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天命有所属与人命有所终
“可你毕竟是天师啊,难道你也会死?”拓跋颜冷笑着说,其中饱含的那几分狰狞让人见了很是惊悚。 “天命有所属,人命有所终。天命有天帝的照顾,人命有地皇的恩赐。这是您的天下,贫道的性命也在您的手中。只不过,你今天不能杀我。” 拓跋颜想到自己被一个道士威胁,虽然觉得面子上放不下来,可是又性命攸关,于是生气的对着身旁的右仆射和士开说:“赐给他金书铁券,让他说。” 和士开虽然并不情愿就此放过寇谦之,可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和一个道士的恩怨,这其中还有一个阴谋,更是关乎魏王的性命。和士开草拟诏书,并铁券一起放到寇谦之跟前,冷冷的看着他说:“铁券在此,你可以说了。” 寇谦之将诏书和铁券握在手中,像是捡回了一条性命,露出几许欣然。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既然没人肯眷顾这位身陷囹圄的臭道士,那么这个道士也不会在眷顾世人。“皇上,你可以把您的太官尚书毛修之抓来,问他吧,他什么都清楚。” “速速去把毛修之抓来!”此时的魏王怒不可遏的说道,关于那个阴谋,他已经猜得一二。可是尽管只有两分猜测,他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毛修之很快就被带进景阳宫,才迈过门槛,就扑通一声跪倒跟前,磕了一个头破血流,哭着说道:“魏王饶命啊,下官所为,皆是受了皇后指示。是皇后让我将寇天师的万灵丹磨碎之后,放入皇上的饭食之中。” “皇后?!皇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魏王听了,顿时暴跳如雷。他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玉如意摔到殿下。 如意并没有砸到毛修之的身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玉如意断成数段,朝着大殿门口的方向四散飞去。 声声含怒气,段段有绝意。 即便是一众朝臣,心中诧异也绝不亚于此时的魏王。要知道,这叫做万灵丹的毒剂可是给魏王吃的。 弑君,试问天下,谁又有如此的胆量! 拓跋颜愤怒地抽出身旁那名侍卫的腰上宝剑,大步走下殿来,恶狠狠的瞪着手握铁券的寇谦之,“我可以让你不死,当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的那么舒服。” 寒光划过,随着一阵痛苦的惨叫,寇谦之的一只手臂直接被拓跋颜砍了下来。 愤怒的魏王一脚踢开那个道士,几步来到毛修之的跟前。 此时的拓跋颜因为愤怒而两眼充血,一眼看去红的瘆人。 毛修之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不断的哀求道:“魏王饶命!魏王饶命!” “我不会饶你的命,你可以去死了!”魏王冷冷的看着毛修之,一剑刺向他的心脏。 此时的拓跋颜愤怒到了异常,他拔出宝剑,不住的砍向那个跪躺在地上的毛修之。景阳宫内,鲜血四溅,殷红一片,惊诧了所有。 一旁的寇谦之早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动弹。那些飞溅出来的血腥不断的落到他的身上,他只是瞪大眼睛,用那一只仅存的手臂紧紧的握着那个铁券。风风雨雨几十年,他从来没有见过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近到不过是三两步。 拓跋颜看眼前的毛修之已经被砍得稀烂,狂笑一声,扔掉宝剑,走到一名侍卫跟前,忽然又眉头倒竖,厉声喝道:“为什么还不把皇后带过来?!” 几名侍卫听了,吓得一个激灵,急匆匆离开了景阳宫。 此时景阳宫内一片沉寂,那萧杀之气更是随着拓跋颜的愤怒肆意蔓延。暴戾,惊恐,血腥,惧悚,留在景阳宫中的每一刻都变成了煎熬。 拓跋颜在殿内走了两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王座,一脸傲娇的看着殿下的群臣,“还有谁想害朕?” 殿下一片沉寂。 “还有谁想害朕?!”愤怒的拓跋颜一脚掀翻了跟前的案几,笔墨纸砚零落一地。 这时忽然又闻得身旁传来一阵唏嘘抽咽的哭声,拓跋颜将那冒火的双目转了过去,却见和士开正在一侧嘘唏哭泣。拓跋颜立刻敛起愤怒,问道:“士开因何而哭?” 和士开听到魏王说话,提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难掩悲伤的说道:“皇上有气喘之病,若有动怒就会发作。可是现在,士开虽然看见君王触怒,却嘘唏不敢发一言。想到皇上的健康,我只能悲伤落泪,将对您的担忧埋在心里。”
拓跋颜听了,淡然说道:“卿是爱卿,臣是佞臣,孰好孰坏,我心中清楚。像毛修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毛修之罪该万死,魏王也应当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依臣看来,皇后的事就交给御史大夫去处理好了。”和士开劝说道。 “这有什么好处理的?如果皇后真的是主谋,我也会亲手杀死她。我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和士开见魏王暴戾复起,不敢再劝,只是低下头继续低声啜泣。 拓跋颜不再理会,端坐到王座上,目光冷冷的看着景阳宫外。 他开始等待那个曾经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爱恋瞬间沦为心病,如痴如魔也变成了折磨。 心病,不除,未必就是开心,除之,也未必就是开心,。 早知道今天是缘分的尽头,那么昨夜,他也许会倍加的珍惜。但他是魏王,他的权威不容侵犯——即便是那个人是所爱的那个人。 拓跋颜冷笑一声,结束,这一切都该结束了。过了今天,他又要重新去搜罗一些美人来充实自己的后宫了。美人,如花之妖冶。令他可惜的是,赫连珊凋谢的太早了。 很快,一身锦衣玉服的皇后来到了景阳宫,那份浓妆之下的美艳依旧,看了令人窒息。 赫连珊看着殿中被砍掉一只手臂的寇谦之,又看着跟前那个被砍成一堆烂泥的家伙,一边跑向魏王一边惊恐的说:“大王!” “赫连珊!”拓跋颜大声喝道,“地上那位就是经常为我们做羊羹的毛修之,你难道不认识了吗?” 赫连珊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两眼直直的看着地上那一滩rou泥,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泪眼朦胧间,她拭掉泪水,走到寇谦之跟前,“毛修之是因你而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