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风云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六识泯灭显真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六识泯灭显真道 六识者，眼耳鼻舌身意也，一经放开，林进精神当即入主进去，虽然无名老道仍可看、听、闻……然而其中的控制权，却已属于林进了。 可以说，此刻无名老道便不再属于他一人，而是与林进共有，他所能感觉到的，林进也能感觉到，一体两识，十分奇妙。 精神入主老道六识之后，林进扭了扭脖子，往四周一看，只见四周所见景物，比自己所见到的，还要清晰分明得多，甚至就连黑暗中不起眼的一棵小草内汁液流动的情形都察觉得到，这其中，有老道和这周围环境本就是同一意识所化有关，另外也有老道融合自然之意，对自然的领悟远胜自己的原因。 感受着老道六识的感触，体会到老道六识中各种超越自己甚远的感官，虽然并未刻意去感受，却也让林进对于自然之道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时，只听无名老道的声音从脑海里传了过来。 “道友，可以开始了吗？” 林进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所道：“我曾经有过一次奇遇，感受到天地万物，乃至宇宙形成演化之经历，其中经过匪夷所思，我能有如今成就，可以说一大半也源于那次奇遇，如今见了前辈展现自然之道的拳意，又见了前辈展现宇宙之道的拳意，心中若有所悟，或可略微展现这宇宙天道之二人意识存在于同一身体之中，因为不需说话，只要心中一想，对方便会清楚的知道。 听了他的话。老道心神不禁有些触动。心中有些猜测到林进让他放开六识的深意，连忙道：“还请道友示下。” 林进却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起当初在星辰镜中所见影像来。 林进一回想，老道自然也可以看得到其中情景。将心沉入下去，放弃了自我，无名老道地意识渐渐融入林进地意识当中，当两人意识合为一体的时候，林进当时的感受，老道也如同身受一般。同样感受到了。 一开始，便是那个无边无际，似乎用无尽头的黑暗……存在于此黑暗之中。虽然并不是亲历，却也感受到了林进当时的那种紧张、焦躁、迷茫、最终至于习惯的情绪。只是，这片黑暗又代表着什么？老道正想不明白的时候。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随后。便如放电影一般，整个宇宙由无到有，由无穷小到无穷大，由原始到发展，由激烈到平静，最终到生命诞生，以及生命渐渐演变，进化成文明的过程。便一一展现在老道脑海里。其中。宇宙演变那种漫长而不可阻挡的景象，更让老道产生一种有如滔天巨浪般地震撼。即便是再强大的文明，也在这种演变中一次又一次的湮灭，而后又再生。无论是情也好，意也好，这种演变都不会理会，只会按照它一直遵循地规律往前演化，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即便是一个星球的诞生与灭亡，在这种演变当中，也不过是短短一瞬而已，更不用说依附于星球而存在的生命了。比起这种漫长而悠久地演变历程来说，老道以为十分久远的一千年，也只不过是一刹那而已。 虽然林进只是回忆着几个片段，想让老道看看。然而这种感觉，因为二人意识合为一体地缘故，在无意中，却让老道也感同身受。 “大道无情啊！这才是大道无情啊！”心间，传来老道充满感叹的喃喃自语，然后，便不见了声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进却不管他，停住回忆，意识传音道：“这些，便是我曾经所感受到的一次奇妙经历，给前辈看看，或许前辈能有所收获。不过，今日我所悟的，却并不是这些。” “哦？”一听林进这话，无名老道当场惊异了起来。 仅仅是刚才“看”到的这些，便让他对宇宙之道有了一种天大的领悟，本身更是陷入一种震撼之中，可现在，林进却说他刚才领悟到的并不是这些，那么，难道他还有更深层次的领悟吗？林进淡然一笑，却是不再用意识说话，而是开口道：“前辈，我们所处地这个世界，无论是小至我们所在地这片天地也好，大至天地外的宇宙也好，一切所见、所感，便离不开我们地六识，眼可看到、耳可听到、鼻可闻到、舌可尝到、身可触到、意可想到。一切万物，在我们身体六识的感触之下，便显示出它们的样子来。便如这万物苍生、山河景观。”由无名老道的声音说出这话来，声音苍老而又悠然，却是更加增添了几分意境。 说到这里，老道的意识，突然“看到”一片景物展现在自己面前，那是城市、山川、河流、高山、海洋……一片五光十色的景物，无比的绚丽多姿。 他当即知道，这一定是林进所见过的东西。 因为他“看到”，这些景象，无论城市也好，城市中的人也好，都与千年前形态差别巨大，几乎是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后，这些景象一闪即逝，又化做一片静逸的宇宙星空景象。在这景象中，只见一个天蓝色的巨大圆球在眼前以一种充满美感和韵律的速度缓缓的旋转着，让人心生震撼。这幅景象，无名老道却是感到十分熟悉，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当初他初次飞出这片天地，向要寻找那传说中的仙界之时，也看到过。“这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天地，对于我们来说，已是无限宽广，而对于宇宙这片无限的空间来说，却是渺小到几乎可以不计。”随即，无名老道的意识当中出现一片宇宙星空，无数星斗密密麻麻点缀其间。有的光芒强烈。有地黯淡无光，都是静静地悬在远出，细看之下，只见一片各式各样的光芒充溢其间。 “不过，仅是这个地球，这对我们来说，便是全部了！人活一世，大多以为只有自己所见所感，才是真正的世界。然而，人之所见。所感，便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了吗？