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刘清发飙
自雍正年以来，养心殿就逐渐替代了乾清宫成为清历代帝王的生活起居兼办公之所，刘清现在也居住在这里。按理他现在年龄尚幼，应该由慈禧或慈安领养到她们所居住的长春宫或钟粹宫，享受皇子兼皇帝待遇。像同治帝六岁登基后就依然由慈安领养在身边。但是人家现在刚死了亲儿子，哪里有心情顾得上刘清这刚接回来的养子，所以他只好从现在起就开始享受完全的皇帝待遇。 与乾清宫相比，养心殿开间，进深，相对严谨，前有东西暖阁分置左右，相当于办公室，后有寝室五间，与前殿之间有穿堂连通，形成“工”形平面。皇帝在正殿也就是会客大厅办公时，只要通过宝座后的左右门，就可回到寝宫。除被召的后妃和随侍外，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寝宫。 这天晚上戊正时分也就是晚八点左右，西长街梆声响了，上白班太监全都出了宫，只留下值夜班太监留守宫中。 刘清等的就是西长街梆声！ 因为梆声响过，就意味着宫门已上锁，养心殿内外隔离，意味着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在寝宫内称王称霸。 该跟这帮狗奴才好好算算账了！ 刘清如同一座突然爆发的小火山，眼里熔浆四溅，呼地一下窜到寝室门口，扯起嗓子就是一声大喝：“都给朕滚进来！” “奴才叩见皇上！”寝宫内夜值人员通常是五至七人不等，刘清现在当然只能享受五人待遇，此时这五位夜值太监仿佛早就知道今晚会有这么一出一样，他这边喝声一落，人家就全都齐整整跪伏在寝宫门口，黑压压一片，搞得刘清还小愣了愣神。 尼玛，看来这些狗奴才心里都很有数呀？！ 刘清心中越发认定是这些太监中有人告了黑状，当即铁青着脸道：“说，是谁乱嚼舌头在太后那里多嘴？！” 寂静。 刘清连问三遍，跪在地上人都是一片寂静，这下他越发火大了，咆哮道：“不说？啊？！不说就全都给我自行掌嘴直到说出来为止！” 这回跪在地上太监们立马开始有了动静。 “啪”“啪啪。。。”掌嘴声依次响起，显然这群太监全都穿一条裤子，谁都不会招。 “你们！”刘清顿时气得嘴唇直哆嗦，一时间手指这群太监说不出话来。 “啪。。。啪。。。”回应他这位小皇上的还是掌嘴声。不过这掌嘴声明显很有规律，软绵绵的，显然这群太监都只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好！好！行呀！”刘清一想到奶妈走了身边再没一个亲人，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给我重重地掌，朕听不见！” 但是掌嘴声依然如故，软而无力，响而有序，就像敲打什么乐器一样。 这下刘清火更大了，气得三尸神暴跳，终于彻底暴走，当即把袖子往上一撸，亲自动手，冲上去就给领头跪在地上的那位，毫无保留地使尽全力来了记狠的。 “啪！”“咝。。。”这一巴掌总算抽得又响又脆，不过刘清在这一巴掌过后，他自己也当场痛得呲牙咧嘴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丝丝”声，疼得直吸凉气。 尼玛，忘了老子现在只有三岁半还是个小孩！刘清抽完巴掌就开始后悔，但却为时已晚。 现在是大冬天，皮rou都是脆的，原本就很容易受伤，刘清的皮rou，当然更脆嫩，而太监的脸皮，显然全都是久经考验的硬皮老rou，所以现在即便是掌脸相击，吃亏的，还是刘清的小嫩手。 等手掌上疼劲缓过一阵后，刘清定睛一看，尼玛，这太监脸上居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小红印。而且就算这道小红印也还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着。 不行，得找个什么家伙拿着抽！ 刘清气得不行，当场就开始东张西望满屋找家伙。这时候挨巴掌的侍寝太监，说话了。 “皇上！”侍寝太监好心好意提醒道：“您手掌肿了。” 啊？是他娘又开始疼起来！刘清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掌，不仅在神经性发颤，而且的确开始红肿起来。但是他这会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依然目光四处乱转满屋找称手家伙，但却一直没有发现。 “皇上！”侍寝太监又发话了，依然好心好意给刘清出主意道：“不用找了，这里没有，不过如果皇上非要找个称手家伙拿着继续惩戒奴才，就用鞋子吧。” 嗯？好主意！不过是脱自己鞋子呢？还是这奴才的鞋子？刘清心中禁不住有点小犹豫。 这时候侍寝太监像是能迅速看穿刘清心事一样，继续及时进言道：“皇上，就用奴才的鞋子吧。” 啊？用你的鞋子抽你？！这。。。 这下刘清终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望着低眉垂首跪伏在地上这位侍寝太监，心中憋的那股气，顿时就开始往外泄。 