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夕阳里的黎明（1）
三体第二舰队如临末日。 第二舰队是三体文明侵略地球的主力舰队，以光速朝地球航行，其坐标早就为人类所知。 三体第一舰队的坐标也在林涛与褚岩关一帆等人探索高维空间的时候，从高维文明那里得到。 唯有三体第三舰队下落不明，需要通过第一舰队第二舰队与第三舰队之间的通讯信息进行推测，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林涛的太空婚礼，看似胡闹，却并非真的是哗众取宠，而是混淆三体人视听，为找到第三舰队争取时间。当人类的科学家不负所望的找到三体第三舰队的下落的时候，林涛果断对三体第二舰队发动了复仇之战！ 在危机纪元205年三体人的探测器水滴摧毁了人类两千多艘太空战舰，经济上的损失不可估量，更是杀害了无数人类，连德高望重的物理学家丁仪都在那场战役中陨落，它更摧毁了人类对三体人作战的信心。这样的血海深仇，林涛岂有不报之理？ 什么狗屁以德报怨，在林涛看来就是懦夫的呓语，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正理！ 匹夫有必伸之冤，君子无不报之仇，天道还好，总算人类有复仇的机会。 林涛从不介意被人说是屠夫暴君，也不在意别人称颂自己英明神武，他是痛快之人，自然要做痛快之事，三体文明三大舰队的坐标一旦确定，三体文明便成了落水狗，痛打落水狗，不亦快哉！ 而林涛早就拉起庞大的亡灵士兵做敢死队，这其实和面壁者泰勒的量子幽灵舰队的设想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泰勒的计划完全不靠谱，而林涛可以借助这个宇宙中没有的巫妖王的力量得到一支悍勇的军队，带着大量核武器，与三体舰队同归于尽！ 局部的牺牲是为了整体的利益，阿尔萨斯的这句名言其实一点都没错，错的是人们都喜欢大团圆的结局，而忽略了再崇高正义的事业都要无数人为之牺牲才能达成。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不付出就想得到，那是做白日梦。 牺牲的就是一批亡灵士兵。 于是就有了三体第二舰队在持续不断的核爆序曲中化为飞灰的场面。 不多不少，三体第二舰队也正好是两千艘战舰！ 自1945年8月6日美军在日本广岛投下著名的原子弹“小男孩”之后，核武器一直是让人类情有独钟的武器，那一朵毁天灭地的蘑菇人让无数人念念不忘。 雷迪亚兹的面壁计划要用大量核弹！ 程心的阶梯计划依然用核武器的爆炸当动力推动辐射帆前进！ 罗辑以雪地工程瞒天过海建立威慑，也依靠的是核武器的大量爆炸使太阳闪烁！ 而如今，体型愈小当量愈大的核弹再次建功，那一朵朵升腾着的蘑菇云，向三体文明发出复仇的冲击波！ 原始粗暴！ 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巴，不仅三体人觉得自己低估了林涛的丧心病狂，就连地球人也始料未及，谁没有想到林涛会在婚礼进行的最关键时刻，在所有地球人耳熟能详的《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中，在宇宙中放出了人类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核武器攻击！ 这种来自星舰内部的核弹爆炸，令三体人防不胜防，无法防御，只能悲痛地看着三体第二舰队宛如一串色彩缤纷的美丽鞭炮，炸的声势不凡。 三体人纷纷如丧考妣。 地球人也心惊胆战。 林涛的疯狂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他的疯狂，是冷静的疯狂，是彬彬有礼的疯狂，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忽然间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罗辑却一点都不担心，虽然他和林涛仅有几面之缘和一次彻夜长谈，但已经看透了林涛。这个年轻人虽然往往行事出人意表，但不会打没有把握之仗，他既然如此做了，那必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三体人绝无翻盘的机会。 程心蹙着眉头，尽管她已经改变许多，但仍见不得如此残酷的场面。 云天明面带惋惜之色，他对三体文明的感情其实还在地球文明之上，只是既然上天降下林涛这样的奇怪少年，想来是三体人气数已尽，到时候就劝林涛不要对三体人赶尽杀绝就是。 艾aa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播画面，甚至有点兴奋，她虽然自知这样欠妥，不过这种难得一见的星舰覆灭的场面却是如此精彩，令她不想错过一帧的画面。 韦德却难掩面上的快意，更觉得自己没信错人，林涛果然是一位伟大的领袖，带给人类辉煌的胜利！