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禁忌的称呼
以凡人之躯上承天力，真的没问题么？ 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人类脆弱的rou体为了适应神力，首先就会被神力改造为“非人之物”。 也就是说，弑神者与人类在生物学上，有着足以将二者区分为不同种属的区别。 从这一点而言，弑神者为了适应神力的rou体改造过程，比昆虫的“羽化”更为夸张——即使是完全变态过程，变态前和变态后也属于同一物种。 而昆虫在羽化之后，除了rou体形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之外，生活习惯也会与之前有所不同。在这一点上，弑神者也是一样——神力不可避免的具有之前的主人的特征，在神力的影响下，弑神者们的性格将会变得与他们所弑杀的神灵趋同化。 天空神的神力会让人变得高傲而目光辽远，地母神的神力让人慈悲而胸怀广阔，战神的神力让人冲动好战，智慧神的神力让人谨慎而多思。 这种变化往往只会出现在羽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弑神者完全适应自己的力量之后，神力对他们心灵的影响就会自然的消散。 而羽化后的弑神者再弑杀神灵时，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羽化了，他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神力，他们的心灵也不会再受到影响。 相对于羽化而言，遭神力影响而与神灵趋同化这一过程并不是必然的。有极少数心志坚韧，信念顽强的弑神者能不受神力的左右，他们会艰难的度过这段时光，并成长为真正的王者。 就如同破茧成蝶。 而无法通过这段考验的弑神者，其实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负面影响——除了，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之外。 …… …… “……您要外出？”洋房三楼的走廊上，阖着双目的黑发少女与被自己称之为王上的少年“对峙”着，而十六夜穿着宽宽松松的淡青色和服，赤脚踩着木屐，怎么看也不是外出游玩的打算。 然而少年无言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我知道了。”诗蔻蒂并不怎么赞同，但是也不打算阻止，“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危险的野兽，就算有大概也对您没什么威胁吧。但是还请注意，不要迷失在森林里——这森林里的小妖精虽然不会伤人，却很有迷惑人的能力。” 少年嗯了一声，自顾自的从诗蔻蒂的身边走过，下了长长的旋转楼梯。 “他要去干嘛？”诗蔻蒂左侧的房门打开了，探出栗发少女的脑袋，显然她刚才偷偷躲在一旁听了两人的谈话。 本来呢，“薇儿丹蒂小屋”的三楼全是客房，姐妹三人的房间在二楼，而女仆们的住房则在别馆那边——不过为了体现对王的重视，诗蔻蒂把姐妹三人的房间暂时挪到了十六夜的房间的两侧。推 值得一提的是，兀尔德因此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想着法避开少年，所以除了少年苏醒的那天起，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被薇儿丹蒂戏称为“金毛兔子”的兀尔德可是被少年那天的冷面冷语给伤的不浅，虽然她在三姐妹里年纪最长，也颇有威信，但她在结社里向来是充当吉祥物一般的角色，哪有人那么声色俱厉又刻薄的说过她——在听了白精灵的女仆们关于“暴君”残暴又好色的控诉之后，这个金发巨·乳的女孩子根本就是把十六夜当魔王一样看待了。 书归正题。 听到薇儿丹蒂的问话，诗蔻蒂摇了摇头。 “不知道，大概王上想要散散心吧。” “哼，这种下流胚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得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混蛋也能杀死神灵，他杀得神也太弱了吧！” 薇儿丹蒂颇有些愤愤不平。 “如果他真的不回来了，头痛的也是我们吧。”诗蔻蒂冷静的指摘道，“我们需要一位拥有弑神能力的庇护者，而他需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这场交易不是很清楚明了么？” “哦，你是说柯柯阿橙她们变成那家伙的泄欲工具也无所谓吗？”栗发少女瞪着自己的meimei，眼睛里满是义愤与不爽，“与其靠这种人来保护我们，我倒还不如战死!” “不过是几个白精灵罢了。”诗蔻蒂轻轻皱了皱鼻子，黑发的少女的声音透出几分冷意，“二姐，不要对这些异族产生多余的情感，魔术师可没有慈悲这种奢侈的情绪。” “你说什么……!” “会因为白精灵而向我发脾气？二姐，看来作为魔术师，你依旧还只是个半吊子啊。”诗蔻蒂面色冰冷的说道，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也正是师傅和公爵把指挥权交给我、而不是年纪更长的大姐和你的缘故。” “……那是因为，你和我还有兀尔德jiejie，都是不同的吧！!你这个，这个纯然的魔女（Witch）!” 听到这个称呼，诗蔻蒂的脸色终于不再平静。她扬起了眉毛，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虽然只是左眼。 眼睛中又有眼睛。 紫色的瞳孔。 紫色瞳孔中的黑色的瞳孔。 清澈的童声以诡异的音调，和着不详的八音盒开始唱起歌谣。 声音空灵而幽寂，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唱着: “CperitFunebris，CperitFunebris～” 【晚会开始了，晚会开始了】 “Parvumpulsusvocemeiusloculo” 【乌鸦推着小小的餐车】 “Cultrumetfuscinulambonoexisse” “切rou刀与餐叉齐声欢呼!” “Fremitusenimnostrasociis!” 【为我们的朋友干杯!】 “Susquoquefelicembarohum。” 【猪头男爵也开心的哼哼】 “Cantantesproamicissuis！” 【为我们的朋友歌唱!】 “Esurientesconvivaesunt，cantantes，chorosqueducentes——” “宾客们饥肠辘辘，他们唱歌又跳舞——” “Albumapertaloculo!” 【掀开餐车上的白布!】 “Etcada`verosumexponendoinloculo……” 【露出餐车上的尸……】 薇儿丹蒂面色苍白，她只是被那只眼睛注视着，就已经动弹不得。禁锢与魅惑的魔眼，其效果虽然平直朴实，但是由于本身不需要花费魔力，并且因为单纯反而效果强大。 响起的魔女之歌《DelectamentumAmice（味道绝美的好朋友）》，则预示着诗蔻蒂真的动了杀意—— “诗蔻蒂!”在门后一直偷听着两位少女的争论，一直不敢出来的兀尔德猛的把门打开，挡在了薇儿丹蒂身前，“怎么可以因为吵架就对薇薇动用这种危险的东西，她是你jiejie啊！” “……”诗蔻蒂的左眼微微眯起，然后合上了。 叮叮当当的八音盒与稚嫩诡异的童声也消失不见，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不要，再那么叫我。” 她只是甩下那么一句话，然后扭头默然离去，只留下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的薇儿丹蒂和担心的看着她的兀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