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困倦！ 而且疲乏！ 这是李渺现在最真实的感受了。 清醒了一些的她已经能够确认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囚禁在了一间完全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而不是如她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误以为的被人蒙上了眼罩。 李渺抬起手用力地按揉了几下太阳xue。 好消息！她并没有被人捆绑起来，手脚都活动全然不受限制。 但在眼下这个环境里，这样的“优待”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李渺摸索着身边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机，但是指尖触及的地方只有冰凉的墙面和粗糙的纸壳箱子无言地给回的反馈。 她敲了敲纸壳箱子，里面传来了空洞的回音。 “该死！” 她还能够声！ 她无法判断自己被人迷晕了以后醒来能够说话这件事情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如果她还能够声，那无论囚禁她的人是谁至少他是不担心李渺的声音传到这件“小黑屋”之外被人现了的。 换句话说，在李渺现自己还能够出声的一瞬间，她获救逃生的几率就已经变得相当渺茫了。 李渺抬起来双手庸碌地挥舞了起来，扰动着身边的空气嗡嗡作响。她很清醒此刻的她看不到自己荒唐又滑稽的举动，不然她恐怕会尴尬羞愧得无法再去严厉地面对李一观还有队里的那些队员了。 一观…… 李渺摇了摇头，收回了胳膊。 算了！现在不是担心李一观的时候！与其为自己那个一路上追随着真无色的脚步前进的弟弟，还不如回到现实中来解决了眼前的困局比较合理。 李渺伸出食指用舌尖点上了一点口水，然后举到自己的眼前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 “没有风？” 李渺疑惑地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也没有人！” 这一句她则像是说给潜伏在黑暗中的角落里等待着吓她一跳的什么人听一样，故意提高了音量，而且还用上了她审问犯罪嫌疑人时常用的那种混合了自信与强硬的态度。 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她的这句话，估计他们也是无法从李渺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态度里听出丝毫的紧张和焦急吧！ 可惜，并没有人能够听到！ 通过回声和自己的音量李渺大概能够判断身处的房间不算是特别大。可能介于十几平方到三十几平方之间吧！ 她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并没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但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只是靠她的直觉了。 也没有风！ 一个封闭的空间没有明显的空气对流，但她却并没有憋闷的感觉。也就是说她被带到这里囚禁起来的时间还不算长。 想到自己被掳走的时间不算太久，李渺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不少放松的感觉。 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机体强行为她的大脑多注入了一些化学物质用来缓解她紧绷快要断掉的神经保护她不会被压力压垮的手段罢了！但她还是顺从了自己身体的判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结果不小心又将这个空间里的二氧化碳浓度又升高了一点。 “控制心跳，轻缓呼吸！” 李渺突然想起之前参加过的那次“特殊警情培训”，当时的主讲是一个从来没有过实战经验搞了一辈子理论研究的女教授，刚刚那句话就是她说的。 当时的场景在李渺的脑子里还算清晰，倒不是因为她对培训课程有多么的感兴趣，只不过是出于对其他的参与者的厌恶她才赌气似地把女教授的话几乎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和李渺一样，当时出现在培训班现场的全都是从各地警队里挑选出来的所谓的“精英”。换句话说，他们全部都是被迫脱离了手头的工作来参加这个对于他们的日常工作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即便是有所帮助也会被他们的自大和狂妄所无视的“培训班”的。 而直到坐进自己的座位之前，李渺与周围那些隐形的自大狂并无二致。当时的她手头上正在追查一件恶性诈骗的案子，当她从队长那里的得到了“必须参加”的命令时她也是满心的不情愿。 本想着露个面随便记录一些讲义就回去交差的李渺在听了十几分钟的课程之后忽然现这个全然没有实战经验的女教授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死板僵化一无是处。相反的，她所涉及的方面对于李渺来说都是陌生而且极富吸引力的。 但真正让她暂时放下了锁在办公桌里的案卷耐心地留在了课堂里听完了一连三天的培训的原因还是周围那些同行的傲慢。 即便女教授表现出了近乎完美的专业素养，并且所举例子全都贴合了在场的警察的日常工作，他们依然对这位女教授的课程没有一丝一毫的改观。 