韦德最喜欢欣赏别人绝望的表情，看到三体人如丧考妣，韦德甚至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褚岩却已经知道三体第二舰队彻底完蛋了，他心里思考的是星舰人类何去何从，三体文明必然会失败，而林涛这届政府看起来比较铁腕，和之前的人类政府大不一样，与流浪太空相比，回归地球母亲的怀抱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边人类心思各异，那边三体元首的手按在引力波发射器上犹豫着，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即便三体元首平日乾纲独断，但按下引力波发射器这样重大的决策，仍让他迟疑难定。 可随着第二舰队被蘑菇云炸的四分五裂的数目不断增加，三体元首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朝按下引力波发射器倾斜。 “你这是犯罪，你们采用了派遣死士携带核弹同归于尽的方式，这对两个文明都是伤害，也不符合人道主义。”三体元首黔驴技穷，仿佛“声嘶力竭”的说。 林涛对在场的黑袍士兵道:“勇士们，掀开你们的头罩，让元首阁下看看，你们所付出的牺牲！正是这种伟大的牺牲，才能使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并让地球文明被胜利曙光所笼罩着。”林涛以崇敬的目光看着黑袍士兵，向其行了一个军礼！ 黑袍士兵们解开头罩，露出真容。 所有人惊的心里发麻。 因为这些黑袍士兵的模样宛如骷髅，面部的肌rou已经全部腐烂消失，黑漆漆的头骨中幽兰色的瞳孔显得尤其的大。 “天哪！”艾aa惊呼。 “亡灵？”有西方人认出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三体人也都惊骇莫名，这些亡灵士兵的存在方式，超过了他们对碳基生命的认知。 “还记得面壁者泰勒曾经提出的幽灵舰队的设想吧？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士兵已经是幽灵，不再属于生者了，虽然可以思考，活着，却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力的波动。他们付出如此的牺牲，便是为了获得胜利！真正的胜利，而不是又一次心怀鬼胎的互相威慑！”林涛慷慨激昂，“既然我们的勇士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为什么要向三体文明妥协？非胜即死！这次较量，元首阁下你想象的哪一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局面永远不会发生，做出你当然决定吧！” 三体元首似乎长叹一声，整个人都失去了之前的锐气，深深地看着林涛，道:“你毁了一切！” 林涛只是冷笑。 三体元首的手向引力波发射器按去。 除了林涛本人，所有人内心都不由发颤。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局面仿佛已经失控了，一旦引力波发出，地球文明被暴露，不要说二向箔这种大礼包，连光粒这种动辄摧毁恒星的常规打击人类都吃不消。 当然三体人也会被人类屠杀殆尽，核弹在发射架上威力最大，引力波也是如此，一旦引力波发射，人类就不会再有顾忌了。 两者的下场都不会太妙。 此时地球上，很多人闭上了眼睛，甚至开始有人埋怨林涛:为什么放着和平共处的生路不走，却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让三体人做出同归于尽的决策。 只有少数人比较镇定，有些是知道答案，有些是看淡生死，人类四十亿人，贪生怕死是大多数，但是厌倦了这种苟且偷生的人亦有之。 他们实践着“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的真理，努力过好每一天，甚至连这种重大的直播都没有看，依旧埋头过自己的日子，甚是平静。 例如澳大利亚的某位土著老人托雷斯，这位老人在原著中曾经收留过程心，他是个很有智慧的老人，默默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过着自己的日子，三体人来了不眨眼，黑暗森林打击来了也不畏惧，早已经看破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三体元首纤细的手指落下，像是死神的敲门声，末日的审判锤声。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引力波，不仅这里没有，连其它按下发射器的三体星舰中也没有。 引力波发射器失效了。 三体元首怅然若失，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觉十分复杂。 “为什么？”三体元首问。 林涛笑道:“我若非短时间内破坏掉你们所有的引力波塔，怎么敢展开复仇之战，我又不是鲁莽之徒。不过第二舰队已经灰飞烟灭，我可以很坦白的说，这就是对三体人之前的报复。不过现在，我们承诺依旧有效，你们可以向地球文明投降。其实，你们的处境也不大妙呢！” 三体元首思索良久，终于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宣布道:“三体文明向地球文明无条件投降。”