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害臊吗
李俊龙说：“一是我暂时不想离开教育系统，那里有我的用武之地，我也觉得当老师很好。二是我就是想调动想改行，恐怕也来不及了。” 吴小梅想了想说：“我妈这个人，最看重钱和对方的家境。所以我想，钱的问题解决了，后面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李俊龙说：“那就好。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吴小梅叹息一声说：“我妈就是老顽固，茅大军出事后，我跟妈吵，我说你现在看到了吧？谈对像还是要看人品，不能只看家境。她竟然还骂我，说茅大军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啊？我说这叫为了我？这是一个人的品质问题，反正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我妈就又在暗地里张罗着给我物色其它的对像。她就是嫌你家里穷，我真是搞不懂，穷不是可以改变的吗？我妈却怎么说也不听，对一个穷字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李俊龙说：“我们中国人是穷怕了，所以对穷字特别敏感，对穷人特别鄙视，有点矫枉过正的意味。不过，像你妈这样势利，这样爱钱，这样看重对方的家境，在现实生活中，恐怕也是不多的。” “嗯。”吴小梅承认说，“所以我一直跟她吵，我爸还好一点，也宠着我，暗地里支持我，却不敢跟妈我搞，我爸怕我妈。” “上次我到你们家，就看出来了，你们家是你妈作主的。” “是。她现在又给我物色了两家像茅大军一样的家庭。一个是县农业银行的信贷员，说是很吃香的，他爸是县农资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是县税务局征税科科员，他爸是县农业银行副行长。但我一个也没去看，坚决不去。我妈说，他们都认识我，因为我在县城有点漂亮的名气。一说，他们都知道，都高兴得不得了，都想马上给我送彩礼。我坚决反对，妈才没敢收他们的彩礼。她只等今年暑期一到，你实现不了这个条件，她就马上确定其中的一家，逼我结婚。” 李俊龙想到这里，心里更加迫切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与小梅见面了，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发生新的变化？小梅，你要等我啊，我们才是相爱的。 李俊龙问县中一个老师借了一辆自行车，向吴小梅的宿舍骑去。不到半个小时，李俊龙就骑到吴小梅租住的那个院子。 李俊龙来过一次，那次来的时候，吴小梅妈没有给李俊龙好脸色看，李俊龙就不敢再来了。跟吴小梅见面，都安排在外面，或者到他的学校里。现在，李俊龙在县城阅卷，而且一年的结婚条件准备期限到了，李俊龙不能再不来见吴小梅和她妈了，跟必须跟她妈交涉他们的婚姻大事。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里面打着两张床，是县农资公司的房子，他们通过关系租下来的。 李俊龙跟阿弟做生意，已经赚满了两万元钱，所以走进她们宿舍的时候，他的脚底很是硬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教师有两万元钱，已经是个不得了的万元户了。真的，李俊龙身上所积攒的钱，起码比同龄人多得多，所以他不能跟人说，因为单位里的同事多少还有些惧富心理，即使有钱，也不敢露富。一些老师明明有钱，却总是穿得很朴素，甚至显出一副寒酸相。 要是有同事知道李俊龙手头有两万元钱，那一定会比他在教育上创造的两个奇迹还要震惊的。所以李俊龙连心上人吴小梅也没有说，不要说跟别人说了。除了阿弟和娘知道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万元户。 李俊龙这个有正当单位和工作的年轻万元户，比后来社会上不断冒出来的万元户提前了二三年。 李俊龙是学期结束前一个星期，才正式积攒满两万元钱的。阿弟把这个月的一千五百元贩菜利润分给他，他就积满了两万元钱，达到了吴小梅妈提出的经济方面的要求，但他李俊龙没有在信中告诉吴小梅。怕她嘴快传出去，他想在见面时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李俊龙又创造一个提前致富的奇迹。这是他第一次发财。他在结婚时显露出来的豪富，在县城里引起了轰动。 事业上的成功，经济上的富裕，让李俊龙的自我感觉变得特别好。他满面春风地走到位于这幢旧楼二层最东头的宿舍门前，见吴小梅母女三人都在里面，李俊龙昂首挺胸走进去，声音响亮地说：“你们好。” 正在折着衣服的吴小梅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迎上去说：“你什么时候来县城的？” 李俊龙说：“我来县城参加高考阅卷，今天是第二天。” “咳。”吴小梅妈干咳了一声，朝吴小梅唬着眼睛。 吴小梅妹坐在电视机前，笑嘻嘻地看着电视，一脸的中立态度。 李俊龙不管吴小梅妈难看的脸色，走到正在忙着收拾屋子的她前面，恭恭敬敬地叫道：“伯母，你忙啊。” 吴小梅妈吃了一惊：“你叫我什么？” “伯母啊。”李俊龙红着脸说，“我看见电视里对未来丈母娘都这样叫的，我们应该学习一些时尚的叫法，叫土话mama，跟普通话中的mama意思混淆，所以我觉得叫伯母比较好，应该没有叫错吧？” 吴小梅妈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他神经是正常的，才“哧”地冷笑一声说：“我看你越来越离谱了。” “离谱？”李俊龙故作不知地反问，“离什么谱啊？” 吴小梅妈丢下手里的东西，逼视着他问：“今天是什么时候？” 李俊龙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装糊涂：“今天是七月十五日。” “我不知道这个日子，要你告诉我？！”吴小梅妈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在后面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李俊龙不请自坐地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先深情地看了吴小梅一眼，然后才笑咪咪地说：“吴小梅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呢？” 吴小梅妈憋不住了，她是一个直性子的女人：“今天又是一个暑假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吗？你的条件具备得怎么样了？” “哦。”李俊龙这才认真起来，“伯母，我今晚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怎么还这样叫？”吴小梅妈生气地别着脸说，“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害臊吗？” “我懂。”李俊龙笑嘻嘻地说，“其它条件，我都具备了，就是有两件事，我想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你都具备了？”吴小梅妈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还是怀疑地打量着他，判断他精神是不是正常，“你具备什么了？” 连吴小梅和她meimei都惊讶地掉着来看他，以为他头脑出了问题。 李俊龙还没有把赚到两万元钱的事告诉吴小梅，所以吴小梅也一直在替他担心，自己也很着急，现在突然听他这样说，她心头禁不住一阵惊喜，连眼睛也瞪大了。 李俊龙不慌不忙地说：“伯母，你去年暑假里说的彩礼，婚宴，婚房，我都能实现，就是调动和改行的事，我想来跟你沟通一下。” “你有钱了？”吴小梅妈真的对钱财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一听到有钱，她的眼睛就一下子锐亮起来，“你哪里来这么多钱的？” 李俊龙神秘地点点头：“我已经有了钱。至于哪里来的？你们就不用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合法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