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承诺
地下室的空间不小，墙壁四周用冰块砌成冰墙，凉气顺着墙壁滑下在地面蔓延，在润光灯的照耀下犹如仙境般虚幻。 袁方发现，在门口的台子上有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排排勋章，小露说，这些是杨兴亲自送来的，是给这些战死姐妹的追封。 袁方点点头，拿起一个勋章看了看，是帝国的英勇勋章，也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掀开一块白布，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年青有苍白的脸庞，袁方凝视良久，轻声说：“青萍，走好，姐夫来送你了。”一阵微风吹过，青萍仿佛听到了袁方的话一般，僵硬的脸仿佛有着一丝丝笑容，就像以前一样开心的笑。 良久，袁方对小露说：“小露，一会去买最好的胭脂回来，给姐妹们打扮打扮，让大家风风光光的走。”小露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从第一个开始，袁方一个个的为女兵送行，每到一具尸体面前，袁方都能清楚的叫出名字，轻抚其脸庞，为其整理好易容，再去送别下一个。 直到最后一个，当袁方轻轻掀开白布，露出欧阳纤雪苍白的脸，袁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落座胸口，落在地面，也落在所有人的心里。 泪水，是情绪的最好宣泄，良久，袁方的心情恢复平静，回头问：“你们谁带木梳了？”桑柔几人齐齐摇头。 小露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这些天她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现在看到袁方流泪，小露实在实在心里难受的要命，于是自告奋勇说：“我去拿。”然后转身快步向外走，不过就在她转身的同时，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桑柔她们站在袁方身边，看着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欧阳纤雪默默流泪，回忆着过往，仿佛躺在床上的依旧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好动又有着无数问题的小meimei，不过现在，她已经不能开口再问问题了。 没多久，小露那木梳进来交给袁方，袁方轻抚小丫头干枯的头发楠楠说：“小丫头以前最在意头发，每次揉她头顶之后都会偷偷跑回去梳头，纤雪，这次姐夫帮你梳头。”在桑柔她们的帮助下，袁方给欧阳纤雪梳了个她平时最喜欢的马尾辫，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欧阳纤雪，袁方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停止哭泣的桑柔提醒说：“姐夫，陛下来了。” 袁方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再陪纤雪一会。”桑柔默默点头，和其他人出去，守在门口。 杨兴推门进来，环视众人：“老大呢？” 结月示意袁方在里面，杨兴刚想进去就被桑柔拦住了：“陛下，让姐夫多陪陪纤雪吧。”杨兴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跟着一起等在门外。 这一幕要是被朝中大臣们看到了，绝对会大放厥词，痛骂桑柔，居然敢拦阻陛下，这是天大的大不敬，这是以下犯上罪无可赦，但在场的没有人会那么想，杨兴是皇帝，但也是大家的朋友，在场的没有外人，不然，桑柔也不会那么做。 凉风习习，杨兴感觉浑身冰凉都快冻僵了，可袁方还没有出来，担心袁方出事，杨兴推门走了进去。 袁方依旧站在欧阳纤雪身边，轻抚着她的脸庞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发现有人进来，袁方回过头看向门口。 杨兴被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袁方如此冷厉的眼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又担忧的问：“老大，你没事吧？” 袁方的眼神恢复清明，语气柔和说：“你来了。”袁方的声音轻柔，仿佛害怕打扰熟睡中的欧阳纤雪一般的小心翼翼。 杨兴走到袁方身边，低头看着欧阳纤雪，叹气说：“老大，节哀。” 袁方拍了拍杨兴的肩膀：“谢谢，谢谢你过来看望大家。” 杨兴的语气有些不悦：“老大，纤雪也是我的朋友。” 袁方歉意一笑：“是我说错话了。” 杨兴不在意的摆摆手问：“老大，你有什么打算？”接着，杨兴补充说：“你想怎么做，我全力支持你，不惜一切代价。” 袁方拦住杨兴的肩膀说：“你是皇帝，要为帝国考虑，不能为了纤雪她们报仇就宁愿牺牲更多的士兵，那对其他人不公平，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已经想好了。”接着，袁方和杨兴两人就在停尸房一番长谈，当着所有女兵尸体的面，定下报仇大计，这是袁方说给杨兴听的，也是对这些女兵的承诺。 袁方和杨兴出来的时候，袁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再也看不出一丝的伤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离开的时候，小露拉了拉袁方袁方的衣角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姐夫，现在的天气炎热，就算有大量的冰块尸体也保存不了太长时间，是不是，是不是找个时间安葬，让大家入土为安？” 小露实在不想说这些，可作为医生，她必须为其他患者负责，一旦尸体腐烂很可能会引发各种疾病。 袁方的脚步顿了顿：“死者的家属都过来没有？他们有什么意见没？” 小露轻声回答：“有些已经来过了，有些还在路上，安葬在暗香陵他们都没有异议。” 女兵战死，遗体都要安葬在暗香陵，这是袁方当初定下的规矩，因为当时大多数女兵都是孤儿，没有其他亲人，暗香陵就是她们最后的归宿，但是现在不同了，很多女兵都有家人存在，遗体安葬的问题袁方不能独断专行，还得征询他们的意见，如果有人想带遗体回去葬在家乡袁方也不会反对。 袁方点点头说：“那好，那就通知暗香陵那边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亲自送她们回家。”小露看了袁方一眼没再说话。 回到于静秋的病房，杨兴和袁方再三嘱咐于静秋、霍冰雁和林梦晗安心养伤，好好休息，然后又去了趟其他病房看望负伤的男兵，离开小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于静秋的家人，袁方带着几分愧疚，又是一阵安慰，这才回到自己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