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葬玉(中)
或是郡主下令责罚也未可知。 蓦阑说:“我替爷罚他们了。” 庄玳“呵”地一脸笑意,转眼张望外头,寻问:“金纸呢?琂姑娘来了,怎不上茶,等着被罚么?” 蓦阑又说道:“罚着呢。”她将矮桌打横放在中间,将庄玳和庒琂隔开,又去端茶来,十分小心地伺候。各自一杯,便侧在庄玳旁边,垂立无话。 氛围有些冷,庄玳大约感觉到冷意,庒琂也不大说话,于是,他抬头望了下蓦阑,道:“你出去吧,我跟琂姑娘说会子话。” 蓦阑没动,吞吞吐吐道:“我出去了,没人在这儿伺候,太太知道了又得说我。” 庄玳道:“放心吧,我不说琂姑娘不说,谁知道的。” 庄玳铁了心要撵她出去,她怎好意思再赖着?便郁郁寡欢再添上些许怨气甩手大步出去了,可只走出门帘外,站着没出门。 庄玳这才笑嘻嘻地把脸凑近庒琂,低声道:“你这一棍子倒打着她了。” 庒琂皱了皱鼻子,稍稍侧头看门帘处,隔着帘子依稀看到蓦阑扭头侧耳听看里头他们在说话。看到此处,庒琂仍旧不敢言语。 于是,庄玳又对蓦阑道:“哎呀,我说了,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耍吧!” 语毕,蓦阑“哼”地一声,总算走了,听到她脚步声到外面,又发出些责骂人的声音,大约是对金纸和复生的。 庄玳松出一口气,伸手来请庒琂用茶。 庒琂端起茶,抿了一嘴,笑道:“哥哥何苦撵人,人家要伺候你的来。你这是不识好人心了。” 庄玳道:“meimei有心冤枉我。这不是为meimei免去尴尬么?” 庒琂脸色迅速绯红,不说了。 子素站在一边,看她们两人扭捏的情景,有些可笑,便道:“敢情三爷知道什么缘故,挑拨离间呢!叫我们姑娘跟你们院屋里的姑娘不合,以后谁敢来呢。我可替我们姑娘说句话,哪天有人怨我们姑娘,都是爷的过错,别乱攀扯咱们。” 庄玳笑道:“这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子素jiejie倒见外了呢!” 子素道:“是一家人!不然,进这家门做什么!”再往门帘处走去,撩起帘子看蓦阑是否走了,看真走了,子素又回来,道:“爷知道复生被罚,何苦假装不知。叫我们姑娘难堪。我们姑娘没心思挑你们主仆的不是,我们以为是太太处罚的呢!” 庄玳道:“有什么打紧,几个做事的奴才罢了。做不好事,该当罚。meimei休替他们心疼。” 庒琂摇摇头,道:“心存善道,方得始终。哥哥的毒,几日不见,从里到外了。”不免打趣笑话他。 庄玳长长叹一声,一脸的不好意思,闷了一会子,做出重要决定似的神情,道:“我跟你们说实话。不过,不许笑话我。这事儿,我只对meimei说。” 庒琂目光闪闪,含羞望住他,道:“既是笑话,别说了,免得笑烂我的嘴。” 庄玳听得,咬起嘴唇,拼命憋笑。 庒琂嗔怪道:“你笑什么。” 庄玳道:“从没听见过meimei说笑话,算我开眼界了,这不是现成笑话了。” 二人呵呵直笑,子素在一旁很是嫌弃。 只见庄玳笑完,两手挡住嘴巴,悄悄说道:“那我再给meimei回一个。昨晚我尿床了,蓦阑和金纸不好意思伺候我换衣,把复生叫来伺候。” 庒琂和子素听得清楚,却也没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瞪大眼睛看他。 庄玳怕她们不信,再三肯定说道:“我发誓,是真的!” 庒琂道:“你尿床该罚你呀!颠倒去罚复生,是何居心?难不成想让复生替你尿床,担那笑话不成?” 庄玳挠挠头,道:“我……我没有呀。” 庒琂噗嗤一笑,道:“哥哥糊涂了,说话牛头不搭马嘴,语无伦次的。我以为跟我们说什么实话,实话里牵扯到复生该是他的过错!结果是哥哥……尿床了。” 这才大笑。 庄玳见庒琂笑得开怀,自己也跟着笑。 笑完,庄玳道:“不瞒meimei说,早先我听蓦阑怪复生,以为复生那嘴巴没安笼头宣出去了,想呢,该罚他!” 庒琂怪道:“那你该问清楚,没由来的怪人,日后谁还这般尽心伺候你?换作蓦阑和金纸,你也敢把裤子脱……”没说完,脸烧得发辣,越发的红了。 庄玳的脸更红烈。 子素听不下去,知道二人羞涩,赶紧打岔道:“作为下人也是人,幸好我是姑娘身边的人,伺候姑娘时日不多,可姑娘待我跟家人一般,真是我的幸运。换在此处,真是天冤大枉,想再要我忠主,天打雷劈也不能够了。” 这话自然是耻笑庄玳的。 庄玳听得,赶紧道:“那……子素jiejie帮我出去说一声,说我不怪他了!” 子素却不依饶,道:“怪人没由来,放人也没由来。你真有心赦免了人,好歹叫进来,你自个儿跟人说一声。才刚我们来,我可见他一脸的委屈,不知怎么个遭受呢!” 