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召唤（下）
“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私事而受伤。”十六夜说，“圣杯战争极其危险，因为主导这场战争的并不是魔术师，而是从者——对于这些英灵的分身而言，现代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与他们正面抗衡，他们交战的余波都有可能对普通人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我希望你和十香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我的消息……” “可是王上——” “没有可是。”十六夜不容置疑的说，“明天你们必须离开这里，顺便帮我把藤姐也带走。” 少年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兀尔德，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对你发过誓啊，我说我绝对会保护好你，你还记得的吧？莎莎，不要逞强，我真的不愿意你有任何受伤的可能。而且在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你不希望我违背誓言吧？” “我……！”兀尔德咬了咬下唇，“那王上，如果有不明白的事情，请一定要联系我！我没有诗寇蒂那样有谋略，也不像薇薇那么勇敢……但是至少，我能为您提供另一个方面的思路！请让我为您做些事，行吗？” “嗯。”十六夜点了点头，既然兀尔德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他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何况只是联系、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十六夜没有再坚持：“那就说好了，明天你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接着他转身走向仓库，“莎莎，来，帮我画一下法阵吧。” 兀尔德很用力的“嗯”了一声，掂着裙角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十六夜身后，顺手关上了仓库门：“王上，您这是要画召唤英灵的法阵吗？” “是Servant，并不能说是完全的英灵……帮我画一下基本框架好吗？” “唔，能够召唤出英灵的法阵……”兀尔德蹲下身，“是神代的什么法阵框架吗？王上，我对这方面了解不是很多……” “时计塔的标准法阵就好啦，用不着那么高级的东西……内嵌位格树和反位格树的符文……”十六夜手里拿着银粉笔和标准尺规在仓库的水泥地板上画着符文，这套魔术师的道具以及那些关于魔术的常识其实都是凛教他的，至于他找的那些地毯神秘学，根本就一本真货都没有。当然，凛教他的其实也不过是魔术师的常识基础，如果有对魔术的系统了解的话，即使是用维基百科也能搜到相应的知识，所以凛倒也不算是泄露家学。 而且实际上召唤Servant的法阵本身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依附于御主身上的圣痕，也就是所谓的令咒。 这三道血红的圣痕既是御主的资格证明，也是魔力凝聚的究极结晶，如果对令咒行使得当，做出常人眼中的“奇迹”也不足为奇。 而召唤Servant最重要的一环，实质上就是通过令咒联系到圣杯，再由圣杯提供灵魂与物质的转换、对根源与英灵座的链接，否则就算是法阵刻画的再精妙，也没有可能召唤出Servant。 虽然十六夜不明白为什么圣杯会选中自己这个毫无魔术师才能的“麻瓜”，但是既然被选中了，他也不介意成为这场圣杯战争的最终胜利者——又或者说，“结束”圣杯战争的人。 “——把这里封闭……好，完成了。”十六夜吐出一口气，在他面前，仓库被清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而在地板上，则有一个复杂的法阵发出明灭不定的微弱光芒。 虽然以前做过一次，但是再做一次，十六夜还是有些紧张。他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他能感受到某个“无意识”正盘旋在这间仓库的上方，只等他念出咒语、就打开无垠的魔力之海的通路，将某个灵魂从遥远的时间与空间之外迎接至整个时代，随后以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魔力赋予其不完全的rou体、让其显化于世。 这就是所谓的，“从者的召唤”。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魔力最盛之时。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少年低声的，但是又无比清楚的念着。 念咒的同时，他将手腕割除浅浅的伤痕，让鲜血滴入法阵——以人血作为祭品召唤高于人的精灵，是自古而然的仪式构成。 随着仪式的进行，空气不自然的凝滞了。在一旁观察着的兀尔德满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能感知到，这片土地的灵脉正在以几乎扭曲的程度串联到了这片法阵的下方，虽然只是一条支脉，但能改变一方土地灵脉的魔术即使是在神代也足以称得上是大魔术了！若是放到现代，没有一整个配合精密的魔术使团队来做的话，根本就连让灵脉些微的偏移都做不到。 这当然不是十六夜所做的，而是那个庞大的“无意识”的行为。 不得不说，爱因兹贝伦家设计的大圣杯系统实在是个精妙绝伦的魔术仪式。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法阵嗡然鸣响，魔力被抽出、溢出、堆积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几乎到了粘稠的程度。 “其基为银与铁。 基础为石于契约之大公。” 此时，魔力变得实质化，成为了rou眼可见的、漂浮在空中的无数的纯白色光粒。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内现身，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无数的光粒落入法阵中，原本是刻画在地上的法阵，在这一刻犹如莲花一般缓缓绽开。 某物从虚无中降诞，那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异质感是如此的纯粹与明显，又是那样的堂皇与威严。 十六夜神色肃穆，似乎有所预感——他感觉到某个意志与自己轻轻触碰，然后应允了自己的呼唤，那感觉是如此亲切且熟悉——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从此理，则应之！” “嗡——！！” 法阵光芒大放，将整间仓库映的纤毫毕现，随后，由于过量的魔力而凝结的细小液滴形成雾气，将整间仓库都笼罩的影影绰绰。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雾气与凝结的魔力包裹着那道传唱于史诗中的身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的存在。 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的存在。 由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被压抑神力的御座而来的，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真正的降临到了大地之上。 “碦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与身体舒展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在法阵中，全副武装的少女睁开了碧绿如水的双瞳。 她开口，声音坚定且沉稳： “遵从召唤而来。吾问汝，汝就是吾的Master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