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算命大师作法
指挥所的教官带上两个干部陪着陈长工，向哨所走来。一路上，陈长工的心里忐忑不安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三个首长跟着他考核？是不是有新的任务呢？刚上路，指挥所的教官命令陈长工把弹夹卸下，放在口袋里，在前面开路。陈长工在前面走，后面的三个人有说有笑，但陈长工总是和他们保持一段似乎听到似乎听不到他们谈话的距离。 陈长工在考核前，一直在想着的怎么完成这次考核所担心的问题，化作乌有。他不紧不慢的走着，都没有去想黝黑的小路两边的树林会蹿出什么动物来，更不用说会有鬼怪了。 到了哨所，陈长工发现和他一起考核的新兵大都在一口大锅周围忙碌着，一个个一身血水，满脸油汗。炉膛的火焰，窜出来一米多高，照得大锅上呼呼冒出的热气，白茫茫的一片。 哨所的教官见到下面上来的三个首长，异常亲热，说到高兴处时，笑声朗朗。接着，哨所的教官让一个像是当过屠夫的新兵，从大锅里捞出两盆rou。首长一盆，放在一张只有一部电话的桌子上，围着吃。新兵们一盆，就在地上放着，他们围一圈，蹲着吃。 陈长工熬了一夜，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但他心里没底，不像其它几个新兵吃得理直气壮。新兵们吃完，开始洗刷餐具，陈长工首当其冲全力表现。 指挥所的教官，给他们下达命令说：“听口令，立正，稍息！向你们下达任务。在下达任务前，我宣布，这次考核，你们全部通过，而且成绩优秀。下面下达任务，除陈长工外，你们要队列整齐马上下山，回营地休息。白天休息一天，主要是洗衣服整理内务。最后，我强调一下，这次考核是一次对你们的特殊考验，要绝对保密。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这也是你们要完成的任务。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新兵们齐声喊到：“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指挥所教官把新兵们的签到条和枪支收了上来后，说：“听口令，向右转，趋步走。” 新兵们高高兴兴地下山了。指挥所的教官拍拍陈长工的肩头说：“你小子有福气啊，你考核过关了。刚才我的命令你也听到了，你也一定要保密，这是个上级领导交你的任务。决不能马虎，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陈长工满嘴油花，双腿并扰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一会儿，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也一定得顺利完成。把一包东西安全带到指挥所去，并在指挥所看守，直到我回去交给我，才算完成任务。” 陈长工喊到：“是，首长。” 陈长工背上一个鼓囊囊背包，足有一袋五十斤面粉重，脖子上挂着，手里抱着五六支卸了弹夹的冲锋枪，下山了。他一路上唱着歌，在东方渐渐发白的那段时光里，走在满是小草碎石的路上，像一个偷袭敌营满载归来的战士。一肚子的高热量的熊rou，必须唱几声，他把学会的还有记不住歌词只能哼哼的革命歌曲反复着唱个不停。 陈长工还不知道他吃的是熊rou，只是知道这是他在新兵连，吃的一顿没有掺杂土豆白菜的纯rou。三年后，有一个和陈长工分到水湾县部队的战友，当年他们一起吃过熊rou，要复员时，给陈长工讲述了打死黑熊吃rou的事。那个战友复员了，陈长工留在了部队。接着他就到了养猪场，当起了一个人的场长。 陈长工知道多年前在哨所吃的是熊rou后，再每每想到那一幕，他感叹许久。那次首长让他完成的任务主要是让他把一包熊rou背下山。那包熊rou里是不是有四个熊掌？四个熊掌又去了哪里？他就想象不到了。 陈长工想到吃黑熊rou的事，猛然站了起来，仿佛黑熊又追了上来。他冲下山坡，向着对面山半腰的山洞奔去。 山洞正在夕阳的残照里，山洞口的裸露的山体上，染成了血色。陈长工像是站在一座古墓旁，心情沉重又更到恐惧。山洞里漆黑深邃，让他又怕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山洞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仿佛从远古传来，那么凄婉悠长。陈长工向里面走了几步，就迈不动步了。他想以后有时间找人再来探访吧。他慢慢地退到洞口，转过身，眼前一轮血红的夕阳，马上就要落在山的那边。他叹息一声：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真是浪费了。 能通过一辆车的山路，是用开山的碎石修建成的。石缝里长出草，还有各种不知名花，把山路装点成一条长长的彩带。陈长工想加快脚步，却感到双腿非常沉重，想跑起来纯粹是异想天开。他想：有路就能到养猪场，慢慢走也不怕，再说有路的地方想必黑熊就不会出现吧。 隐隐约约传来的猪叫声，唤醒了陈长工麻木的双腿。