此话有心啊,子素入府为奴,看到奴才受过,当看到自己受过一般,怜悯之心也是有的;再者,复生是蓦阑处置的,怕复生遭受蓦阑什么黑手,好叫进来给庄玳报说,自己再添油加火烧蓦阑一把。 果然,子素提醒,庄玳便道:“子素jiejie说的很是。那有劳jiejie让他进来。” 子素出去了,到外面,已不见金纸和蓦阑,复生仍旧在院中顶着夜壶跪立。 子素走到复生跟前,道:“别跪了,起来吧!你们爷叫你进去。” 复生左右看看,道:“子素jiejie,蓦阑jiejie知道了么?” 子素道:“你糊涂呀!未必这院屋里有两个主子?正主子的话不听,却听二主子的?” 复生摇头,道:“那我还跪着吧!” 子素道:“枉费我们姑娘替你说一嘴巴。那你就跪着吧!” 说完,子素掉头欲走。 复生跪了大半日,膝盖疼痛,又怕人见着,其实难得解围啊,只是悸怕蓦阑,才多问一句,毕竟处罚自己的是蓦阑。 如今,子素说庒琂替他出头解围,想想呢,也不能得罪琂姑娘,便叹了一声,忍住腿麻脚痛站了起来,道:“子素jiejie,我去!” 子素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复生跟到旁边时,子素叮嘱道:“你才刚怎么顶那酒壶的,就怎么顶进去。” 复生不知用意,羞赧道:“这不好吧!” 子素道:“有何不好,既有错,错未开解,仍旧是错,既是错,错当到底,赦免了你再拿下来。” 复生傻乎乎的照做,一路跟子素入里间。 这一幕,早被外头廊下的蓦阑见到了,蓦阑一脸懊恼,敢怒不敢言。
当下,复生跟子素进里间屋子。见过庄玳,复生犯错事一样跪下,顶着夜壶。 庄玳看着复生这般,忍不住笑了,指着他道:“有趣,有趣!” 复生委屈道:“爷还说有趣,我顶着宝贝大半日了,脑袋上疼开花了呢!” 庄玳也不叫他拿下来,只管端详。 庒琂看不下去了,劝道:“哥哥好歹叫他拿下来。” 庄玳连忙道:“对对对,听姑娘的,拿下来,拿下来!”又自言自语道:“别人不知,还以为是二爷罚的。我怎罚你这个。” 复生道:“不是爷罚的。” 庄玳转头看庒琂,道:“meimei,听到没有。不是我罚的。” 庒琂道:“那是人家忌惮于你。哥哥还以此为荣。” 子素也道:“那就怪了,既不是你们爷罚的,未必太太罚的?” 庄玳笑嘻嘻地问复生:“我知道是蓦阑,那你说说,为何罚你这般?” 复生勾下头,沉默片刻,道:“爷换下的裤子我拿到外头放去了,蓦阑jiejie出来看到,怪我不会伺候爷,因此,把爷害病的事又拿来当罪论说。蓦阑jiejie说一件裤子都打整不好,要告太太去。我说我按蓦阑jiejie的吩咐把裤子换下来了,是要拿外头的。蓦阑jiejie说这种事未必要等着叫底下的人看到?质问我为何不拿去洗。我说平日是她们洗的。我狡辩几句,蓦阑jiejie生气了,说要么认罚,要么拉我去见太太去。” 庄玳道:“这就罚你顶这个?” 复生道:“还洗了爷的裤子。” 庄玳噗嗤地笑一声,又强忍住,羞涩涩的勾看庒琂。 庒琂叹道:“听到没有?” 庄玳点头,道:“听到了。那……我错怪他了!”扬手叫复生起来,道:“我不怪你了,也不许蓦阑拉你去见太太。出去吧!” 复生得了话,很是欢喜,感谢不尽,又给庒琂磕头,这才起身离去。 等复生出去,庒琂拿出鬼母给的那枚蛇胆晶石,递给庄玳。 庄玳接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只管握住。 庒琂道:“过会子我还要拿回来。” 庄玳道:“我知道。” 庒琂道:“上回原本给你戴着,你太不小心了,当它不是宝贝。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的命根子,能保佑人康健平安。我让你拿一会子,想保你一会子康健。” 庄玳楚楚动情的眼睛怔怔看住庒琂,道:“我知道meimei的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庒琂羞答答转眼看子素,没应什么。 子素当是没听见,道:“三爷,才刚我们从太太那边来,看到绛珠jiejie她们拿锄头去凤凰阁,要挖什么?” 庄玳摇头,说:“太太喜欢花草,种植新物吧!” 子素又问:“那葬玉香又是什么?” 庄玳听得,眉头猛皱,顿了一下,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子素诧异。 庒琂更是诧异,问道:“知道什么?” 庄玳道:“葬玉香啊!难不成太太告诉你们的?太太不可能跟你们说这些!”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