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低贱的生命
史大春忽然停了下脚步，手指了指前方，道：“听到了没有？丁兄弟，你注意听，听到了没有？那声音！” 丁有木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仔细地侧耳听了听，然后道：“似乎有一些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好像是什么兵器的撞击声，还有人的叫声，很小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史大春点了点头：“你说得没有错，就是人的打斗声。现在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喘口气。等我把事情给你讲解一下，然后咱们再一口气走过那个坡！” 史大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个黑影。丁有木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就看到几只黑色的大怪鸟在天上盘旋，似乎是在绕着前面那个尸坡飞。那大怪鸟看起来像鹰，然而又绝对不是鹰，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在此时，那几只大怪鸟忽然一个俯冲，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射下了那个尸坡之下，没入了山林中，转眼间就不见了。 丁有木有些这诧异地问道：“那……那是什么鸟？飞得这么快！” “那不是鸟，那是血蝙蝠！”史大春说道。说这话时，他的脸上现出一些骇然之色。 “血蝙蝠？竟然有像老鹰一般大的蝙蝠？”丁有木惊问道。 史大春点了点头：“它们比老鹰还要大！它们专门吃人的血，新鲜的人血。” 丁有木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幸好它们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大春兄，那血蝙蝠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自西边走了过来。两个人都是身上带着刀，而他们的刀上，衣服上都带着许多血迹。在丁有木和史大春的旁边经过时，他们冷冷地向丁有木和史大春望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走他们的路，似乎这一路走过来，他们经历过许多恶战。 待到那两个人走远，史大春才接着说道：“丁兄弟，我现在就好好地把关于乐业城的事情告诉你，等一会儿上尸坡后你就听我指示，我保证你能安全进城。” “哦，好，那你快请说。”丁有木道。 史大春道：“我先跟你说刚才第一个问题。乐业城是一个自由之城，在城里你干什么都行，你可以赌，你可以抽大麻，你可以嫖，你可以喝酒作乐。但是，唯一的一条规矩是，你不能杀人，甚至连打人都不行。有什么矛盾在乐业城里都得忍着，不然后果然严重，这一条你得记住。” “这怎么可能！若是别人欺负你你也不能还手吗？”丁有木问道。 史大春道：“解决矛盾的方法有两个。第一，你可以去找东方家族的公正堂里，让公正堂给你做公正。这就相当于其他地方的官府一般，告到公正堂里，东方家族就会派人给你审理。当然，前提是你要给一些费用。第二个就是私了！但是，不能在乐业城里私了，若要私了就得出乐业城，一般的人都会选择前面那个尸坡处，在那里你打得昏天暗地，死无全尸都没有人管你。这也就是为什么尸坡那里堆满了尸体的原因了，那些亡命之徒一但结了怨就约到尸坡决斗，城里的亡命之徒太多，生怨结仇就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尸坡上的打斗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有发生。” “哦，原来如此！”丁有木惚然大悟。然后又问道：“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东方城主是怎么管理乐业城里的事情呢。他怎么知道别人有没有杀人？暗地里杀了人，若是没有人知道，那还不是相当于那唯一的一条规矩也作废了？” 史大春道：“还记得刚才的那么几只血蝙蝠吗？” 丁有木点了点头。 史大春道：“那些血蝙蝠就是东方家族里养的。它们十分的有灵性，而且对于血液非常的敏感。它们分批日夜在乐业城的上空盘旋，只要一有死人，或是只要有鲜血，它们立即就会扑过去，无论在什么地方它们都能追踪得到。同时有的蝙蝠马上飞回东方府上报信，城里的卫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血液或死人的发现地。然后抓捕违反规矩的人。” “那些蝙蝠的动作很快，战斗力也强，招集同伙的传递信息能力快。一般人犯了事很难躲过它们的追踪。再加上整个乐业城里的大多数人都十分尊敬东方城主，也尊敬城里的规距，因为一但破坏了规矩，乐业城就会消失，那他们自由的逍遥生活也会跟着消失，所以城里的大多数人也不允许破坏规距。因此，在这里我得劝告丁兄弟一句，到了乐业城，千万别对他人动手，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对别人动手。你可以偷，可以骗，可以骂，就是不能动手打人。