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如青丝,如泣如诉
沉香街一条距萧然住所五六条小路外的一条小街,一条每当夜晚,都有无数男人蜂拥而至的一条红灯区。【】 夜晚降临,会出现许多带着兜帽,蒙着口罩的男人,依次走入这条街。这些男人,白天全是衣冠楚楚的白领,是风度翩翩的多金老板,到了夜晚,全部只剩心底最深处的**,化身为**的奴隶,只剩下在床上肆意的信念。 对于这样一处混乱,堕落之地,萧然却是轻车熟路,绕过一家家洗浴按摩店,推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拉客小姐,笔直走向这条街的尽头。 沉香街的尽头是一家名为“香四家”的小面馆,没人知道这家店从什么时候开在那儿,也没人会去在意。面馆的老板是个姓“香”的女人,一个人经营这家店,也不知过去多少年。 萧然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这里。 记得是一次喝的大醉之后,萧然浑浑噩噩地在街上随意的乱窜,不知为什么,他就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发现了这家面馆。 萧然小心推开面馆的大门,店里非常简陋,仅有几张桌椅,,店里同样没有一个客人,冷冷清清。 “客人,吃点什么?”软糯的话音传到萧然耳畔,令他迷糊的精神清醒些许。萧然抬头循声望去,老板娘从店后走出,身着着一件古朴似前朝时期旗袍,气质雍容华贵,信步莲花,迈着端庄的步伐从后走出。 萧然惊为天人,想不到在这庸粉花街,竟可见到这等气质的美人,老板娘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接近站在门口的萧然,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馨香,那是诱惑的气息。 “客人,你需要什么?”老板娘改口,连语气都透着暧昧和无时无刻的挑逗。 萧然见此情景,狂咽口水,但理智依旧占据上风,于是他没有理会老板娘,而是走入店中,找了张最偏僻的位置坐下。 “老板娘,来碗牛rou面就行了。” 老板娘的表情略有惊愕,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萧然见了那个微笑,感觉老板娘始终在害怕什么,而微笑,让她最终释怀。 牛rou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牛rou粒又多又饱满,萧然才品尝了第一口,就已经爱不释手,让他奇怪的是,明明食物这么好吃,为什么没有客满盈门。 “怎么样,好吃吗?”突然的声音吓了萧然一跳,萧然仰头一看,才发现貌美的老板娘坐在对面,安静地望着他。 “好吃,”萧然淡淡回了一句,又把头埋在碗里,吃着剩余的食物。 萧然的窘样让老板娘掩嘴娇笑,“你以后想吃,随时都可以来,我姓香,就托大让你称声香娘。” “可是我没钱怎么办?”萧然抬头,很正经地问出一个挺傻气的问题。 香娘也想不到这个外貌俊朗的男人会问出这么孩子气的问题,又被逗地直笑,“你这人真有意思,要不这样,只要你以后来陪我聊天,这牛rou面就算我请的。” 这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风生水起,只有云淡风轻。 之后萧然问过许多香娘的往事,香娘总是闭口不提。每当萧然问起,本来笑颜如花的香娘都会板起脸来,让萧然立马把面吃光,然后马上滚蛋。自此以后,香娘的身世一直是个谜,萧然便也重未问过,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像香娘这么标志的美人,又怎会落魄到在红灯区开面馆的下场,真是不可思议。 今天晚上,刚和皇甫云嵩叙完旧情的萧然又一次来“香四方”,香娘依旧在面馆之中,见到萧然进来,露出甜甜的笑。 “来了,还吃牛rou面吗?”香娘从后走出,走至萧然面前。 “不了,今天不吃了,”萧然坐在木椅上,将脑袋埋在膝间。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吗?”香娘见状,与他对面而坐。香娘很少见到这般痛苦的萧然,每次萧然来到面馆吃面,都会表现得很开心,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斗志。 “今天有个老朋友来找我,让我回想起许多不愿意回想的往事,”萧然在面对香娘时总愿意口吐真言,香娘就是他最佳的倾述伙伴,“许多从前不快乐的往事,”萧然刻意强调一句。 “我相信以你的意志,没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香娘安慰着,边从茶壶中倒出些清茶装在杯中,递给萧然,萧然拾起,浅尝一口,味道清淡,令人心旷神怡。 “就像这清茶,淡末若芷,人生匆匆数十载,太过纠结于已经发生的故事,岂不是自找苦吃,自找没趣,或许你还是沉浸在过去,无法开导自己,那只不过是你的心给你上了一道锁,封住你的心灵与体悟,当你有一天获得开启的钥匙,你就能重获自有。” “萧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故事吗,今天我便说给你听……” 香娘原名唤作香怡然,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三口之家,在她出生之前,还有一个大她一岁的哥哥。 香娘的父母只是社会中最底层的工人,两人每月加起来的工资也不过四千块出头,这让这个四口之家生活得分外艰难。 哥哥还在十二岁的时候自愿放弃学业,出去打工,他想给meimei一个最好的环境,做一个大城市里的文化人。 当香娘疑惑哥哥为什么这么做时,哥哥是这样说的,“怡然,你比我更聪明,更有学习的天赋,以后的路子一定比哥哥好,比哥哥宽,哥哥希望你以后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那哥哥的付出就值了。” 从那以后,香娘更加用心读书,每次期中。期末考试,香娘永远是全校第一名。当香娘十八岁,收到上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全家人都喜笑颜开,哥哥捧着通知书一直傻笑,香娘望着哥哥,仅仅十九岁的哥哥,皮肤黑了许多,黑发中总是夹杂着几缕白发。 香娘知道,哥哥与父母付出地够多,接下来,是她回报他们的时候。 在上沪大学学习期间,香娘在获得奖学金的同时,也秘密在外坐着兼职,可那不过几千块的微薄收入根本无法与她大学的开销成正比,可香娘发现宿舍里同样和她家境差不多的朋友整日穿金戴银,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香娘疑惑,向室友取经。
室友小声告诉她,要想发家致富的根本诀窍,就是傍上大款,你真当每天晚上七八点,学校门口那么多的宾利法拉利是假的,那都是挥金如土的大老板,只要傍上一个,就有花不完的票子。 香娘终于知道室友的诀窍,深深引以为耻,她就算下贱到何种程度,也不会去卖身。 很快没多久,母亲的胃病改变了香娘的一生,家里根本负担不起三十多万的手术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香娘最后决定,只出卖自己的灵魂一次。 通过室友介绍,香娘认识了一个玩石油的大老板,大老板从脖子到手指间,各种黄金饰品随处可见,香娘生来瞧不起这种暴发户,如今却要与这种人发生关系。 当晚,两人睡了一夜,大老板抛给了香娘三十万离开了,香娘在床上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收拾拿着钱离开。今晚发生的事情,让香娘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她回到宿舍,用水龙头清洗自己的身子,总有股烂味洗之不去,香娘无力倒在浴室里,放声大哭,却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第二天,香娘去医院交了手术费,哥哥质问她的钱的来历,香娘吞吞吐吐,直说是向学校的几个朋友借的,以后还要还,哥哥半信半疑,又不好多说什么。 时间就这样过去,直到有一天,在工地上搬砖的哥哥见到一辆豪车路过工地,透过车窗,眼力极好的哥哥发现副驾驶位置上坐的,竟然是自己的meimei。 星期日,当香娘放假回家,只看见哥哥的冷脸,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如此作践自己的,”哥哥冷冷说道。 “哥哥,我不懂你说什么,”香娘明知故问,心中早已凉了半截。 “还好意思说不懂,那天我都看见了,豪车里是不是很舒服呀,当大老板的小蜜很高兴是吧,还期望着你光宗耀祖,如今香家的脸被你丢尽了,”哥哥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震得作响。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是的,”香娘苦苦哀求,哥哥一把推开她,朝门外走去,“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的meimei。” 哥哥走了,香娘瘫倒在地,独自默默哭泣,她明白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错的这么离谱。 之后的日子,香娘再没见过哥哥,只是偶尔去医院看望父母,哥哥就像人间蒸发,从这座城市中消失。 这是香娘的故事,从未对人提起的故事。 用香娘自己的话来总结一生:我生如青丝,如泣如诉,纵使有太多傲然,终有断弦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