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四月的雨

    相对于如火如荼的关中战役，武卫将军府则显得平静多了。

    这天，独孤如愿刚从军营回来，得知尔朱天光打了胜仗，不日将把万俟丑奴和萧宝寅押解到洛阳。贺拔洛晴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他骑马而来便迎了上去。

    贺拔洛晴走近他，说道：“哥哥回来拉？”每天送他出门，然后像这般在府外等候，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独孤如愿勒住马缰，下了马，接着把马缰递给随从。他正了正衣冠，对洛晴说道：“在府内等我便是，何必亲自出门迎接？”

    贺拔洛晴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我在府里无所事事，候在门外刚好可以透透气。”

    独孤如愿笑而不语。只要她过得开心，他也会感到欣慰。

    两人进了府，下人门纷纷行礼。洛晴一遍令人将饭菜温热，一遍吩咐下人将早已烧好的热水台进独孤如愿的房间。独孤如愿对于洛晴无微不至的关怀心存感激，却也为了不能回报她的深情而刚到愧疚。洛晴到时跟没事人似地，完全将他当作亲哥哥，至于内心如何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待下人备好了热水，洛晴将衣服递给独孤如愿，说道：“这套衣服是我新做的，你等下试试合不合身。”

    独孤如愿接过衣服，嘴唇动了动，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洛晴笑笑，抬脚离开。当她刚踏出门槛，却被独孤如愿唤住。她转过身，他蹙眉看向她。半响，只听得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哥哥见外了！”洛晴说罢，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独孤如愿怔怔地望向门口，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

    小半个时辰过后，独孤如愿洗完澡，穿上洛晴给他做的衣服。衣袍大小正好，但见领口和袖子上的花木刺绣栩栩如生，一针一线仿佛都注入了刺绣者的心意。

    独孤如愿命人撤去木桶，接着前往偏厅用膳。只见安排传膳的是洛晴身边的丫鬟小红，独孤如愿于是问道：“小姐呢？”

    “小姐她在院子练剑。”小红回道。

    “恩，你去伺候小姐吧。”独孤如愿吩咐道。

    小红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四月的天气如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阳光明媚，眼下便乌云遮天。几声雷响过后，雨水就如同少女伤心的眼泪，哇拉拉直下。

    独孤如愿正在用膳，却听小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将……将军，不……不好了，小姐她……”

    独孤如愿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切道：“小姐她怎么拉？”

    “小姐她在院子里晕倒了！”小红强撑了一口将话说完。

    独孤如愿心里一沉，快步冲了出去。屋外雨势正大，天空时不时有闪电雷鸣。他心焦如焚，早已顾不得全身淋湿。当他走到院子的时候，就见洛晴躺倒在地面上，手里还握着一把玄铁剑。粉色衣裙被混着泥土的雨水沾染，紧贴在身上。她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让他几乎窒息。他将她抱起，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凉。

    “洛晴，你要支持住！”独孤如愿抱紧怀中的人儿，声音显得格外颤抖。

    在大雨中，一男子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疾步往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