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前继位
乾清宫，两宫皇太后可能因太过悲伤原因忘记或忽视了吩咐关闭宫门，大殿里灯火飘摇，帷幔乱舞，满清入关以来第八位皇帝年仅十九岁的同治帝载淳，直挺挺地躺在大殿深处的床榻上，脸上蒙着白纱。 “跪下，向哥哥行礼！”慈禧厉声命令，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脸上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再没有一滴眼泪，声音更是比这冬季凌晨的风，还要寒冷！ 尼玛，这娘们好凶！真他娘有点吃不住！不愧是慈禧！ 刘清吓了一跳，双腿顿时不争气地弹起棉花，赶紧乖乖跪倒在地向同治帝遗体行三跪九叩大礼。 继位者在大行皇帝遗体前行大礼，这是清帝国惯例，也算是清帝国帝位传承仪式中第一项吧。 这时候刘清心中所有的猜疑，全都一一得到证实，情绪也开始渐渐回稳。 人最容易担心害怕的，就是对突发在自己身上的事，茫然不知。现在刘清何止是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后知上百年。 不过他此时对自己这个载湉就是历史上那位光绪的这一现实，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仅高兴不起来，而且还无比纠结痛苦，追悔莫及。 哎！咱当初怎么不读历史专业呢？偏偏去读什么国际贸易专业！ 现在倒好，事到临头才知道载湉就是光绪，光绪就是载湉，这他娘让人以后可怎么活？！ 谁都想做皇帝，尤其是男人，但是谁又想做光绪帝呢？ 刘清虽然对光绪这段历史涉猎不深所知有限，但是他知之再少也知道光绪这小子的命，绝对比黄连还苦！ 别说比不上原本属于他的贝勒王爷命，就算比起他前世的草根命，只怕也有所不如。 前世虽说只是个草根，无钱无势，一直都在为房子首付而奋斗，但好歹有人生自由，可以自由恋爱，虽不能经常去什么桑拿夜总会快活，但三不三去去发廊总还是可以滴。 可是这位光绪爷呢？尼玛，想起来就让人心酸，不，是心寒！ 这位爷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囚徒天子不说，而且还与美女无缘。 那个大老婆隆裕，我吐，别提有多丑！而且还大他好几岁！而且还是近亲结婚！ 这可有照片为证，做不来假！ 小老婆珍妃虽说看起来强点，但却被慈禧给早早沉了井，等于没有。 同治哥虽说命也不怎么样是个短命鬼，但人家好歹是慈禧的亲儿子，虽不得志，但却可以活得自由任性，风流快活，就算是死，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哎，要是咱这次重生，不是重生成光绪，而是重生成同治，就好啦！ 刘清心里禁不住暗自叹口气。 心说自己要是重生成同治？就绝不和慈禧争权！皇额娘喜欢治理国家，就让她去治理好了，咱只需三宫六院风流快活着就行了。反正这大清总是要亡的，谁也救不来，而等到大清亡的时候，自己也早享受够不枉此生了。 对了，还有出去逛窑子时，千万要注意安全！ 这时代虽说没有安全套这玩意，但却可以先让御医去检查下人家身体呀！ 对！只要注意好这点，就绝不会早亡，改写同治哥命运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一点难度都没有，接下来就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了。 刘清一面向同治帝遗体行三跪九叩大礼，一面在心里暗自为这位哥感到无比的惋惜。 觉得这位哥，实在是太过辜负了他生在帝王家又是从慈禧肚子里钻出来的好命。 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再次响起慈禧冷冰冰的声音。 “淳儿，额娘知道你还没有走远，淳儿，这是你弟弟载湉，你看，他和你小时候多像呀，淳儿，既然你还没有走远，就留下来吧，就用你弟弟的身体，留下来，继续陪额娘吧。。。” 慈禧的声音，冰冷，直白，音调不高不低，语气更没有丝毫起伏，话语里所表达的意思，虽满含母子深情，但却让刘清听得当即就心里发慌，脊骨发凉。 