周刚才那么一问，这胖子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说也死全家，不说也死全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穆维周以见他如此样子，知道其中有异，一拳捶在他胸口，说：“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怎么杀了你呢？” 远处的高半头听了这话答道：“你别杀他，我告诉你。尤留王子是匈奴人，他爹就是现在的匈奴大单于。别的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的胖子对他这个“好基友”别提多感激了，同时他也为之前用写的方式告诉高半头尤留是谁感到得意，一时认为自己与未卜先知的张良、陈平没什么区别，竟然对自己此时境遇暗自神伤起来。 穆维周哪里知道他们一时有这许多感慨，一听尤留是匈奴王子，知道事情更加严重了，也顾不得将二人递交官府，起身往客店奔去。起身前还吓唬他俩说：“你二人天亮速到官府自解，否则我下次再让我碰到，一定杀了你们。” 这二位“基友”见穆维周走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到了早晨，还真就去官府投案去了，不过被差役以为是两个疯子，乱棍打了出来。也是穆维周心中没有警惕，否则遇到这种里通外国的事情，就应该问的仔细，这种事情背后，往往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按下“好基友”不提，穆维周匆匆跑回客店，拍门叫醒了柳青萍等人，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柳青萍听完之后，变的有些着急。一来他从小跟着伯伯、伯母长大，相互之间感情很好，用情同父女来形容也不夸张，听说有人刺杀皇帝，自然担心。另外皇帝的侍卫她是知道的，那些人对付一般的江湖草寇或者平民百姓，那是绰绰有余，但真正碰上武林高手，却也不好说了。同时这事情还不能通知官府，因为穆维周他们也不敢确定一定是真的，如果通知了官府，万一是假的，弄个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穆维周和柳青萍马上出发，去给皇帝报信，顺便增援，卫鸾他们一会出发，后边接应，如果大梁不能碰面，就到时候洛阳白马寺相会。 几人商量好了，卫鸾帮他们收拾好东西，穆维周和柳青萍骑了两匹最好的马，顶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