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张颌与张翼德
苏护下令将江中柔然战船逐个打捞上岸，俘虏兵将，屯好战船，以备渡江。 苏护对俘获的万余柔然兵将很是宽容，愿解甲归田者可自行散去，愿投降魏军者可入伍，并与魏军同等待遇，对柔然不离不弃且死忠到底的人则要被押送至扶桑。安抚令下，柔然俘虏，万人散去，千人入伍，竟无一人表示愿对柔然死忠到底。 有些将军劝说苏护慎重放人，并不无担心的说放纵的那些俘虏可能再去集结成军。 苏护淡然一笑：“生死有命，我放他一条生路，他若再入死路，狭路相逢之时，当不再容情。放他们走吧，我终究不能像当年的石勒兄弟那样将这万人坑杀。” 不久，扶桑王拓跋攸派使者来见苏护，使者说退到扶桑镇的数千魏军不愿再战柔然，若军师执意要战，大将军亦不阻拦。说罢，使者呈上魏王赐予拓跋攸的节钺。 随使者前来的还有扶桑王招募的那几名契胡武士，为首一人正是潘彰。使者言潘彰几人曾在扶桑向大将军跪地两天请命，只求跟随军师兵伐柔然，大将军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苏护虽然对于那被闲置的几千兵马有些耿耿于怀，但事至于此，也只得作罢。他并不知道潘彰的本领，只是有些好奇，扶桑王身边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 送走使者，苏护问潘彰：“阁下为何来战？” 潘彰言：“军师既问，我亦不再隐瞒。彰本为敕勒，父亲在伏罗部下统军千万。十年前，柔然大破敕勒，掠地无数，并在敕勒城府故地建木末城，父亲力王狂澜不成，战死沙场。我于是就漂流到了魏国，听说扶桑王招募轻侠，意欲北伐，遂投奔门下。我已决心北伐柔然，若不是为了保护扶桑王撤退，我寸步不会离开这里。兔园江、栗江之地皆为敕勒故土，如果不能战胜柔然，我情愿死在这里。希望军师将我留在军中，杀伐赴死，悉听军令。” 苏护恍然：“即使如此，你可暂时在燕青中军帐下听令。你们都是扶桑王招募的轻侠，彼此之间应该有些认识。” “谢军师成全！”潘彰带领几名契胡武士说完，跪到跟前。 苏护扶起潘彰，“柔然自古好劫掠，侵扰四方，天下不宁。若不除掉这个隐患，魏国南征必然危机四伏。我志在此，潘将军勿虑。” 潘彰领了令牌退到燕青之后。乌突谷之战，潘彰对于燕青的本领已有领教，他知道燕青的武艺与胆识皆非一般，所以对于苏护的安排亦没有任何微词。 安置好柔然俘虏，苏护率军渡兔园江，又行军两日，来到木末城外十里处安营下寨。 第一天，苏护率军来到木末城外搦战。 耶律韶光直言苏护的厉害，劝阿那瑰坚守城池，待魏军粮草用尽，自行退去。阿那瑰不服，将耶律韶光臭骂几句，率军出城而战。 不过十个回合，阿那瑰手中蛇矛竟被尉迟炯击飞。阿那瑰惊慌逃回本营，关上大门，再也不敢出城。 魏军搦战五日，柔然人只是闭门不出。耶律韶光带人在城头大吹大擂肆意饮酒，直惹得城外之人眼红心妒。但魏军没有攻城器械，仅仅依靠绳索铁钩必然难以奏效。苏护并不想制造一些无谓的伤亡，所以他也没有尝试。 这一天，苏护将燕青喊道帐前问：“贤弟，有何破城良策？” 燕青挠了挠头，说道：“想过一些，但皆不中用，还需另作计较。” “昔日，魏将张颌守岩渠、蒙头、荡石三寨，闭守不出。蜀将张翼德用计取之。今日之势，我们亦可因此用计，赚取木末。不知贤弟愿意去做吗？” “军师是让我去城前喝酒，迷惑柔然，诱之出城？”燕青问。 “木末城中，柔然兵重，一计未必可行，若三计连环，耶律韶光必然难逃。”苏护将心中谋划悉数说于燕青。 燕青听后，抚掌而赞：“苏兄真神人也，破柔然必于君手而成。” “你我各自分兵布置。只是辛苦贤弟打个前阵，还需小心自己安危。” “苏兄放心，燕青一定不辱使命。” 两人散去，燕青提军来城前继续搦战，苏护则趁夜色悄悄引军退去。 翌日，燕青带人搦战。见柔然依然如故，燕青将阿那瑰所弃之长矛立于城下，又用红布绿绦缠绕其上，并题大字于其上曰：“厨娘之杖”。 阿那瑰在城上见了十分恼怒，正要带兵杀将出来，却被耶律韶光抱住大腿说：“王子息怒，魏人jian诈，不要中了他们的激将之法啊！” “柔然军将的脸都快让你给丢光了，你就打算像个龟鳖一般缩在城中了吗？”阿那瑰愤怒的说。 “王子需静待时日，当魏军松懈下来，就是我们出城袭击的时候。” 阿那瑰冷哼一声，“想我堂堂柔然，弓马娴熟，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懦弱不堪的俟利。回可汗王庭后，我必禀明可汗，流放你去疆北牧马。” “魏人退军，便是柔然的胜利。到时，即便是可汗杀我，也不会再有怨言。” 阿那瑰见耶律韶光说的恳切，只好做罢，怏怏中下了城墙。 燕青于是又令兵士百人站在城下百般秽骂，耶律韶光亦带人在城上秽骂。两军嘴战不断，一时喧闹盈天。 燕青看众人骂得累了，就唤人抬酒上阵，卸下衣甲，坐下饮酒。饮酒之间，又选壮硕兵卒玩相扑以为乐。 如此，一连十日，燕青在城下终日饮酒寻欢。 耶律韶光对阿那瑰说：“魏军已经松懈，我们可以出击了。” 号鼓响起，早就按捺不住的阿那瑰和耶律韶光率领军马飞驰出城。 燕青见了，心中暗喜，丢盔弃甲，装出一副仓皇的样子举刀来战耶律韶光，不过五个回合，燕青败走。 耶律韶光和阿那瑰引兵追赶，追出十里忽然停住。耶律韶关对阿那瑰说：“王子，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魏军见柔然停了下来，也是停了下来，继续辱骂。 “你要怕死，自己回去守城。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鲜卑狗。”阿那瑰说完，率兵追去。 耶律韶光不敢掉以轻心，亦随着追了过去。 阿贵那追上燕青，一番交战未果，柔然众兵浩荡而至。 燕青佯败，率领魏军继续后退。 如此，又是五番。燕青七战七败，率魏军后退六十里，至一座山谷中。 耶律韶光对阿那瑰劝说到：“王子，我恐谷中有埋伏……” “住嘴！”已经火到眉梢的阿那瑰打断耶律韶光，“都是你误我军机，不然我早就追上那些鲜卑人了！我为大帅，你再敢言停，小心我砍下你的头。” 阿那瑰一声令下，柔然军马追至谷中。阿那瑰见燕青横刀站在眼前，气涌心头，提蛇矛来战。忽闻山谷两侧鼓声整天，无数滚木擂石从山上冲锋下来，柔然众军顿时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