不好！这娘们不会真把同治哥魂魄给招回来了吧？！ 要说现在这世上谁最相信鬼神？当然非刘清莫属！ “淳儿，你回来了吗？淳儿，是你吗。。。” 慈禧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却陡然变得尖锐紧凑起来，在这空旷寒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阴冷飘渺，夺人心魄！ 这声音，与穿行在大殿里的风，纠缠在一起，回旋激荡，无处不在。 一时间，大殿里烛火飘摇得更厉害，光亮明灭不定，暗影重重，仿佛真有什么不干净东西在大殿里潜行，越来越近！ 这下刘清脸都绿了，恐惧在他心中放大再放大，让他蓦然间发现，自己虽有前世的记忆，但现在却只是个三四岁大孩子而已。 “哇。。。”刘清最后一个头磕下去时，终于瘫软在地哭号起来。 醇亲王奕譞来到军机处值房门口的时候，天还是一团黑，虽然没下雪，但风却冷得刺骨，黑沉沉的天空，宛如一场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噩梦，笼罩在高低错落的紫禁城上，也笼罩在这位王爷的心头。 他抬头望了眼乾清宫方向，眼中满是nongnong的眷念与深重的忧虑。 湉儿现在怎样了？是在哭闹吗？ 奕譞很用心听了听，但却当然只能听到风声。 哎，怎么偏偏选中湉儿呢？不过这也的确是西边那位最明智的选择。 奕譞暗自叹口气。他心里很清楚西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明白人家不得不这么做的深层用心，更知道儿子被立为新君对自家有着怎样巨大的潜在利益，但是他却并不怎么领情，心情也一直都是复杂之极喜忧参半，到现在则完全忧大于喜，忧虑重重，甚至已经开始担惊受怕。 因为他是真心疼爱真心舍不得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他知道儿子承继大统的资格，实在是太不服众也太过勉强了点！ 这就意味着皇位很脆弱，意味着他儿子的皇位，随时都有被人颠覆的可能。 这里面的凶险以及灾难性后果，不言而喻。 奕譞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完全闹明白儿子究竟是继承的谁的大统？是先帝咸丰的？还是刚刚去世的大行皇帝同治的？ 按理从程序上说，当然是继承大行皇帝同治的帝位，属于事实上的兄终弟及。但是慈禧先前所发布的口头诏令却是著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 文宗显皇帝是谁？不是大行皇帝同治，而是先帝爷咸丰。但现在刚死掉空出帝位需要人来承继的这位，却是大行皇帝同治。 奕譞当然猜得出慈禧这样说，是想把这事办成父死子承的案子。因为只有父死子承，才更合乎法理，他那位嫂子兼大姨子也才能更名正言顺地以皇太后身份二次垂帘。 但这案子到现在显然还没办完，也就是还没办成铁案，这大的事，奕譞当然不敢早下断言。 要知道父死子承，这可是历代帝位传承的铁律，所以就算大行皇帝没有子嗣，后继无人，那也应该从皇室宗亲下一辈子嗣中选出一位与大行皇帝血统最近的人，过继给大行皇帝，来承继大统，才最合乎法理。 至于兄终弟及？这原本就不怎么合乎法度不说，而且就算是兄终弟及，奕譞深知，自己儿子也绝不是唯一的继位者，甚至不是最适合继位的那个。 因为大行皇帝同治虽然也没有同胞兄弟，同样后继无人，但是他在皇室宗亲里的叔伯兄弟，可是很有几个，凭什么由奕譞的儿子载湉来承继大统呢？ 更何况据说皇后肚子里还怀着大行皇帝的骨血！ 现在不仅大行皇帝留有骨血，皇室宗亲里有人家下一辈的子嗣，叔伯兄弟更是大有人在，而且大清也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大清一直都处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中，再加上西边那位的心性手段。。。 奕譞想到这些，心中禁不住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