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裂缝
眼见被袁术的三路大军合围，蒯越再也无法有效地约束手下大军。万余人当场就崩溃了，所有的士卒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四下乱跑。由于袁术担心这些溃兵会祸害乡里便命令魏延带着千余骑兵配合蔡瑁等人抓捕他们。自己带着余下的骑兵汇合了郭嘉的大军直接突袭到刘表的中军大旗之下。 但出乎袁术意料的是，在刘表的中军大旗之下他根本没有看到刘表本人，只见到数十名战士拿着长剑严阵以待，他们围成一圈人墙，将蒯越保护在中央，一边缓缓的移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袁术的举动。 中蒯越李代桃僵之计也！袁术暗自感叹，颇为懊恼。 虽然一次冲锋就可以将这几十个人斩杀当场，但袁术却不能这么做。回想起自襄阳之战以来，自己屡番中蒯越的计谋，心里不由得对蒯越起了崇敬之意。暗想如果能把蒯越收降，荆州之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念及此处，袁术摆手示意士卒停止向前，独自驱马上前。对着蒯越喊道：“异度兄，洛阳一别不觉有年，今日相遇何不上前一见？” “呵呵，回想昔日同为大将军府上属吏，不知公路贤弟竟有如此雄风志向，某家失算矣！”蒯越轻手拨开人群，笑着对我说道。 见到蒯越上前相见，袁术略显激动地跳下马来，快步上前，握起蒯越的手，高兴的说道：“某早知兄有经世之才，欲相邀请耳，不料却为刘景升捷足先登，深以为憾。今得相见，此诚天以异度相赐也！”但蒯越却不为所动，他轻轻的挣脱袁术的手，眯着眼睛，注视着他，而后又笑着说：“公路即知吾为刘使君帐下谋士，怎敢当公如此厚待。请不必多言，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今既兵败受俘，但求速死耳！” 袁术听到蒯越竟一心求死，心里倍感失望，但我仍不想就这样杀掉他。思索片刻，我回身把我的坐骑牵了过来，亲手扶起蒯越上马，昂着头诚恳的说道：“如今董卓祸乱朝纲，天下有倾危之象。吾欲纠集义士讨伐董贼，重振汉家声威。异度乃明达智谋之士，吾岂忍加害？今请异度上马，往归江夏。”说罢，回头对着手下将士喝道：“列队，欢送蒯异度大人离去。”将士闻言，立即分成两列，将中间道路空出。 蒯越见袁术赤诚相待，不觉有些感动，他驱马离去复又回来，对着袁术躬身施礼，而后带着亲卫绝尘而去。 郭嘉见袁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走上前来，微笑着说：“主公何必多虑，今以义相释，来日再见，必定相投。” 袁术闻言转忧为喜，拉着郭嘉的手微笑着说道：“奉孝匹马单身说降宜阳，功莫大焉。今卿欲要何奖赏？” “呵呵，良田百亩，美酒十缸，可乎？”郭嘉微笑着，戏谑的回答道。 心里知道郭嘉为人放荡不羁，对于钱财物产这些并不放在心上，但袁术还是诚恳的说：“来人，传吾将令，赏军师良田百亩，美酒十缸以表军师功绩。” 郭嘉看袁术郑重其事的样子，一改刚才的放荡，一本正经的对他施礼答谢说道：“多谢主公。” 眼见天色将晚，袁术只好下令全军安营扎寨，又命令伙房杀猪宰羊，置办酒席犒慰将士。新胜之后，将士们士气高涨，大营之内欢声鼎沸。袁术也感动其中，便邀请官职在司马以上的部属来他中军大帐喝酒庆贺。 酒过三巡之后，袁术听见一名文士轻声言道：“刘表未灭，大功未全，何必欢庆若此。” 顺着声音寻去，见说话的文士端坐在郭嘉的下首，他察觉到袁术注视着他，竟也不理，独自举杯，一饮而尽。 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又在自己犒劳将士的酒宴上大放厥词，顿时心里有些不喜。袁术放下酒爵，瞪视着他，趁着有些酒意，怒声喝道：“汝乃何人？竟敢在我庆功宴会上口出秽言？” 黄忠，魏延等人看我发怒的望着他，全都勃然作色，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神色。但他却视若无睹，轻身站起，泰若自然的捋捋衣衫而后走到袁术的跟前，对着后者深施一礼，说道：“某乃宜阳人向朗，表字巨达。吾尝听人言，将军勇毅果烈，知人善任，有容纳江河之气量，囊括四海之雄心，今观之，传言多有谬误。” 袁术细细回想，知道向朗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当下口气略有好转，但听他这么一说又不大服气的问道：“何以见得？” “敢问将军今夜可曾派出斥候四下巡逻？”向朗微笑着问道。 “不曾。”袁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心里暗想刘表已经兵败回了江夏，荆州之内难道还有人敢与我对抗？ “再问将军，昔日刘表败逃之时属下多少士卒，今日又有多少士卒前后相差几何？”向朗笑着问道。 “昔日刘表大约有兵两万余人，但今日观之恐不过万数，前后之间相差万余。”袁术沉思片刻，断然答道。 “将军可知那一万余士卒现在何处？”向朗还是笑着问道 “不知。” “若其暗伏于大军周围，趁着深夜发动火攻，如今时节秋高清爽，草木干枯，将军大军能有几人存活？”向朗依然笑着问道。 袁术一听之下，悚然而惊，顿时酒意全无，连忙招呼程越亲自带领骑兵四下巡逻。又转过头来，对着向朗躬身回礼：“若无巨达提醒，险些酿成大祸，今请巨达不以术之粗鄙为念，时时耳提面命。”说完，袁术低下头来，斜着眼睛对着郭嘉使劲的打眼色。 郭嘉见此情景，笑着立身而起，将袁术和向朗的手抓起放在一起，对着向朗说道：“巨达兄，吾主言辞恳切，望兄允之。” 向朗看到郭嘉也出言相劝，也不再矜持，对着袁术施礼说道：“将军举义旗讨伐叛逆，我等士人莫不感念其中。今既得明公看重，敢不殚精竭虑，以效犬马。” 将向朗扶起，袁术夸耀他说道：“得巨达之助，荆州必定矣。”此后，大营之内复又欢声迭起，众人在袁术的带领之下，纷纷朝着向朗敬酒，而向朗也是来者不拒，一场欢宴闹至天明方休。 待众人离去，袁术独留下了郭嘉。不顾郭嘉惊讶的表情，对着他长鞠作礼，诚挚的对他说：“奉孝，你我二人名分主从，实比兄弟。吾将汝视作肱骨腹心，将以大事相托，望奉孝事事坦诚相告，切莫再借他人之口。” 郭嘉闻言，眼中有泪花涌出，但他却借着低头施礼的时机，擦掉眼泪，对着袁术深鞠一躬，回声道：“诺！”便不再言语，径直退出帐门。袁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惆怅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