明白不？” “原来如此！”丁有木点了点头。说：“照你这么说，那些血蝙蝠正是东方家养的，是在城里值勤的，可是刚才我们为什么看到那几只大蝙蝠往尸坡冲下去呢？” “那是在给蝙蝠喂血。肯定是尸坡上有人死了，那些血蝙蝠就会俯冲下去把那些刚死的人的血给吸光。因为在乐业城中已经没有人敢冒犯那条规矩了，因此，那些血蝙蝠自然也没有血可吸了，只好出乐业城之外来了。”史大春说道。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吧，只要你活着，它们不会来吸你的血的！” 丁有木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咱们等一会儿就要穿过那个尸坡进入乐业城了。那个尸坡似乎现在还有许多人在打斗，那些打斗的人会对咱们有危害吗？”丁有木的样子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懂，依懒着史大春的傻样。这在史大春的眼中很理所当然，但若是丁有木的朋友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史大春道：“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丁兄弟，等一会儿你得跟着我走就安全了。尸坡上打斗的人很多，他们当然不会特意来袭击过路人，但总是难勉会被伤到。所以，等一会儿咱们必须一口气冲过去，不能过多的停留。然后，到了城门边，我来给你弄入城手续。” “进城还要办理手续？”丁有木有点惊讶。 史大春点了点头：“第一次进城都得填写一些资料，其中有一项，就是你必须会一门技术，无论什么技术都行，你必须会一门，若是你什么都不会，那就没有办法进去了，他们不收什么都不会做的人。你会什么？” “我会什么？”丁有木想了想，说：“我会做点木工活！” “那行，到时你就展示一下你的木工活给他看就行。”史大春说道：“记住，一切听我指示做，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丁有木点了点头，问：“他们对于木工活要求高不高？” “不高，你能做就行！”史大春说道。 丁有木再次点了点头。 两人都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次继续上路了。而史大春又一次提醒丁有木：“丁兄弟，等一会儿你一定要听我的，不然，稍有差错，那可就是性命难保的事情了。所以，你只管听我的就行！” 丁有木再一次点头答应。 两人缓缓向那山坡走了上去。由于小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树木和茂密的丛林，所以一开始丁有木并不能看到那个山坡之上有些什么。但随着两人慢慢往山坡上走去，两边的树木就渐渐地低了下来，很快，就能看到山坡之上的那一块空地。 那是一块光秃秃的空地，上面没有长树，也没有长草，就是一个光秃秃的空地，在这周围都是青青的山林，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某些人头上的那种“地中海”造形一般（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然而，说是什么都没有也不对，因为很快，丁有木就发现有许多人在这片空地之上打斗，使得这片空地像是一块战场一般。这一幕惊人的打斗场景一时间让丁有木愣住了。那些人一个个浑身是血，一个个杀红了眼，他们有的人大叫着挥舞手上的刀，然后拼了命地要砍进对方的身体中，完全不顾另外的刀砍到自己的身上；有的人是单挑，眼花缭乱的剑法和真气对撞，发出轰轰的声响；还有的一对N，手持双锤，如同发狂的雄狮一般与围扑上来的人对打…… 地上有许多人的尸体，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还有许多兵器，还有许多人身上的东西。除此之处就是一滩滩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液几乎要把整块空地都染红了。而此刻，它们正缓缓向丁有木这个方向流来。 丁有木很难形容这样的场面，他们不像沙场上的那种两军交战，又不像比武场上的那种双双对打。他们的对打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只是想把对方杀死。而每当有一个人倒下后，盘旋在天空中的大蝙蝠立即俯冲了下来，扑向尸体狂吸尸体的血。丁有木亲眼看到，被大蝙蝠吸过血后的尸体立即枯皱了起来，变成干尸一般。 史大春用手肘撞了撞丁有木，说：“你跟我来，我们绕过尸坡就可以到乐业城了。你千马别乱走，跟我来！”说着就沿着尸坡空地的边缘柱着拐杖快步地走了过去。 丁有木也没有多想，跟着史大春走了过去。不过，他的眼睛还是被空地上那些对打的人群给吸引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他见过不要命的人，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这些人似乎对于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在乎，完全不怕死。 丁有木自己不怕死，但也绝对不会如此的作贱自己的生命。这一路来给丁有木的印象就是：生命是很低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