他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心情也明亮了许多，放眼望去，一天繁星闪烁。 陈长工进了屋，一屁股坐下来，米饭来不及热一下，就着暖水瓶里的温水，吃了半锅。稍稍休整后，他偷工减料地给猪喂了食。 已经是午夜了，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半个月，林兽医还没有来。陈长工想象着林兽医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更是天天盼着林兽医。 一天黄昏，林兽医带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人远远地走来。陈长工迎出去很远，接下两人的手里的东西，带两人进了屋。墨镜瘦成一根木棍的样子，干干巴巴的像似划根火柴就能点着。他坐下来，让陈长工担心他的腰会折断。 陈长工前几天让部队送猪粮时，捎带来些下酒的熟食和几瓶白酒等物品，正好在这晚派上了用场。木棍把墨镜的摘下，陈长工才发现他是个半瞎的人。陈长工也算是眼光独到，还很少有人看出来眼前的两眼全是白眼球的人不是全瞎的。林兽医又介绍一遍说：“刘大师可是水湾县有名的神算，能算天，能算地，更能算人。收拾精灵鬼怪，降服妖魔恶神，更是有一套。” 林兽医和陈长工聊起家常，在酒的助威下，更是滔滔不绝。刘大师边抿着酒，边掐着指在冥想。林兽医说：“刘大师，您先给小陈算算，看看他未来的运势。” 时机成熟，刘大师马上就开口了，竟唱了起来。 瞎子生来眼不明啦 错把天阴当天晴 走过多少冤枉路呀 撞过多少行路人 瞎子难做别的事啊 学会算命度光阴啦 排八字，推终身 算流年，认前因 生死由命不用急 该是你的不由人 小陈生来命中好 正好二十又四春 入伍当兵已五年 明年能成官家人 管了五百多个兵 吃喝拉撒很费心 好事多磨要忍耐啊 千万要交有心人 要问小陈现在做的啥 革命军中伙头军 今年已遇到了贵人帮 明年好运连连挡不住 冬天过后又一春 小陈一定能成了人上人 梧桐引来金凤凰 中意的姑娘找上了门 成家立业莫忘本 要对老人有孝心 小陈能成大人物 天机不可泄露你可别传人 陈长工听得目瞪口呆，一脸茫然。林兽医说：“刘大师的意思是，小陈虽然现在是个伙头军，管着五百多头猪，明年就能提干，当上干部了？” 刘大师翻翻白眼，笑着喝了小陈倒的一杯酒，并不回答。 林兽医对正在给自己倒酒的陈长工说：“小陈，常言说，兵车未动，粮草先行。你现在就是管后勤保障的啊，三总部就有后勤部，部长相当于省长，比省长还厉害！虽然你只管后勤的猪rou，但这个更实在，谁吃了你的猪rou还能不说你好。看来刘大师算得准啊，明年你一定能提拔当干部。” 陈长工说：“谢谢刘大师，谢谢林叔，借您的吉言了。我明年提干了，一定不会忘记两位前辈的恩情。我要谢谢刘大师、林叔的指点和保佑了。” 陈长工使出来浑身解数，炒菜炖rou款待着林兽医和刘大师。频频加酒点烟，殷勤至极。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大师拿着几张画着天书般符号的黄纸，念念有词地围着猪圈转了三圈。由于刘大师一个人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三圈转完，用去了很长时间。林兽医在猪圈前的空地上，放了一盆水，等待着刘大师转圈回来。刘大师跪在水盆前，一只手冲着太阳指点，一只手中的纸突然燃烧起来。陈长工被这阵式唬吓得手足无措，呆呆地立在那里。刘大师轻声吟唱着什么，直到捧在手中的纸全部烧成灰烬。他迅速地把纸灰撒在水盆里，双手在水里不停地搅拌，直到把水搅浑。陈长工看到这里，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陈长工端着盆，跟着刘大师。刘大师让陈长工一个猪圈一个猪圈地清点猪的头数。陈长工报上来数字，刘大师就在水盆划出个数字，然后念叨几声，捞一把水，撒进猪圈里。猪开始以为是喂它们，仰着脸张着嘴。当闻到一股烧糊的草纸味道，甩着头向后退，把后面想上前凑热闹的猪挤得哼哼叫唤着。刘大师撒水的动作就像乐队的指挥，整个猪场成了一个音乐厅，各种声部的猪叫声，此起彼伏。 刘大师接过陈长工手中的空盆子，带着陈长工来到猪圈旁边的山坡上。刘大师掏出罗盘观察一番，指指划划半天，冲在身边的林兽医点了一下头。林兽医嗯嗯两声，点了三下头后，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截小木棒，上面系着一条黄布，交给刘大师。刘大师的眼睛几乎贴在黄布条上，捏着一只笔的笔尖在布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打了个叉，放在脚下。 林兽医让陈长工在小木棒上踹上一脚，陈长工第一脚没用上力，又踹上一脚。刘大师把空盆子扣在小木棒上，让陈长工搬块石头压实。 林兽医在陈长工耳边说着，前几句说得很不清楚，陈长工也没听太明白，后面一句说：“你要经常过来查看，发现盆被打开，或者不见了，要及时告诉我。我再请刘大师过来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