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转机

    挂断电话后，沈哲子不免激动。这几天他虽然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但也并没有将投资方案抛在脑后。如今总算通过了，一旦正式在游戏内施行起来，他以后在寻仙网游里能够做的事情无疑会多了许多。

    欣喜之余，沈哲子也感到一些好奇。陈康是一个坐言起行的性格，一旦某件事有了决定就会即刻去做，这个投资方案对仙游公司采纳部的意义甚至要大过沈哲子。虽然陈康一直在跟沈哲子说事情进展顺利，但沈哲子能够感觉到这件事应该是有阻力的。他前世在仙游公司工作了几年，对其中的人事构架很了解，略一思忖也就明白这份阻力来自何方。本来以为还要拖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决定，难道发生了什么转机？

    无论如何，事情进展有了突破就是好事。沈哲子又整理温习了一遍投资方案的一些资料，然后才睡觉。

    第二天九点多钟，沈哲子带上资料来到仙游公司。

    陈康一早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到沈哲子被秘书莫芸领进来，脸上露出欢畅笑容，招招手让沈哲子坐在自己对面，然后才笑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哲子也笑着回道：“时刻准备着。”

    陈康点点头，又说道：“本来这件事要再拖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公司里部门之间协调有点小矛盾。采纳部希望更够全程跟踪这个方案实行状况，便于积攒经验用于以后的采纳工作上来。不过运营部却不希望采纳部介入太深，最好是置身事外。”

    沈哲子对仙游公司各部门的做事风格也很了解，闻言后笑道：“这个方案是采纳部第一次提交增加游戏内容，对游戏能够造成很大影响的尝试。后续工作要如何展开，对于以后类似的合作也能起到定下基调的效果，所以阻力应该会强硬一些。”

    听到这话，陈康满意的对沈哲子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运营部的老周大概希望我就做个传达室的接信员就好了，不要插手运营部的工作。不过他运气不好，昨天凌晨游戏运营出现一个意外，造成游戏里比较严重的卡机，公司准备借推出这个方案来消弭恶劣影响。所以，由不得他再拖延。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外传。”

    沈哲子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原来事情转机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了解了原因后，他的心情更加欢畅，没想到做一件任务有两项奖励，游戏里得到丹痴许石的传法玉珏，游戏外则提交的方案获得通过，这真是意外之喜。

    陈康起身拍手道：“走吧，现在就去见一见运营部老周。记住，现在不是你有求于他，态度不妨强硬些。”

    对于陈康明显吃里爬外的提示，沈哲子也颇感愕然。不过旋即又想到这是陈康乃至整个采纳部争夺话语权的好机会，有这样的态度，也就不出奇了。

    今天的仙游公司，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气氛，职员们精神大多有些萎靡，可是神色之间又不乏隐隐的兴奋，彼此之间交流不多，可是一举一动仿佛都透出一股询问或是暗示的味道，颇有一番暗潮涌动的气氛。上层的交锋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消息流传出来，可是大家都隐隐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以往门可罗雀的采纳部，今天周围多了许多观望的目光。有人说，空间越狭小，人烟越稠密，竞争就越激烈。仙游公司办公空间虽然不小，但是却有数千名职员，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同样猛烈的很，每一个职员都是一个合格的斥候。采纳部要转运了，这个消息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但很快就喧嚣尘上，大家也都各自飞快找到佐证。

    比如说，内务部今天给采纳部加了两台咖啡机。又比如说，公关部老罗的秘书上午跟莫芸一起搭电梯，居然还约好一起去逛街。又比如……，总之，种种迹象，实在不胜枚举。

    所以，当陈康带着沈哲子穿行在走廊中的时候，吸引了很大一批目光。几乎路过的所有职员都停下手头的工作，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陈康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为什么向来不苟言笑的黑脸竟然对他和颜悦色？莫非这个年轻人跟采纳部转运这个传言有关？

    一路伴随着诡异的注视，沈哲子跟着陈康走进运营部的会客厅里。

    运营部是仙游公司分量相当重的一个部门，这一点从办公资源的分配上就可以看得出。运营部的办公面积足足比采纳部大了三倍，采光度也好。

    周小佛笑眯眯从会客厅里迎出来，对于这个运营部总监，沈哲子自然也认识，虽然明白这样客气的态度大半是因为陈康，不过看到前世需要仰望的大佬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沈哲子还是隐隐感到一些自得。

    关于投资计划的具体情况，沈哲子的方案里已经描述的很清楚，现在又增添一些资料补充，所以总体上问题并不大。不过，讲到沈哲子申请借贷投资，彼此却出现了争议。

    周小佛捏着打印出来的方案，笑眯眯道：“这项直接针对普通个体玩家的投资，想法的确很不错，不过风险也同样不小。玩家的游戏趣向、现实的突发状况，都很能影响他们能否完整的履行契约义务。比如说，一个玩家只喜欢PK而不喜欢练生活技能，又或者一个玩家在履行契约过程中突然现实中要生孩子进不了游戏，这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的问题。沈先生，我想问问你对这些风险有什么针对性的应对方案？你个人有没有承担风险打击的实力？我建议你寻找分担投资风险的合作伙伴，比如说我们运营部。”

    沈哲子略一思忖，然后便点头道：“的确一个很小的因素都可能影响到投资的最终回报，我想问一下周总监，你们维护寻仙正常运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一些不利因素？比如说地球能源枯竭，电价上涨，造成游戏在线率持续低迷？比如说游戏仓营养液被查出使用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比如说PM2.5情况好转，大量玩家放弃游戏而选择户外娱乐？”

    听到这话，周小佛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沉声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沈哲子笑道：“任何投资行为，都无法排除不可控因素的存在。我的计划书里面有一张图表，很清晰的分析了投资过程中一些必定会造成损耗的风险，以及要维持多大的投资规模才能让投资行为继续下去。这些必定会造成损耗的风险，不只包含玩家无心游戏又或者要生孩子，甚至考虑到了玩家因为内急而必须中断游戏cao作的情况。另外，我个人风险承受能力测试是进取型。”

    这个语气已经算不上客气了，但相比周小佛临门一脚还想插足这个投资计划的行为，也算不了什么。

    陈康在一边笑道：“老周，不要白费心机了。这个年轻人看得很透彻，如果被你们运营部加入进来，这个投资计划完全就成了你们平抑物价的工具，还谈什么投资。”

    周小佛看一眼陈康，虽然沈哲子的凌厉反击已经颇让他感到下不来台，但是陈康直接点破他的意图无疑又是一记惨烈补刀。

    略过这个话题不谈，周小佛又说道：“接下来说一说你的借贷金额，虽然有采纳部的支持加上你自己的实名职玩信息，原则上我们的确可以借贷给你10万丹劵以上的数额。可是，必须要考虑到这样一笔数量丹劵流通出去对市场造成的冲击力，因为需要与接受投资的玩家进行游戏内接触，所以你的投资行为很长时间内只局限在一座主城，我们必须要考虑到这座主城的市场承受能力。”

    沈哲子说道：“我的游戏角色叫明楼小刀，因为第一个在主城置业，所以我获得通行两个主城的奖励，一个是幽州，一个是成都。所以，我的投资并不只局限于一座主城。而且，以成都主城的火爆程度，市场最起码可以承受20万丹劵以上的冲击。如果这一条可以通过，我们谈一谈还款的期限吧。”

    “你就是明楼小刀？”听到这话，周小佛禁不住愣了一愣。倒不是因为明楼小刀名气大到令他这个运营部总监都闻之色变，只是明楼小刀在游戏内拥有的资本跟这个投资计划配合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得天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