无论是女教授讲话的口音还是她没有当过警察的背景，更有甚者就连她女性的身份都会成为他们吞云吐雾之间调侃的资料。 他们的傲慢和无知让李渺感到恶心，也让她为那位女教授感到可惜。 出于反抗也为了支持那个女教授，李渺认真而完美地完成了培训，并且在最后的考试里拿到了全班第一名。 培训班结束那天，在与主讲道别的时候，李渺这才说出了自己想法。 但她记得那个其貌不扬温润内敛的女教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说了句，“我的价值并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但价值总还是有的！” 然后她郑重地感谢了李渺，转身便离开了。 李渺轻轻地拍了拍额头。回忆得太久有些跑题了！ “控制心跳，轻缓呼吸！” 对！当时为期三天的培训里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课程，李渺考虑到未来的可能记忆的特别卖力。 那时一整套防恐反恐的理论讲座，其中有一段涉及了“被绑架之后的自救”。李渺记得那个女教授在讲解被绑架之后如何自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控制心跳，轻缓呼吸”。 她解释说这是为了稳定情绪避免惊慌，同时还能保存体力。 但李渺根本就没有惊慌，眼前这点威胁还不足以让经历过“大场面”李渺产生惊慌无措的波动。 而比起保存体力，李渺觉得轻缓呼吸更能够保存的是这个空间里越来越少的氧气。 “获得行动自由！” 这是女教授给出的第二条建议。 李渺记得她当时还特别罗列出一些谈判的技巧，被绑架的人可以通过谈话来引导罪犯给予他们一部分行动的自由。 可惜，那些李渺认真记录下来的技巧现在都用不上了！ 李渺一边活动着被靴子勒得生疼的脚踝一边想道。 “第三条……”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李渺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啊！” 轻拍了一下脑门，李渺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培训班的课堂上，记忆里的场景再一次清晰了起来。 第三条要领是要求被绑架者保持绝对的冷静以制定可行的计划。在熟悉所处的环境之后，利用一切可用的工具向外界传递信息。在极端情况下，可以实行冒险的自救行动。 传递信息恐怕是不可能了，眼下似乎也只剩下自救这一条路可走了。 李渺再一次伸出双手四处摸索了一遍，在找到了身子下面垫着的箱子的边缘之后，她小心地从惊起的坐姿转换成了站立的状态。 她缓慢地沿着纸壳箱子垒起的过道试探着走了几步，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球完全没有作用但却依然紧张地在眼眶里滴流乱转搞得李渺头晕，她索性合上了眼皮，将自己的命运全都交给了其他的感官。 沿着生硬地将她的指尖挡了回来的墙壁转了两个墙角之后，李渺带着泄愤意图的脚尖终于踢到了与纸壳箱子和墙壁都不一样的东西。 李渺现了一扇门！ 门是简易的木门，没有把手，高度可能刚刚勉强让李渺站直了通过。摸索了一通之后李渺觉得强行破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考虑到门外可能面对的情况，李渺最终还是倚靠在门旁的墙面上缓慢地蹲了下去。 李渺实施起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大致出现在了她脑海里的计划，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氧气一点一点地被消耗掉，李渺距离她所等待的那个时机也越来越近了。 李渺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思维都变得迟钝了，当门外终于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李渺迅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侧着身子右膝盖抵在地面上准备好。虽然有些冒险，但军队的训练再加上多年来未曾落下的坚持使李渺没有办法将那微不足道的危险放在心上。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李渺觉得在这么一个关系到她的性命安危的紧张空当，她的心里担心的更多的还是没有了自己的追赶此时此刻正在外面自由的晃荡着等待下一次犯罪时机到来的吕无心。 门上响起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在接下来的一阵机簧撞击声之后，蓄势待的李渺就会从地上弹起来了。 然后…… 一片炫目的炫目的白光从天而降短暂地致盲了李渺，她本能地伸手遮挡，但还是被定在了原地。 “渺姐！” 一声熟悉的叫声阻止了李渺伸出手钳制住对方的打算。 “你怎么在这儿！” 稚嫩的嗓音里掩饰不住惊讶，但多亏了真无色的教导还是盖住了不能随意表现出来的恐慌。 艰难地驱散了炫光，终于恢复了视力的李渺狼狈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东方有狐，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东方有狐体贴地蹲在了李渺面前，拨弄掉粘在她身上的纸壳箱子的黄色碎末，微笑着问道。 “你在花店的地下室里做什么呀？” 啊！原来是真无色的花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