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鞭刑与死刑
远方，夕阳烧透了天边的云彩，那些金色的光线穿过云边，直直的照射过来，又将整块大地染成黄色，就像是新王登基时飘扬的旌旗。 庐陵王逆光而行，身后留下一道拉长的黑色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还有些悲怆。 临海王擦掉自己眼泪，看着身旁的兄弟和将军说：“新王很快就会发兵来了，三哥不惜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永远都不要忘记他。现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几个王子抱成一团，痛哭一场，各自散去。临海王直接把扬州王带走了，毕竟扬州距离建康太近了，此时回扬州已经难保性命。 蒙洗拖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孟度走了。 当庐陵王骑马走进建康城的时候，新王宋恒正在校场点将。他看见庐陵王孤孤单单的骑马来到跟前，冷笑一声说：“我正要派人去接你，想不到，你竟然自己来了。” 庐陵王藐视的看着宋恒说：“接我还用得着几万羽林郎？” “你是皇子，自然要有皇子的排场，少了人，百姓们就会小瞧我们皇家的威严。” “带我去见父王，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父王临死的时候说他不想见你。” 庐陵王跳下马，一把抓住宋恒的衣领，凑到他的耳边义正辞严的轻声说：“告诉我，父王是不是你杀死的？” 几个侍卫见了立刻冲了过来。 宋恒拉开庐陵王紧紧抓住他的手，嬉皮笑脸的低声说：“这个时候了，答案还那么重要吗？” “放走其他兄弟，我的性命任你处置。” “你们谁都别想走！”宋恒咬着牙说完，伸出一脚将宋悦狠狠的踢到地上，厉声对着旁边的几个侍卫说：“庐陵王竟敢行凶本王，还不于我拿下！” 侍卫们拔出宝剑架到庐陵王的脖子上，又有一个侍卫掏出绳索很利索的将庐陵王捆了起来。 庐陵王忽然大笑一声，说：“连日奔丧，本王现在正好需要一个休息的场所。” 宋恒听了，阴阳怪气的说：“三弟，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没有赶上我大赦天下。不过，现在所有的监狱都是空的。看见兄弟的份上，我可以把你送进建康城中最好的‘监狱’里！” 宋恒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 愤怒的庐陵王本想上去打他一顿，可是终究没有睁开那几个侍卫。他冷笑说道：“这是父王的天下，绝对不是你的天下。” “我现在贵为天子，你竟敢出言不逊。掌嘴！” 随着皇帝声音的落下，侍卫的巴掌狠狠的抽了上去。 庐陵王一个趔趄，嘴角流出血来。他狠狠的瞪着宋恒怒吼道：“这个天下绝对不是你的天下！” 又一个巴掌狠狠的抽来。 宋恒瞥了一眼庐陵王，嘲讽道：“皇冠就在我的头上，你若真是龙种，就来取啊。你不过是个贱婢之子，安敢在我面前谈论天下？！”宋恒盯着侍卫长，生气的说道：“你还在等什么呢？赶紧把这个家伙带下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此人。” “诺！” 随着“哐当”的一声，关押死囚的牢门重重的关上了。 刚进来的时候，庐陵王又被那些粗壮的侍卫狠狠的打了一顿。这时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摸摸脸颊，又揉揉肩膀，浑身都不怎么舒服。可是他又太累了，他拉过一把潮湿的稻草铺到墙角，然后就伴着那种监狱里多年沉淀下的恶臭沉沉睡去。 庐陵王睡了很久，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在梦中死去，可是他没有。当他被唤醒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烛火摇曳，庐陵王揉了揉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者，笑着说：“原来是御史中丞王老先生啊！” “公子，你醒了啊。”老御史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庐陵王一阵心疼。 “以您的身份，不应该来这里啊。我现在可是一个很危险的阶下囚。”庐陵王讪笑着说。 “公子，你好糊涂啊！”老御史说完看了看四周，立刻又压低声音说：“太子弑杀先王，为了宾服四洲，必然会清理诸王。前两日，我就听说扬州王和会稽王带兵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来。哎！” “我觉得我应该来见父王最后一面，毕竟，他在生前是最喜欢我的。至于太子，我早已看透他的心机，只是没想到他竟真的敢这么做！”说道这里，庐陵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的朝着四周看了看。 “公子在找什么呢？” “我想知道我那几个兄弟有没有被抓来？” “是诸王子吗？新王的军队没有追上他们，他们大概都回去他们的封地了。但是，皇上的檄文已发布各州郡，即便是封地也将不再属于他们了。” “平安即可，形势已经如此，我又还能有什么更高的奢求呢？” “公子宅心仁厚，身陷囹圄还要挂念你的兄弟，先王在当年是应该立你为储君的。” “嫡长子继位，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宋悦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御史中丞，黯然的低下头去，“我性命悬在旦夕之间，您不用冒这个风险来看我。” “社稷之臣做社稷之事。老夫虽已年迈，可是却并不糊涂。昨日朝堂之上，皇上询问群臣意见，他的宠臣们认为你是犯上作乱，按罪当死，只有几个人为你求情，并说现在是先王丧期，若杀先王之子，必会有彗星横扫建康宫。皇上有些担心朝臣议论是非，遂决定鞭刑一百，老夫也正为此事而来。” “鞭刑一百？新王有如此宽厚？”庐陵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虽然鞭刑一百，可也不能小觑，这鞭刑一百足可夺走公子的性命！” “若是车裂或斩首，我必死无疑，至于这鞭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怎么会丢掉性命？”宋悦笑道。 “庐陵王，您听我说，皇上虽然在朝廷之上赦免了你，可依照我对那些佞臣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是御史中丞，对鞭刑知之甚深，一般刑罚，鞭刑三十、五十即可，如果鞭刑一百那就是死刑了，这在刑罚里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因为行刑的时候，他们会挑选最精壮的士兵，计数令也会多有舞弊，说是只打你一百下，两百，三百也可不止。你若不死，他永远不会给你数到一百。” “唔！那般死法岂不是很不痛快？我倒不如死在这里利索！”庐陵王说完朝着房顶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