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慈禧的考虑
这时候的大清，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这论调怎么说呢？算是对大清这些以镇压国内各种反政府武装起家的军事将领们一种带有嘲讽性的评价。客观与否？姑且不论。但却同时也反映出这时候大清当权阶层对老外普遍存在着一种恐惧怯弱心理。 不过说句相对客观点的话，这也怪不得大清这些当权阶层们。因为这时候凡是只要跟老外打战，那是打一仗，输一仗，打一仗，输一仗，从来就没有打赢过一回！换做谁都会信心大跌对老外心生怯意。 而进军西疆，则一定会跟老外打起来。而且还不止和一个老外打，而是很可能会和三个老外同时打起来。这进军西疆的后果？在大清目前这种充斥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呼声下，当然就会让人觉得很严重很严重！ 所以李鸿章这番话中所描述的蓝图，还是很打动人滴！因为可以避免与老外打仗。首先慈安太后就被打动了。 这位经历过英法联军火烧毁圆明园之惨痛教训的正牌皇太后，绝对是位那什么最最坚定之国际和平爱好者！至于国家责任？则当然是摆在这位正牌皇太后心中第二或第三的地位。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摆在第四位。 “meimei，能不打，就还是不打的好吧？”垂帘后的慈安，在李鸿章这番言论发表完后，犹豫了一小会，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向她身边这位好meimei慈禧提出了她心中这么个小小的爱好和平之愿望。 左宗棠虽然很值得拉拢，但是跟国际和平比起来，当然还是国际和平，更重要点。 慈禧没有回话，只是满脸严肃地注视着垂帘外群臣，目光阴沉，一语不发。眼中的神色，很复杂！ 事实上这时候慈禧的心中，也很犹豫！因为她心里对西征之事真滴真滴很没有底。 阿古柏虽然不算啥，但毕竟是外敌。而人家背后的英俄两国，就更不好惹了。一个是当今世界国力最强大国家！一个是当今世界国土最广大国家！ 一个最强大，一个最广大，尼玛，是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慈禧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垂帘外群臣，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天生有这么种鬼本事，面对压力，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而不是越来越乱。此时这位西太后心中已经很清醒且又是很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的决策，很关键！不仅对大清的兴衰荣辱，很关键！同时也对她这位西太后在朝中群臣心目中的地位以及份量，很关键！ 而以上两个关键，对现在的慈禧来说，也许第二个关键？才是她此时心中感到更为关键之关键。 因为只有把第二个关键处理好了？她这位西太后的权威，才能在朝堂上真正得以竖立起来，而不再完全是依赖她皇太后的大位名份。这样她也才能在权力登顶之路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而真正成为权力登顶之路上的领跑者。 权力这东西，有时候很虚，有时候也很实，就看你能不能在虚虚实实间去有效识别出它的存在，并瞅准机会一把抓住它，从而把它牢牢地攥在你的手心里，变成你囊中之物。 所以慈禧现在心中最关心的，已经渐渐不再是西征的国家利弊得失问题，而是朝中这些重量级大臣的国家责任感，究竟有多强？或者说是看朝中这些重臣的主流力量，究竟是站在西征这边呢？还是站在退守这边？ 只有先把这个问题看明白搞清楚了？慈禧才能再去安心考虑西征对国家的利弊得失问题。 因为国家即便再繁荣富强！但是如果这国家是撰在人家手心里玩？跟你又有啥关系呢？ 事实上慈禧现在已经进步到开始真正领悟出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么个道理。只是她把这道理又分解细化为得朝中主流力量支持者，得皇权。 不过现在左宗棠所持的论调，显然更符合国家民族的大义，也就是其所站的道义上位置，比李鸿章要高。而且还不是高出一点，而是明显高出很多！ 所以现在只要朝中战守两派力量是均衡的？或者主战派力量只略弱于主守派？慈禧就会坚决主战，而不是主守。 因为如果说把战与守比作一场赌博的话？显然这原本就已经站在国家民族大义制高点上的战，一旦最后赌对了？对慈禧来说，回报会更加丰厚一些。即便是赌输了？也没啥大不了。顶多到时候再给人家多赔点钱，多赔点地，也就可以了。 反正这种事大清最近这几十年已经做了不老少！公公赔得，老公也赔得，为啥我这媳妇就不能也跟着赔点呢？是吧？ 至于战会亡国？哼！我大清现在还没惨到这个份上！ 事实上现在的大清，经过十几年的洋务运动与内战磨砺，军事力量还是可以滴。 想一战而亡我大清？简直是痴人说梦没那么容易！ 慈禧对大清现在真实的国力军力状况，心里当然是有数滴。