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任重道远
老爸站在平静的河水旁发呆，不远处警察和民兵正在拉警戒线，自来水厂的供水也已经停止，为了保证居民用水，消防队正加紧从几十里外的另一处取水点昼夜不停的运水。 这次的污染事件造成的损失相当严重，以查明误食污染死鱼的人数已经攀升到200人！其中有三名中毒较深救治不及时的受害者医治无效不幸去世，要不是县政府在第一时间发出了通告，不然受害的人数还要更多！这也说明现在人们还没有警惕污染的意识，要是放在二十年后，绝没有人会大着胆子吃不明死因的东西。 我站在父亲的旁边，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现在因为死鱼的关系而泛出点点银光，我知道那是漂浮在水面上死鱼的鱼鳞反光，但视线还是不自觉的被它吸引。这件事情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发生过，虽然以后这条贯穿全县的河水因为水土流失的原因变得十分浑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污染事件！ 就在我们父子两个瞪着眼干着急的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王县长，沿河的村庄我们都走访过了，现在还没有发现新增的病人，下游的县市也发出了通知，他们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照您说的，我们一直顺着河寻找，还真让我们找到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薛局长，有什么发现你就直说！”老爸不耐烦的冲着胖子说道。 “只不过，那不是在咱们县里，是上游的一家化工厂排出的废水，咱们的民警亲眼看见味道刺鼻的脏水顺着这家厂子的围墙流入了河道！可是那已经出了咱们县，根本制止不了他们！” “你们通知当地政府了吗？” “通知了，可是一个秘书接待了我们，说是县长和书记去外地考察了，有什么事都只能等他们回来再说！” “等他们回来！到那时全县的老百姓早就渴死了！”老爸的情绪有些激动，毕竟这件事的后果十分严重。 这个胖子对此也是颇为无奈，毕竟那不是自己的辖区不能强制关停工厂。 老爸做了几个深呼气，继续说道：“薛局长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但是我着急啊……” 省里的专项调查组很快就来了，这次事故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注意，因为这条河流的污染已造成了整条流域的数座城市断水，中毒的人口全部加起来超过了300人，受到影响的地区总人口超过了300万！远山县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那座化工厂的厂长在当地政府的庇护下逃之夭夭，这让省里大为震怒，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随着调查的深入，大家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原来肇事的工厂法人是那个县长的弟弟…… 污染源已经被销毁，经过几天自然的净化，河水已经回复了以往的清澈，但是以前随处可见的鱼群却消失了踪影，人们也因为恐惧一时不敢再到河里取水。 在县长办公室里，老爸正和姨夫一起计算这次的损失，由于工厂需要用水，污染事件导致厂子长期停工，损失难以估量。 我坐在一旁，看着各地的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报道这次的事故，甚至有很多人以此来呼吁政府关停所有的乡镇企业！也难怪，这么严重的污染事件建国后几乎是闻所未闻，人们有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放在二十年后恐怕就见怪不怪了。 姨夫坐在沙发里担忧的说道：“工厂停工倒是小事，就算这次生产的货全都销毁了也没有关系，但要是再来几次这种事情，咱们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厂里的很多产品都和食品有关，最近又打算新建一条方便面生产线，如果加工过程中受到了污染的影响，那波及的范围可能会扩大到全国！ 这几天老爸好像憔悴了许多，虽说在全国的声讨通缉下，肇事者很快就落网了，临近县城的主要责任领导也受到相应的惩处，但是这些都不能让老爸高兴起来。邻县的县长在免职之前特意的来见过老爸。 “我们的自然条件恶劣，土地都是丘陵，不发展工业，不砍树木你让我们怎么发展经济？”虽然是狡辩，但是他依然说的理直气壮，现在大多数人都没有环境保护的意识，并不知道发展与环保并重的道理。 这些话一直萦绕在老爸的耳旁，让他苦思冥想也找不出能双赢的对策，作为一方父母官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在温饱线上挣扎，可真要是以污染为代价，又不是他所期望的，尤其是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 我看着他们两个苦思冥想的样子有些不忍，只好放下了报纸说道：“其实也有不用污染而发展的办法，我在日本就见过！” 在日本见过是谎话，毕竟我不可能到处参观人家的工厂，但是这个挡箭牌却一直屡试不爽。我将讲解的任务推给宫城，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你就有把握让他们接受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办法？”徒弟总是问我一些别人关心却不会说的问题。 “还亏你受我的影响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就不明白呢，环保并不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做的好甚至可以当成一项产业来赚钱！” 徒弟知道我向来是言之有据，所以对于不明白的事情从来不会和我争辩：“过几天我哥哥就会回来了，好像他还真没有给你剩下多少钱！” “好啊，如果从你的工资里扣除，我想可以一直扣到下个世纪，也就是说以后你要无尝的为我打工一辈子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只见徒弟笑眯眯的威胁道：“你要是这么做了，我可以去投诉你，而且还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的吝啬，搞臭你的名声！”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没想到这次她并没有用常见的“暴力”来解决问题，反而说出了这么有威胁性的办法。 “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你那啊！你不是总嚷嚷着依法治国吗？”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改变正以我看不见的方式潜移默化的进行着，就算是始作俑者的我也无法窥见其全貌。 就像她所说的，赵宏林很快就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架包机！ “其实你可以走海运，不必采用这么奢侈的运输方式！”我看见他后，十分隐晦的表达了我的不满。 其实不是我吝啬，毕竟几千万美元都花了，到不在乎这点小钱，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有些没事找茬。 “这只是第一批，剩下的文物已经装船启航了，预计到达的时间会慢一点！” 这对兄妹真是的，他们太了解我了，现在只要交给他们什么任务，几乎都不需要我再参与就可以办的很好，让我这个当师父的有种不再重要的无力感。 就在我还感叹“孩子们”已经成长的时候，赵宏林脸色紧张的试探我：“你希望将这些文物放在哪里？” “先拉回北京总部！” 听到这个回答，他的神情有些失望，但依然照着我的话去做了，我看着他情绪上的落差有些好笑，只是不点破而已。 “这是近几天的报纸，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将报道污染事件的报纸扔给了他。 他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虽然不解却依然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个事件……”他沉吟了半响，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随便说说，我又不会责怪你。” 他叹了一口气：“恐怕全国还有很多类似的问题发生，只是影响没有这件事大而已，如果听任这种事情继续发生，那损失将会是难以估量的！” 听了他的见解，我算彻底的认为他已经不需要我的意见了，虽然一直试图改变国人思想的是我，但是这种失落感还是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心头。 使劲的甩甩头，希望将无用的想法甩出去：“是的，很多的地方为了发展经济，都采用这种高污染、高危险的却又是见效快的办法，中国这么大，有些防不胜防。所以我希望你……” 说到这里我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就是打算看看他的反应。 “我会和父亲说的，只要你能拿出切实有效的方法，我想他们会仔细考虑的！” 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他的了，还是回家教育我可爱的弟弟吧…… 当所有的国宝都运回总部的时候，摆满了整栋办公楼，人们只能在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中小心的穿行，生怕一不小心打烂一件，那可是用毕生的时间都赔不起的东西。我也穿梭于它们之间，每个箱子都仔细的查看了一遍。 “你是说，这些是最好的，所以才空运，而那些品质稍次一些的都在船上呢？” “对！跟我一起去的专家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是担心海运时间太长，担心这些东西受损才包了一架飞机。” 我挑选了一件丰满的青花瓷瓶：“你可以通知媒体了，除了我手上的这件，其它的我要无偿的捐赠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