哎，算了，现在手疼得厉害，就算用鞋子，力气用大了，恐怕也拿不稳。 刘清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后，火气终于慢慢消退下来，心里虽还没有完全放弃暴力念头，但却无不气馁。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馁，三而竭，刘清现在的情况，就处于再而馁上。 侍寝太监原本就是夜值太监的头，是首领太监，察言观色见机行事本领何等精湛，刚才就成功地表演了好几把，此时他见刘清开始气馁，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皇上，不是奴才们多嘴，而是奴才们确有难处呀！”侍寝太监终于苦着脸开始抱屈。 “哦？说来听听。”刘清心中一凛，终于三而竭地放弃了继续使用暴力的念头。毕竟他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刚才那样做，只是情急所致，心性还不至于真沦落到与当下时代一样完全不把人当人的地步。 侍寝太监顿时来了精神，赶紧苦口婆心解释道：“皇上，您大概还不知道，现在不要说您召奶妈侍寝，就算您夜里起几次夜？翻几次身？说没说梦话？我们这些奴才都必须一一记录在案呀！” 啊？！有这回事？不会是蒙我的吧？刘清初一听，顿时想当然表示怀疑。因为他心里原本认定这些太监是人家派来监视自己的，现在却听到这么个解释，心里当然会犯疑。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 是呀，记忆中好像是有皇帝每天吃饭睡觉跟什么人在一起都有专人记录下来这回事，叫什么起居注？召奶妈侍寝这么大动静当然会被记录在案，慈禧那婆娘只要调档一看就啥都知道了。何况自己进宫第一天就开始召奶妈侍寝，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人家要告发，早出事了，还会等到今天？的确不能怪这几个奴才多嘴。 看来自己还真是冤枉了人家！刘清心中禁不住有点愧疚。 “行了，都跪安吧！”刘清虽然不会向太监道什么歉，但却当然知道赦免人家。 “谢皇上恩典！”一帮太监阴阳怪气谢过恩后，顿时做鸟兽散，各回各岗位，只有那个侍寝太监轻手轻脚地退缩到寝宫一个犄角旮旯里呆着，没有离开。 现在奶妈也不在了，以后可怎么办？刘清径自转过身来，一个人面对这空旷清冷的超大超豪华卧室，目光从空荡荡桌椅移到空荡荡床铺，心里那个孤独无助，那个失落难受，别提了！尤其是一想到奶妈丰满温暖的大胸脯，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事实上皇帝睡觉的地方，当然有暖气，床也不是一般的床，而是炕，不冷，但刘清心里冷呀！ 不行，得坚强点！这才刚开始呢！ 刘清伤心难过一阵后，终于开始给自己打气，这时候他终于发现还有一个太监留在房内。 嗯？这小子怎么还在？哦，他是侍寝太监，现在奶妈不在了人家当然要归位。 “你，叫啥？”刘清拿眼睛远远斜瞄着呆在墙角处的侍寝太监问道，语气颇为平和。 这间超大超豪华卧室实在是太冷清太没人气了！现在既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个活人，刘清当然下意识想跟这人说说话，也好转移下注意力淡化此时心中的不良情绪。 侍寝太监闻言大喜，赶紧恭敬回答道：“回皇上，奴才叫沈安，您以后叫奴才小安子，就可以了。” “小安子？”刘清闻言一愣，目光无不诧异地看了侍寝太监一眼，嘴里还下意识念叨了一声，脑海里则迅速闪过安德海这个名字。 居然也叫小安子？这太监野心不小呀！ 小安子？有点意思！ 刘清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起这位侍寝太监来。 这太监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在三十岁上下，脸皮虽然厚得打起来伤人手，但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张脸除了肤色略显黑黝外，摸样总体上长得还算不错。高鼻梁，薄嘴皮，眼睛虽不大，但却很有神，显得既精明又暗含锐气。 关键是很能沉住气！就算现在被自己这个皇上盯着看，人家眼中似乎也没什么很明显的慌乱之色。就凭这份胆色，应该也不是什么平常之辈。 不是平常之辈？刘清蓦地心中一动，升起几分警惕，赶紧在脑子里重新回顾了一遍这人先前的种种表现，顿时暗吸一口冷气。 不好！这人不简单，又是陪夜的，得小心着点！据说宫廷里不明不白死人事件可不老少！ 可是我现在又该如何小心着点呢？ 刘清看着这侍寝太监的目光，一变再变，心中立马开始紧张地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