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会那什么一战而亡国。 但是如果这时候朝堂上主流声音是主守而不是主战？那她就又得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了！ 毕竟权力是构架在国家当权阶层的主流力量上，而不是在什么国家道义的制高点上。 所以慈禧这时候才目光阴沉地注视着垂帘外这些大清重量级大臣，一言不发。连慈安的问话，她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这时候殿内群臣全都不吭声了。当然，他们也不能吭声。这是大清朝堂上的礼仪制度。上殿面君时，只有上面向你发问了？你才能开口回话。绝不能随便发言，更不能私下里讲什么悄悄话，交头接耳。否则就是失礼，是会受处罚滴！轻则罚俸，也就是扣工资，重则降职。这处罚还是挺严厉滴！ 不过左宗棠李鸿章今天在朝堂上你言我语进行公开答辩的这种情况，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上面特许，也就是一种特例。至于恭亲王奕忻先前插了句小嘴，严格说已经失礼了。不过这位恭亲王的身份地位，也有点小特殊，是那什么领班大臣，而领班大臣在面君时是有优先发言权的，所以也不算怎么很失礼。 故而咱这里说的不吭声，是指朝堂上这些重臣们此时脸上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不再像先前那样用心听讲了，而是全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就是在做最后的权衡。 这时候左宗棠当然已经又开始展开了他的新一轮答辩，但是现在大概也只有刘清这一位他的铁杆粉丝，还在那什么很用心很用心地听讲。 因为这时候事情已经被左李两位大人答辩得很明朗化了，无需再听什么理由，而是需要做出抉择。 而抉择是需要勇气滴！此时这抉择则更是需要那什么国家民族责任心！ 不过刘清这位光绪帝对这件事的抉择，却不需要太多的那什么国家民族责任心。因为他是个历史作弊者，因为他已提前看到了这场战争背后的底牌。 尼玛！情况不大妙呀？这历史？会不会因为咱穿过来了？而随之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不再像咱前世所知的那样发展了呢？ 朝堂上诡异的气氛变化，刘清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发现这气氛？很不对！至少这战与守的形势？很不明朗！这让他心里顿时就又开始大大着起急来。 不行！一定要想个什么招全力促成咱五虎上将之首西征之议得以通过才成！ 可咱现在只有四岁半，又怎么为这事说上话呢？ 刘清想到这里，这位左宗棠的铁杆粉丝，终于也不再继续听讲了，而是开始苦苦思索起该怎么为左宗棠西征之事说上话。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如果拿出什么成人范来发表意见？是一定不行滴！必须要符合自己现在的实际年龄状况，才行。 这可把刘清难坏了。不过他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后，最后还真是那什么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招。 “李鸿章！”龙椅上刘清突然语出惊人道：“朕不喜欢你这说法！” 为了符合现在的实际生理年龄，刘清用词已经很注意很注意了！把不同意，改说成什么不喜欢。但却当然还是当场惊愕掉了一地的下巴。 啊？什么？！这是。。。皇，皇上在发言？！ 一时间殿内群臣全都用无比惊愕无比惊愕之眼色，望着刘清。那眼神，全都只有齐整整一个表情，就是全都不怎么相信他们此时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是真滴！ 肃静！绝对的肃静！这时候哪怕只有一根针掉落到地面上？也绝对会被殿内所有人听到！ 落针可闻！不过这落针可闻肃静当然也只保持了一小会，就被垂帘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 “皇上！”这是慈禧的声音。慈安这时候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果然是慈禧的声音！看咱滴！刘清一听果然是慈禧率先发的言，顿时心安了一大半，还暗自在心里为自己小小加了把油。 因为这时候如果是东太后慈安率先反应过来向他发问？刘清这会心里还真是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答人家的问话好。 “亲爸爸！”刘清脱口而出道。这时候他当然再也顾不上什么“亲爸爸”这称呼叫起来有多恶心了，当即就大大方方地先奉送出去了一个。 垂帘后的慈禧，听到刘清在朝堂上公开这样叫她，脸上微微一笑，接着问话道：“皇上怎么就不喜欢李鸿章的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