老子说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去了这六识，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这，便是我今日所领悟的……无眼识……” 说到这。无名老道正不明白林进话语突然转变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间，只见整个世界突然失去了色彩，变成一片黑暗无色的世界。 老道顿时发现，眼识已经关闭。然而耳朵里，却传来鸟叫虫鸣，流水风吹之声，就好像处在一处生机怏然的天地里。而自身却变成了一个瞎子般。 正当他不明白林进突然关闭眼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却听见自己苍老的声音接连着又响了起来：“无耳识！” “无鼻识！” “无舌识！” “无身识！” “无意识！” 每一句话说出。无名老道便感到有一识离自己而去，损失一种感觉。 直到六识全部关闭地时候。如先前在林进思维里感受过的宇宙一般，他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无穷无尽，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之中。甚至，比起先前所感受到地黑暗，还要更空寂，因为意识，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就如同一块什么知觉都没有的顽石一般。 只是，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林进如此做地含义。 而这时候，林进本来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虽然六识是我们认识到这个世界不可缺少地工具，可对于我们来说，在某种程度上，这六识，却掩盖了我们探知这个世界的最真实的感官，那就是精神！” 老道听了林进的话，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当是林进没有用自己的嘴说话，而是意念传音了。 只是听到他的话，老道也不禁思考起来，平常都是用六识观察这个世界，如今六识已关，自然只能用精神力来观察这个世界。 老道一身修为，比林进还高，对于精神力运用之法，自然是驾轻就熟。 这片空间，虽是由意念构成，可如今在两人故意作为下，已经变得与真实世界也没有什么区别。 精神力一经发出，老道当即感受到，这片天地中，青羊宫那古朴雄壮之景貌，红漆大殿，金漆神仙，殿外有古树参天，绿叶随风挥舞，一片自交缠的景象。 精神力观察细微，甚至比rou眼所见还要清晰几分，然而说到底，这与眼睛所见，又有何区别？无名老道有些不明白了。 这时，林进却笑了起来，“前辈，六识已经关闭，精神所见，亦不过潜意识为其本质批上的一层色彩而已，不信，你再看……” 话音刚落，林进地一股精神力也发了出来，与无名老道地精神力融为一起。 刹那间，便只见大殿没有了，神像没有了，古树没有了，就连种种色彩，也消失不见了。 陡然间，林进精神力又是一变，这些所感应到的物体，突然变得无穷大了起来，渐渐地，无名老道发现，自己竟然见到了光。不，并不是光，而是光地构成粒子，再看那大殿、神像、古树，也一一变成了一团团神奇莫测的粒子，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存在的，只是这些本源粒子最真实的构造。这，便是构成这个世界最微观的存在，不管自己是否能看见，能感受得到，或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不管你觉得它是绿的也好，红的也好，它们都一直存在着，本质不变。 存在，即使道！不会因为人的想法而变化！ 隐隐间，无名老道感受到了林进的想法。 陡然间，他全都明白了过来，明白为何林进要给自己看这一番影像了。 六识瞬间归体，林进依旧是林进。老道依旧是老道。 只是。老道眼神中的困惑和迷惘，却是消散不见了。 “哈哈哈哈！小友，不想你今日却给老道上了一课。不错，存在即是道，如果真的存在飞升成仙，那么也不必期盼，该到时自然会到。如果不存在飞升成仙，那么现在的我们，便是人们口中地飞升成仙，又何必心存疑虑。给自己找不痛快。有这时间，倒不如多来探索、思考这宇宙之间蕴含地法则，道理。小友。老道一声修为高于你，可对于道的理解，老道却不如你。多谢了！” 林进摇了摇手，却笑了起来：“数年前。前辈于拳印中留下的意识，让我认识到自然的瑰丽，体会到一丝天道的奥妙，今天，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前辈不必谢我！” 无名老道笑道：“要谢的，小友解我千年困惑，使我心中再无遗憾。而我不过是让你看了一路拳法而已。此中差距，对老道来说已是十分之大了。岂可不谢，只是老道真身不在此处，待我与真身回合之后，自有一番厚报！只是，老道这团意念存在千年，今日又与小友一番交流，所存却不多了，待小友离去之后，老道也要重归真身了。今日能与小友相识，实乃老道之大幸，还望有朝一日，能与小友再次相见，到时，再相聚言欢！” 林进神念往四周一探查，果然发现，那些原本有若实质的东西，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他知道这是刚才与老道一番交流，导致老道残留意念损耗太多的缘故。想到当初初次见到老道影像时，老道饮酒说道的景象，林进点了点头，真恳的说道：“希望到时候能与前辈再次相见，到那时，我再敬前辈一杯酒！” “哈哈哈哈，何必等到以后，现在便可！”听到这，老道突然幻化出一个酒葫芦来，拨开塞子，大饮了一口，便将葫芦递给林进道：“虽是虚物，滋味不假，老道现在便请你喝酒！” “嗯！”林进连忙接过葫芦，也是大灌了一口酒，只觉其中美妙之处，甚至远胜在张锦阳家中喝地那种酒，不禁赞叹道：“好酒！” 