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诺恩之泉（下）
“……”听到这里，十六夜不禁哑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可以理解为什么魔术师不惜代价的寻求庇护了。 只是他没想到，魔术师的世界居然如此缺乏常识。 在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惨烈的战争。 这算什么啊。这些魔术师和他印象里的那些——切嗣、在动画里看到过的肯尼斯、远坂时臣，都截然不同。 根本就是超级英雄了吧，默默的在世界暗处守护人类什么的。 在这时候，即使是前世只看过Fate/Zero这部动画作品的十六夜，也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了。 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有哪里不对——毕竟说白了，他对型月世界的一切也只能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而已。 话说回来，崇尚隐世主义的魔术师，即使到这个程度，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向普通人寻求帮助吗？还是说坦克飞机对于不从之神完全无效 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桌对面的少女继续平静的叙说着。 “所以我等不但不会制约您、危害您，而且我等还会采取一切手段帮您提升实力。” 比如在不从之神出现的时候，先评估其实力，如果是有可能对您造成威胁的、有可能杀死您的存在，就联络其他的王去处理;如果是您能对付、能确定将之杀死并夺取权能的神灵，就以交涉去拜托其他的王者不要来抢夺猎物。 尽一切可能的保证王的安全，尽一切可能的让王变得强大，如此方能保护自己。 这就是结社·诺恩之歌的策略。 “我明白了。”十六夜长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冷冰冰的脸色也松动了些许。“不过，我想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他本来最多只是以为，魔术师会有专门针对弑神者的强制的条约之类的东西。可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如此简单也如此残酷。 为了活下去，向强者卑躬屈膝也无所谓—— “我明白了。”诗蔻蒂似乎并不惊讶，她轻轻颌首，然后站了起来。“我们也需要因为您而商讨一段时间。您刚刚羽化完毕，恐怕还需要调理，接下来的几天，请您安心修养吧。” “羽化你是说在蛋里么？” “是的。大部分弑神者在第一次弑神后都会产生这种现象，不一定是变成蛋，也可能是被包裹在蛹里，或者干脆大睡一场。原因是人类的身体需要适应神力，而神力也会改造人类的身体。”诗蔻蒂简单的解释道，然后她收拾了一下矮几上的残羹剩饭，“您可以随意外出，但是最好不要离开这附近太远。我建议您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明白了。”十六夜点了点头，目送着少女转身离开。 和风的推拉式纸门无声无息的合上了。 十六夜走到窗前，默然的看着远处的风景。有风吹过，林海如波涛般荡漾；白日之下，湖泊如明镜般光滑。 少年把手握紧成拳，面色并不像刚才在诗寇蒂面前那样冰冷平静，反而带着一丝迷惘。 弑神者。王。与神的战争。 他到底该以怎样的反应面对这一切呢？ 光与影在脑海中回旋。 “很好奇为什么吗？可惜现在没什么时间向你多解释了——你只需要知道，你杀了老子，就有可能获取老子的力量、阻止那只四脚蛇！！” “而这份力量，就是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吾王。” “这场战争，自古开始，世代皆然！” “——够了！”少年猛地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些话语扔出脑海。 似乎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变成了魔术师们所崇拜的王者。可是所谓王者，又是何等的重担呢？ 如果说少年想拥有的是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的话，那么蓦然回首，他已然拥有了能够掌握别人命运的力量。 千万人的生与死，似乎只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更不能表现的软弱。继续吧，继续戴着这副冰冷的面具吧，让心披戴着厚重坚硬的铠甲吧。 少年相信这便是强大。 若非如此，何以为王？ …… …… 白妖精乡是没有海洋的世界。 在这个传说中的国度，无论向哪个方向走，无论走多遥远的旅程，都是无边无际的森林。 没有沙漠没有荒原没有戈壁，当然，也没有海洋。 但是白妖精乡却有着足以与海洋媲美的巨大水体——被称之为“Luna‘sEye（月之瞳）”的湖泊。 白妖精乡的湖泊是格外特别的存在，这些湖泊占地辽阔，小的有数十万顷，大的则能达到数千万平方公里——这种大小实际上与海洋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之所以将之称为湖泊，是因为它们依旧处于陆地的怀抱之中。 而除此之外，这些湖泊中的水非常干净澄澈，尽管不存在河流，但是奇妙的是湖泊中的水并不是死水——这有赖于湖泊中的另一个奇妙的存在，湖仙女。 湖仙女是神灵，这一点毋庸置疑。当然，她们并非不从之神，这些美丽动人的女神并没有被诅咒束缚，不过她们与那些迁往世界之里的神灵不同，她们没有具体的神名，也没有教派的信奉，与她们有关的传说基本都是民间传说甚至童话故事。但是在白妖精乡，在月之瞳，她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神灵——每一座湖泊中都有湖仙女负责调节水体，因此这些湖泊永不枯竭，也永不浑浊。若是没有湖仙女，这些维系着众多生物生命线的湖泊恐怕早就消失了——事实上由于湖仙女死亡而导致湖泊干涸、附近的森林化为黑森林的事件也并不稀奇。 在公元八世纪前后，诺恩之泉的魔术师有幸通过世界树尤特克拉希尔的根须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国度，他们与其中一座湖泊的主人，湖仙女立下了誓约，得以永久的驻留在这个国度。 而作为限制，这些凡人魔术师在白妖精乡的据点“薇儿丹蒂小屋”的范围，被约定牢牢的限制在月之瞳附近，同时每年的进入、驻留时间也是固定的——然而魔术师们一千两百年来牢牢遵守的约定，却在四个月前被打破了。 魔术师们违反了约定，提前了两个月进入了白妖精乡——并且还带着外人。 好在这一代的“过去之女”兀尔德与名为“沫沫”的湖仙女的关系相当好，再加上确实事出有因，所以湖仙女倒没有特别生气，在魔术师们承诺对她赔偿、金发的女孩子使劲的撒娇之后，女神决定宽宏大量的原谅他们。 女神没什么烦恼，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在薇儿丹蒂小屋侍奉的白精灵们却因为某个人而伤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