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勇者与恶龙（上）
好容易挨到眼前这白茫茫一片去了，十六夜揉着酸涩疼痛泪流不止的双眼，终于看清了自个从法阵中召唤出了什么。 在十六夜面前，一个红发如火、穿着兽皮甲、身形高大的英俊的白人青年，他犹如雄狮一般气势堂堂、肌rou线条好像猎豹一般流畅、碧蓝色的双瞳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仅仅是闲散的站在那里，就有着让十六夜呼吸感到困难的压迫力。 这就是英灵吗？老实说，十六夜有一点失望。虽然眼前的这位青年的确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比起十六夜所想的什么“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眼如铜铃口如血盆”、“身披三寸厚精钢甲手提一丈许屠龙刃”来，实在是相差的很远。 尤其是，当这位英灵张嘴的时候，落差感就更大了。 “你这娃儿，别不说话噻？”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青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十六夜一番，如此问道。“是有辣（哪）个倒霉娃儿欠削？还是你没得事情干、找老子出来侃大山？” “您能先告诉我您为什么说四川话吗……”十六夜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这厮好像画风不太对啊？ “咋个会噻，老子可不会嗦（说）你所嗦的四川话。”对方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要嗦的话，老子嗦的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土话。” “大约是这个法阵本来就附带有翻译语言的功能吧，汝先别纠结这个，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做——”姬丝秀忒焦急的声音在十六夜心底响起，“快问问他是谁？” “嗯？”十六夜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了，“对了，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过，你好，我是两仪十六夜，你的召唤者。请问你是？” “哦，你可以叫老子齐格鲁德，也可以叫老子齐格飞，叫老子阿飞哥也可以——老子很有名的吧？认识老子吧？啊哈哈哈，后世的魔术师可真厉害噻，居然能把老子从世界里侧的英灵座里喊出来，要是发现老子莫名其妙消失的话，我家里辣个脾气暴躁的老巴子又得跳脚啰！”自称齐格飞的青年哈哈笑着说，“哈哈，老巴子越不舒服老子就越开心，你这娃儿做得好啊！” 十六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青年，姬丝秀忒也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 正如青年自夸的那样，他非常有名。就好像孙悟空之于中国人、桃太郎之于日本人、亚瑟王之于英国人一样，齐格鲁德在北欧一带是非常有名的存在。甚至在世界范围内，其另一个身份“齐格飞”也广为人知。 在神话传说中，齐格鲁德是非常急公好义的英雄，他作为游侠帮助着人们，在德意志和北欧被广泛传扬。其事迹虽没有实典记载，但故事发生的时间则可确定为德意志民族的大迁移时期。与日耳曼诸部族相对，匈奴族的阿提拉也有登场。齐格鲁德为了妻子、家人和荣誉与对手展开了激战，他手持屠龙剑Balmung（一说魔剑GRAM），在他许许多多的功绩与逸事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他屠杀巨龙法夫尼尔的伟业，也因此，他被称之为“屠龙者”。 尽管是神灵的后裔，但是对于日耳曼人而言，齐格鲁德是更加接近人民的凡人的英雄。他的事迹被再三传颂，甚至被改编为歌剧在舞台上上演——也就是著名的《尼伯龙根的指环》，而今天人们所熟知的《指环王》的部分灵感也取自于这部歌剧。 然而眼前这位青年真的的确是那位大英雄的话，就太讽刺了。 因为说到底，对于艾特尔恩这套实验性质的圣杯系统而言，召唤出来的英灵是谁根本不重要。英灵是什么？具现于此世的英灵不过就是由灵魂和魔力构成的而已。因为英灵所在的英灵座与根源具有联系、同时英灵本身相当于巨大的“魔力块”，所以当英灵消失散去时，艾特尔恩的这套圣杯系统就会吸纳英灵的灵魂、由此接触到英灵座、接触到根源，并且使用构成英灵身体的巨大魔力块打开那道通往世界之里（或者世界之外）的“门”，这才是目的所在。 简单来讲，召唤出英灵就只是为了英灵的灵魂与rou体而已。灵魂可以用来定位，而其rou体——固化的魔力——则可以用来当做能源打开大门。 对于这套系统来说，英灵本人的想法如何、英灵是何等有名的英杰等等，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是英灵就可以——就是这么毫无节cao的东西。使用这套系统召唤出英灵后的两三天内英灵就会因为魔力断绝而从此世消失——这种感觉肯定称不上好，所以这个将召唤法阵围起来的结界之所以这么强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主要目的根本不是用来防范外人、遮蔽法阵，而是防止愤怒的英灵大肆破坏，说白了，就是用来禁锢英灵的牢笼而已。 而这套系统召唤出来的英灵越是有名，就显得越是讽刺。生前立下绝大功绩的英雄们，千年之后被召唤出来，却只是被当做工具和燃料使用—— 但是有一个问题非常重要：这套系统看起来比十六夜所知道的fate/zero的圣杯战争更好，虽然信里有说明是因为消耗太大、无法召唤出足够数量和质量的从者，但是从十六夜能召唤出齐格鲁德这样的大英雄这点来看，恐怕原因并不是信上说的那样。以爱因兹贝伦家的底蕴，不至于拿不出几件具有高魔力的圣遗物，而且消耗太大也是无稽之谈，只要成功一次就足够了，相对于第三法的成功来说，几件圣遗物算的了什么？毕竟爱因兹贝伦家的建立就是为了研究第三法，如果因为珍惜宝物而放弃研究第三法的机会，岂不是本末倒置？ “……等一下，你是说你从英灵座里直接过来的？”十六夜突然反应过来了，“也就是说，你是本尊？！” “没错。”青年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老子就是是本尊喔？” 这才是原因。 艾特尔恩这套系统和冬木市的圣杯系统最大的区别是，艾特尔恩的圣杯召唤出的是英灵，而不是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