听到林进的赞叹，无名老道满意的笑了笑，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圈中，只见一个漆黑地漩涡显露了出来，仍与自己先前在拳印中见到的那个漩涡并无二样。 “如此，小友先行去吧！老道也要离去了。” “那么！前辈，再会了！”林进抱拳对老道行了一礼，往那个漩涡中投了进去。 眼前景色变幻，只见自己又回到了八卦亭中，眼前，自己的手掌正触摸着那个神秘拳印。 而就在他地精神回到身体的同一时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地意念突然从拳印中浮现出来，散发出一种幽幽的微光，无比快速的往天外投去了。 远远的看着那团微光刹那间消失在视野之外，林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无名老道留下的意念回他真身去了，自此，失去了老道意念，这根石柱，便也只不过是有个神秘拳印的寻常石柱而已，再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只是按老道意念飞去地方向来看，这无名老道地真身，此刻果然应该是在太空之中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一切，恐怕只能等以后才能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他。稍微沉下心神，将精神力散发出去，与天地磁场联系到一起。这天地磁场，随着地球的自转，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每一个时辰都都细小地差别，这一点，就连一般的修道者都感觉不到，然而以林进如今的精神力来说，却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多时，从对天地磁场的感应中，林进便知道，看上去自己似乎在老道留下的意识空间中待了很久，可实际上，却是连五分钟都不到。也难怪青羊宫里的那些道士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了。 该回去了！ 再次看了看青羊宫的景象，老道意念离去之后，林进自是不再留恋这里，身形轻轻一动，便飞上天去了。 急速飞行之下，他也并未开启真气保护，只是以他如今肌rou骨骼的坚实程度来说，恐怕就是钢筋都有所不如，自然不在乎这点寒风。反倒，被这空中冷冽的寒风一吹，再看着下方城市繁美的灯景，反倒觉得神智为之一清，觉得整个人都顺畅多了。 此刻时候尚早，也不知道张清辉那小女友离去了没有，林进自是不想当这大电灯泡，影响别人小两口的恩爱。因此也不回去，只在这夜空中静静的飞行着，欣赏着这片天地的美好。 修道无时日，即便是在天上瞎飞，感觉仅仅一会的功夫，时间也就过去了。随着夜的变深，渐渐的，街道上车流也减少了，城市里许多户人家的灯也熄灭了，只有少部分人家仍是灯火通明的，寥寥几点灯光稀疏地处于这片城市当中，看上去给人一种异样的宁静。 本来，林进无论是去张锦阳家住一宿也好，不住也好，都无所谓，不过既然出来时，并没有与张清辉说明是否要在他家留宿，推己及人，林进恐怕张清辉久等，还是决定去他家看看。若是张清辉确实还在等自己，便在他家留宿一宿，若是已经关灯，便在这天地间遨游一番，以天为背，以地为床，倒也是另外一番情调。 只是，找青羊宫时，青羊宫那么大一个目标，自然容易找着。可张锦阳的住宅，在这城市中，却显得丝毫不起眼了。 出来飞了这么久，虽然大概的方位还是记得，可想要找到具体位置，却是十分困难的了。 无奈之下，林进只好飞到貌似他家附近的地方，打了个出租，又坐了三十多分钟的车，才到达他家。 这时，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 到张锦阳家时，他发现院子里的灯仍然亮着，以林进超凡的耳力还听到其中一间房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枪响声和炸药爆炸声。虽然并不玩游戏，可以前在网吧混过的林进还是知道，这是CS的声音，显而易见，张清辉这会并没有睡觉，正在玩游戏呢。而他那小女友的声音，却是没有，想来应该回家去了。 敲了敲门，不多时，便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响起。张清辉一溜烟跑了出来，满脸欣喜的开了门。一见到林进，他就一阵埋怨：“林兄，你怎么才回来啊，让我一阵好等，这么久不见人，就怕你走丢了。” 听到张清辉的话，林进知道是开玩笑，不过此刻看上去，张清辉的脸上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带有强烈拜师的感觉，又像刚见他时一样，感觉他变得洒脱了许多。 见他情形，林进不禁也为他能如此快的平复心中感到高兴，也笑了起来：“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张清辉摆了摆手：“呵呵，没什么，再不回来，我也困了，就不等你了。来，你睡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已经帮你铺好了，我带你去吧！” “嗯！”林进应了一声，随他进去了。 一路上，张清辉又问他去了什么地方，林进只说随便逛逛，对于其他事，并没有提起。 见他如此说，张清辉也没有多问，热情的将林进领到房间后，又急匆匆的离去了。 不一会，只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枪响声。 显然，张清辉又在继续他的游戏大业了。 听着激烈的枪声，再想到刚见张清辉时，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文雅得体的样子，林进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躺到了床上。 年轻人啊！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